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隐秘 ( 七 )
等查橙子醒来时,她已经离开了村子,身边的一切都变了——那是一个高档医院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烧伤处缠着绷带,嘴上带有呼吸器,身上插满了管子。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查橙子动了动手指,很吃力,她想她应该躺了很久,很快,查橙子放弃了挪动身体的念头。
很快有医生来为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医生刚走,就有一个贵妇人推门而入,坐在床边,望着她的眼睛,紧握她的手。
她张嘴,但干燥的喉咙实在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妇人靠近她的嘴巴,但发现徒劳后,便仔细辨别查橙子的口型。
许久,她终于认清了那三个字——
你是谁?
妇人嘴角勾起一道弧线,似是自嘲地微笑着,摇头,不言。
查橙子侧过头,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记忆停留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钟陌栾扭头看她,查橙子永远忘不了,钟陌栾从未流露出的,惊惧的神情!
许久,意识里再次陷入黑暗。
……
出院后,查橙子住进了妇人的家,并且知道了妇人的名字——“李紫”,离婚两年了,她有一个姐姐,出嫁鲁家,名字叫李蓝。
李紫为了治疗查橙子的旧病,天天为她调养,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李紫也很无奈。
一日,李紫带查橙子出门散步时,两人走散了,查橙子无头苍蝇样地走着,半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查橙子看着他,忽然头一沉,失去了知觉……
……
后来发生的事,查橙子再也不肯说了,心里有到坎,永远跨不过的恐惧。而钟陌栾不断在自己的两个人格间不断往返,听到“李蓝”这个名字,忽然一怔,恢复为主人格,低声呼道:“李蓝?”
查橙子看她:“怎么啦?”
“李蓝……是我现在的养母……我住在鲁家。”
钟陌栾从来都不知道,李蓝还有一个妹妹!
事实证明,钟陌栾回去后不吃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白叶犯了一个错误。
钟陌栾正在为李蓝的事心烦呢,白叶一口一个“夫人”,她还不烦死了!!!
也不能怪他,无知者无罪嘛!
不过,除了李蓝,另一个本应在回忆里隐遁的东西,忽然在她脑海里闪现了。
那回头一望的惊惧!
她记得、永远记得她回头看到的东西,透过火光的反射,钟陌栾用她锐利的猫的眼睛看到——查橙子在火中,发色和瞳色都变成了紫的!
不仅如此,还有在她身后,迷迷糊糊的黑色的影子,那不是火灾烟雾,钟陌栾敢肯定!
坐在床边,钟陌栾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为什么……我会这么恐惧……那个……身影……到底是谁?!
恐惧像猫的尖啸,撕裂灵魂。
你知道猫歇斯底里的尖叫吗?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就算在白天,猫的尖叫声也足以让人汗毛倒竖,那什么是“歇斯底里”——是如何彻骨的恐惧啊!
——就像现在的钟陌栾。
刺耳的叫声响彻鲁家豪宅,门被猛地撞开了,李蓝站在白叶身后,钟陌栾止住叫声,略仰的头呈一种奇异的角度向左侧去……
李蓝的目光绕过白叶——她看见一双收缩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出碧绿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