南疆
sunjun2621:50:53cst2016
“呃……啊……”躺在地上的宁缺哼咛了两声,缓缓的坐起来,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脸上还是没有褪去痛楚之色。
他看了聂琛一会,随即巡视了四周,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二哥……邯辉大哥哪去了?”
聂琛猛然间被拉回现实,口中应允一声,轻闭上眼睛,脸庞抽动,艰涩道:“他…他…”
终是断断续续结巴了一会,淡淡苦涩爬上脸庞,轻叹一口气,灰白的眸子望着碧蓝如洗的天。
此时的宁缺脸上已经泛起了不安,意识到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缺顿了顿,道:“二哥,到底怎么了……”
聂琛脸色复杂起来,夹杂着些许痛苦与艰涩,终是把那一幕讲给了宁缺。
……
宁缺的身体轻轻一颤,脸上爬满了不可思议,眉头随即也皱了起来。
他声音有些微微的颤,夹带着些许失神,道:“竟如此吗……”
随即亦是沉默不语,两人竟是极有默契的望着天边的云翳,看着残阳醉了半边天际。
赶往南疆的路上,二人皆亦是沉默不语,心中实是空空落落的,缺了一个大哥,心中便似少了一块什么,惆怅沉默,越酿越浓。
一路上风尘仆仆,穿过了无边无际的幽深密林,终是抓住了冥炎蚁蚁卵孵化的最后关头赶到了南疆地域。
随之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处屹立在幽暗怪沼之间的巨大村寨。
它不知因何怪力浮在怪沼烂泥之间,扑面而来的便是令人窒息的威势,属于这巨大村寨围墙的威势,那一段段由参天古木所筑起来的围墙如此高大雄伟。
围墙上方伫立着一排排穿戴着南疆特有的地域服饰的哨兵,一个个的脸庞之上流露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天色渐渐暗下来、接近黄昏的时候,聂琛与宁缺轻呼了一口气,这南疆终于是到了。
可是,他们那村寨却又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原因就是这幽暗怪沼,这怪沼与岸边的茂密古树映衬出一幅诡异幽暗之境,怪沼之中的烂泥翻滚炸裂,蹦散出黝黑的泥水。
怪沼之中浮满了野兽的森森白骨,这怪沼似一个面目丑陋不堪的吞食生灵的怪物。
聂琛与宁缺皱起了眉头,早就听闻了南疆的幽暗怪沼是一奇景,可到了现在只是感到了无边的厌恶之情。
“嘎――嘎――”
远处的天际当中显现出些许黑色斑点,越飞越近,越飞越近,临近才看见是一群乌鸦,它们似乎要穿过怪沼飞向远方。
可奇异的一幕悄然发生,那一小群乌鸦竟分成两拨,一波看上去一副风烛残年之色,一拨则是年轻幼小之色。
那一队老乌鸦在前带头,年轻的乌鸦紧随其后,聂琛心中正是刚刚掠起一丝疑惑之时,突然之间,只听见怪沼之中不断有黑色泥泡炸裂,竟然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带头的老乌鸦似悲怆的喊叫数下,放慢了飞行速度,却见那怪沼之中到处是“咕嘟咕嘟”的炸裂之声,一瞬间,那整片怪沼似活了起来,黑泥一下子涌向天空,如同海浪遮天一般壮观。
那一队老乌鸦叫喊了数下,一拥而下,向着漫上天际的黑泥而去,瞬息之间便被吞噬殆尽,那一队年轻的乌鸦猛地冲向上空,盘旋哀叫,最终飞离而去。
那黑泥似乎极其满意,吞噬了一队老乌鸦之后仿佛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一般自由落下,落入了怪沼之中,怪沼中泥水翻腾数下,随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聂琛与宁缺同时打了个寒噤,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宁缺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低声道:“二哥,这该怎么办才好......”
聂琛有些沉默,轻摇了摇头,顿了顿,道:“今天村寨中的人估计已经回寨,我们是进不去了,待到明天看一看这村寨当中的村民如何过着怪沼便是了。”
宁缺应允的点了带头,不再言语。当夜,二人各寻了一棵参天古木而息,静待着明天的到来。
天际缓缓亮起了鱼肚白,村寨之中不知何家何户所养的鸡啼叫起来,密林当中弥散着淡淡雾气,夹杂着些许腐败之气,浸入心脾。
两棵古树树冠上异动数下,两个身影便也跳了下来,二人扑了扑衣上的尘土,死死的盯着那紧闭的村寨大门。
不过多久,那巨大的村寨大门悄然而开,似是有所准备一般,从那村寨大门当中涌出不少人来,皆是穿戴着南疆特有的服饰,好奇的打量着对岸的聂琛与宁缺。
人群渐渐的分成两拨,从中现出一条缝隙,一个身影随着不少卫兵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看模样应是村寨之长,他扫视了一下两人,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年轻的外族人!到此偏僻之地有何贵干?”
听了这苍老的声音,聂琛与宁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尊重来,聂琛拱手行了一礼,道:“我们从中土远道而来,听闻南疆秘法之中可治一病,特此来恳求医治!”
那老者眉头轻皱一下,挥了挥手示意卫兵让众人散去,随即又让卫兵撤下,此时此刻便剩了老者一人。
那老者轻笑一下,从衣袋当中不知掏出一把什么来,撒入了幽暗怪沼当中,随即又不知从哪里拉出来一条麻绳,轻轻一拉,轰轰隆隆一阵声响,那怪沼当中竟浮出一座通向对岸的木板桥。
那老者道:“年轻人,来吧,没有危险了!”说着冲着二人挥了挥手。
宁缺与聂琛对视一下,将信将疑的踏上木板桥,开始有些心惊胆战,却发现那怪沼极其安静,似酣睡一般。
到了对岸,聂琛与宁缺冲着老者行了一礼,那老者轻轻一笑,扶住两人,苍老的声音道:“我便是这村寨的村长,先随我来吧。”
聂琛点了点头,两人跟着村长进入了村寨,可房屋却离寨门很远,随之迎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巨大的圆形石墙,那石墙之上隐隐有猩红之色,好像是鲜血干涸之后的痕迹,那整面石墙之上好似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可却因为年代的久远而变得难以辨识。
石墙正好围绕一圈,那石墙当中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在祭坛当中伫立着一座古朴的石像。
那石像刻得是一冷峻男子,虽是经历了风吹日晒,已显得有些残破,即使是一座石像,可那男子眉眼之间的洒脱震人心魄,他左手倚在腰间的佩剑之上,右手握着一支箫笛,身着着好似中土人一般的衣裳,望着远方的天际,唇角微微上扬。
聂琛先是一惊,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震,颤颤道:“寨长,这莫非是.......”
却见那老者笑了一下,脸庞上的皱纹深了些,眼眸之中似有光芒闪烁,苍老的声音低声道:
“不错,那就是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