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藤蔓 ( 七 )
“对不起，卡若……对不起，霍安……”依莱温微垂着脑袋，口里喃喃低语，卡罗兹瑟亚听得很清楚，但是，比起话语，他的注意力，更集中在依莱温右手的刀上……
霍安，依莱温在外云游时遇到的女孩，卡罗兹瑟亚曾经听依莱温说过一次，对于这个神秘的女孩，他自是好奇，毕竟从未见过面。
依莱温行尸走肉般抬头，在空气中挥舞几下手上的刀——略微涣散的目光凝聚在前方的卡罗兹瑟亚身上。
紧接着的一个大跨步，银色的刃闪烁着银色的光，在卡罗兹瑟亚的眼里不断放大、放大……
“霍安说，要我回来夺回属于我的皇位！”依莱温着魔样的重复这句话，他看见已经近在咫尺的卡罗兹瑟亚的眼睛——很平静，很怜悯,很……冷漠？
顾不了那么多，刀已经收不回来了！
一个银色的影子挡在两人之间，兵器碰撞短促的轻响，随后，就是一个人影慢慢地倒下。
卡罗兹瑟亚旁观者似的退后一步，躲开向他溅来的血，很平静，很怜悯，很冷漠——就像他并不知道，倒下的其实是他的哥哥。
“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的声音，先前银色的身影已经面对着卡罗兹瑟亚跪在了地上：“主人，柰来迟了，对于误杀亲王大人，柰愿意认罪。”
“起来！”对待仆人，卡罗兹瑟亚的话一直很少，“不必认罪……”
“是，主人！”柰站起身，走到卡罗兹瑟亚的身后。
依莱温倒在地上，鲜血浸透了冰冷的地板，柰双手背在身后，手上的匕首没有一丝痕迹。
那匕首，是卡罗兹瑟亚给他的，黑色的，郁金香形态的柄，由花蕊处吐出银色的刃，卡罗兹瑟亚称它为“守护之刃”，它，也是他……
“这是一对双子戒指，但是没人知道哪个戒指是轮回戒，哪个戒指是掌控戒……”
“从快乐到厌倦，从悲伤到绝望……”
“在一片黑暗之中，寻找已经化为血光的白色……”
这些，都是莉莉丝的原话。
可是，就这么结束了？这……
不可能！
雪之泪的灼烧感更强了，焚烧的痛楚渐渐演化为刺痛，卡罗兹瑟亚低头看它，本该是白色、透明的宝石上，似鲜血浸染般，闪耀着红色。
“每个戒指只会有一次改变，但是，都无法反悔。”脑海里不断浮现莉莉丝的话语，卡罗兹瑟亚脑子里一团乱麻。
寻找已经化为血光的白色，这应该是指雪之泪吧，卡罗兹瑟亚猜测——不过，它现在不再是雪之泪，而是“血之泪”了……
很悲伤、很悲伤的名字……
“在一片黑暗中”，是说戒指会变成黑色？
那么，被掌控的命运，应该就是指的依莱温！
幕后操纵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右手食指上的痛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眼睛更加猛烈的疼痛。
卡罗兹瑟亚用手捂住眼睛，向前趔趄两步，柰上前一步扶住他，正好是疼痛褪去，卡罗兹瑟亚睁开眼睛的时刻。
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了仅仅红豆大小，甚至比红豆还要小，原本黑色瞳孔的地方，却是一片血样的，与血之泪同色的鲜红！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卡罗兹瑟亚看向血泊中依莱温的右手——海之泪，依然是蓝色的。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那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