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灰烬 ( 六 )
忽然，从钟陌栾的袖子里滚出了一个疑似黑玛瑙的球状物体。
她弯下腰，伸手要捡：“这是什么？黑曜石？还是黑玛瑙？”
江弧扇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那个东西握在了手里：“这个……是我的。”
钟陌栾直起身，双手抱胸横了江弧扇一眼：“切，不就是黑玛瑙，又不是要抢你的，这东西——我当初从鲁家逃出来的时候顺处理不少……”
“好好……”江弧扇在一旁点头哈腰，却是把那“黑玛瑙”揣得更紧了，嘴角不禁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与钟陌栾绝对如出一辙。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黑玛瑙，而是——慕金的……缪罗沙尔花种……
……
天坑，遗泪教内。
慕金望着满满一大殿的藤蔓，气得跳脚。
当时走得太急了，竟然没有找卡罗兹瑟亚把缪罗沙尔的种子要回来！
慕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一定要……一定要……把他杀了！不对……杀了之后还要鞭尸……吊着打……然后……然后……尸体喂缪罗沙尔……”
说完了，也就冷静下来了——这说到底也就是气话，说说，也不能影响慕金的计划。
右边的藤蔓隔绝墙破开一个两米高的椭圆，慕金跨入，那里面依旧是藤蔓，三面墙壁、天花板、地面……除了那扇琉璃窗，才能让这个被藤蔓隔绝的空间里有一点光亮。在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具骸骨，骨骼较为完整，只是头骨眉心处有一处破裂贯穿到后脑——那里也有一处破裂，空洞的地方像是刀伤，伤口周围布满裂痕。
慕金伸出手，便有藤蔓卷起那个头骨送到她手边，她拿着头骨，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就像在向她诉说无尽的悲伤与孤独——那是被人强行挖掘出来的，慕金的故事……就像她被别人完整地了解到过去自己却毫无发觉，他会当着慕金的面讲述语气里全是带着怜悯的讥讽。
全然不顾了……人在暴怒之下会干出非常冲动的事情……例如杀人！这是残酷的自相残杀，但他已经死了，在慕金手里的只是范艾的头骨。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当初莉莉丝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致他于死的——爱与理智她选择了理智——也许是对的，也也许是错的……
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那全是范艾告诉她的，但她却没有告诉卡罗兹瑟亚——不是灵魂，仅仅只是那一具躺在地上万年无声的骸骨。有时候只有死人才会于无言中说出真相，这是最荒谬的经验，也只有像慕金这样存活了两千多年的人才能真正领悟的。
慕金松开手，任由头骨顺着她手掌的弧度滚下，然后呈一种自由落体的姿态坠落，地上的藤蔓把它接住，这是最不堪的姿态。
“你……还是不要在外面等了，进来！”慕金站在原地，手依旧保持着抬起摊开的姿势，轻声说道。
“嚓嚓”两声，慕金身后的藤蔓隔绝墙上破开了一个洞，大片藤蔓落到地上，于切口处藤蔓的碧绿汁液流淌着，蠕动着向内收缩，自我保护样的迅速修复。
慕金打了个响指，藤蔓立即停止生长，在隔绝墙上留下一片由地面开始向上延伸的空洞。
从那空洞里，走出了一个女子，一身登山服，灰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一双灰色的眼，与卡罗兹瑟亚异曲同工的冰冷下是被深深隐藏的焦躁。
“你不该这样对它……”女子的声音很清，像是空谷里响起的清澈铃声，只是她这样说着，目光却直指地上的头骨，右手上还沾有碧绿汁液的刀挥舞着。
“那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待我的藤蔓啊，教皇大人……”慕金转过身，有打了个响指，那些被切断的藤蔓开始继续它们的修复工作，“或者是转世？莉莉丝的转世是谁来着……”
“对了！”慕金右手握拳拍响平摊的左手，“徐怡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