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法走出的黑暗 ( 二 )
钟陌栾掏出一个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沾满鲜血和白色**的双手，缓步从值班室走出，径直走向二十米外的领头保镖。“屋里还有两个人，你自己看着办。”擦身而过时，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说完，她拉起鲁蒋磬的手，向一辆车走去。
鲁蒋磬有些胆怯，始终落后一步，低着头不敢看钟陌栾。钟陌栾的手很冰，伸长的锋锐指甲还因为先前的警戒没有还原如常，鲁蒋磬盯着她拉着自己的手，总是担心那指甲会不会把自己的手也划破。
指甲是白色泛透明的，鲁蒋磬似乎可以嗅到上面的血腥气，上面刚刚结束了一条人命——非常稀疏平常的，也不知道上面还有多少生命。
钟陌栾没有丝毫避讳，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的时间不长了。并不是她自己，钟陌栾没有无聊到去抢别人的棋子，或者说……是弃子。
“蒋磬”，于猫女国语言里，它的含义是“祭品”……
祭品，从来就没有未来。
“回忆的鲜血”，这是在一次意外中无意间被发现的巫术……也许是仪式，用于寻找记忆，过去的、甚至是前世的，仅限于血之泪的影响者，未来的并不算“回忆”，是“预言”，那就是预测师的工作了。
需要的东西不多——一条人命，而且仪式的创造者不是卡罗兹瑟亚，而是依莱温的转生，米尔梦……
当那个孩子被称为“祭品”的时候，钟陌栾就有预感——只怕是那个残忍的母亲，要对自己的儿子开刀了。
钟陌栾坐上驾驶座，鲁蒋磬磨磨蹭蹭地坐到轿车后排右边的位置，那是在那样的狭小空间内离钟陌栾最远的距离了。
钟陌栾双手握住方向盘，手指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瞟了一眼后视镜，只能看到鲁蒋磬人的一半，并且看不到眼睛，钟陌栾缓缓把车倒出仓库，掉头走了。
拿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牺牲品，与她真像啊……钟陌栾，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夜色漫漫，郊区的路上只有两道明亮的车灯的光芒划破黑暗。母亲，我的亲生母亲……钟陌栾抿紧了嘴唇。
鲁蒋磬坐在后座，望着车窗外的一片黑夜。他的姐姐不是人类，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秘密，对外绝对要守口如瓶的机密。家仆里流传着大小姐是杀人魔的传说不是假话，钟陌栾杀过很多人，或许是因为猫女对人类本能的敌视，父亲鲁泛奢也阻止不了这个非人类的养女。
十年过去了，钟陌栾也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女，而这些杀人的本能也在逐渐体现——针对于人类的仇视，但她杀的人多少于鲁家有些冤仇，并且没有损害过卉闵利的益，鲁泛奢也就没有多管了。
鲁蒋磬虽然从母亲李蓝那里听说过这些，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看钟陌栾杀人……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看杀人！
“怕我？”钟陌栾通过后视镜看后排的状况，鲁蒋磬依旧蜷缩在角落里，她什么也看不清，“以前胆子不是很大吗？”
鲁蒋磬没有回答，她也就不再追问，忽然，钟陌栾“啪”地关掉了车灯，四周正式陷入黑暗。
“危险！”鲁蒋磬忍不住惊叫着站起来，头却撞到了车顶。
钟陌栾没有说话，鲁蒋磬愣了几秒，坐回角落，继续保持沉默，警惕地注视着钟陌栾的方向——黑色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楚。鲁蒋磬的心砰砰地跳着，像被人用手攥着，他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哪怕他根本没有得过并且没有任何预兆得心脏病。
“呵呵……”钟陌栾轻声笑了起来，在黑夜的寂静里宛如鬼魅一般，鲁蒋磬的心又猛地一悬，这次他保持了沉默，继续任由钟陌栾逐渐变大的笑声环绕。
钟陌栾只是笑，什么也不解释，就像想起了某种可笑的事，但是那声音却是令人发指，虽然不难听，但也非常不应景了。
笑完了，四周似乎恢复了平静，钟陌栾幽幽地说，宛如地狱之音：“傻弟弟，我不是人类啊。”
她不是人类，她的本能告诉她要杀人，可以夜视所以不用开远光灯，可以接受一切可以避免一切……
所以，她才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他的“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