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许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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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黑夜又来临，南都城的大街小巷上被墨色浸成黯淡无光，一轮明月早已高高悬挂在空中。
那皎白的月光如一层薄薄水衣、静静洒落在寂静的大地上；打更人提着一盏灯笼、敲着竹棒，如同在月华如水中穿梭的灯笼鱼般，打更人不时提醒睡梦中的人们：“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许府，南院一间客房中，几盏油灯在静静的燃烧、不时发出轻微的炸裂声，火光也会轻微摇晃一下。
许成邦和妻子李梅以及孙东虎和孙海，在这间厢房中，静静望着床上睡着的孙羽和许先艺，李梅低声开口说道。
“孙大哥，这半个月来，羽儿精神总算是好了许多，只是每次若看不到先艺，羽儿就会不断地大声惊叫，我和老爷都没有办法让羽儿恢复正常，而羽儿半个月来除了噩梦惊醒时的呼唤声没有说过一句话。”
孙东虎心疼地望着年幼的孙羽，抱拳同样低声说道。
“这半个月来小儿多蒙，弟妹夫妻二人照顾，孙某实在感激不尽！”
许成邦说道：“孙大哥此话太见外，羽儿和先艺本就是指腹为婚、你我两家本是亲家，照顾羽儿也是照顾我们的孩子”。
孙东虎又说道：“这段日子就让羽儿住在这里，等他好转些我再来接他回去......”
孙家父子二人缓缓走出许府，孙海望着父亲的身影，忍不住问到：“父亲，羽儿如今这般模样您还要逼他成长吗？”
孙东虎脚步一顿，声音沙哑地回应着。
“海儿，你和羽儿不要太怪罪为父，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前日大夫说我做多可以存活十年，在我倒下之前你和羽儿必须成长起来，况且家族族规每一代人必须一人为家主、一人如仙宗修仙法，这是我们的责任！”
孙羽听闻此话没有语言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包含了许多不愿，不愿自己和弟弟不能做自己喜爱的事、不愿在这岁数就承受这么多，可更多的却是无奈，因为不愿又可以怎样很多事难以改变。
李梅神情复杂地望着床上的孙羽，心地慢慢浮现半个月前，孙海抱着浑身是血的孙羽出现时的场景。
那天孙海抱着孙羽来到许府，请求许成邦好生照顾孙羽后就匆匆离去了。
当李梅在慌张中叫来大夫为孙羽医治，第二天孙羽没有醒，许成邦以为是这孩子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中，所以没有太担忧，只是唤来大夫为孙羽疗养，可第三天、第四天孙羽都没有醒转的迹象，许成邦开始担心起来，期间孙东虎也是束手无策。
孙东虎最后得不请家族供奉出手，在家族供奉的法术作用下，孙羽苏醒过来，可双眼涣散如同傻子般没有一点灵动；孙东虎无奈下继续请家族供奉救治，在修士每日耗费灵力施展安神术和大量安神药物的作用下，终于恢复了清醒。
可清醒后的孙羽除了许先艺外，不论是谁都无法接近。
孙东虎神色哀痛地望了孙羽一眼随即低身对许成邦说道：“还望成邦兄，替我好好照顾羽儿”，许成邦望着仿佛苍老下去的孙东虎，不由得微微叹气，并答应会好生照顾孙羽。
睡梦中的许先艺听到一声惊呼：“先艺姐姐”，随即感到一只瘦小的手紧紧握住自己同样瘦小的手掌，那瘦小的手掌上力道让许先艺一下子疼醒过来。
许先艺从床上做起身来，望着身旁的做着噩梦的孙羽，轻轻擦拭过其额头的汗渍并轻轻开口说道：“小羽，别怕姐姐在这里！”
这算得上稚嫩的童声却带有莫名的魔力，让孙羽绷直的身体缓缓放松下去。
远方的那端也缓缓泛起鱼肚白，天色微亮，而那轮明月夜依旧隐隐悬在天空的一端。
过了一会，天空的光线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那轮明月也缓缓落入远方的群山中。初生的太阳慢慢爬上了远方山顶，南都城中的大公鸡也纷纷跃上高处开始了早晨的工作。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轻轻拉开房门，轻轻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口气、鼻尖几点细小的雀斑也如同活过来了，一双乌黑明亮如宝石的眼睛好似一汪清水般那么清澈。早晨第一缕阳光悄悄从小女孩脚边爬上了她的脸上，阳光下的小女孩显得那么美丽，就像一个小仙子一样。
孙羽坐在床上怔怔望着门口的许先艺，过了一会许先艺回过头来，笑容明媚柔声地说道：“小羽，我们一会去看风筝好吗？”，孙羽没有说话只是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笑着点头。
许先艺见孙羽不说话鼓起嘴角说道：“小羽，你再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啦！”，孙羽听到这话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
急忙忙跑过去拉住许先艺的衣角，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慌张，就像一个刚刚学会吐字般含混不清地说道：“我...我....我....说话。”
许先艺摸着孙羽的头笑荣容甜甜地说道：“小羽，真乖”，孙羽也是跟着甜甜地笑了起来。
晌午时分，风是一天中最为强烈的时刻，那城郊上空地上停放着几辆马车，数个凶恶侍卫谨慎地扫视着四方。
不远处徐成邦正在放着风筝，而李梅和许先艺以及孙羽都在仰望云间的风筝。
许先艺望着父亲不时的放出丝线、拽动风筝，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并脆声对身后的孙羽说道：“小羽，父亲说等再过几年我们就能拽住风筝，那时我们一起来放风筝好吗？”。
孙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许先艺生气地一瞪小眼睛，孙羽随即紧张开口说道：“好啊！”
许先艺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而孙羽看到许先艺开心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晃孙羽就在许府呆了两年，在许先艺的陪伴下，孙羽虽然仍然不爱说话，但不像之前那样一句话不说了。
这两年中两个孩子，每天都相互陪伴；每天孙羽都像许先艺的小跟班似的，许先艺开心他也开心，许先艺摔倒了没哭他却先哭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两个孩子不吵不闹，两年间连别扭都没有闹过一次。
李梅望着这两个孩子的天真，都忍不住和许成邦说：“这两个孩子真像天造地设一般不吵不闹”。
徐成邦哈哈大笑说道：“他们长大了本就要在一起的，而且我怎么觉得夫人是在羡慕呢！”
李梅不禁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