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幽梦无回谷
花惜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齐,缓缓走到夏玥的面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夏玥望着迎面走来的花惜,像是欣赏着一副巧夺天工的画淡淡的道:“我在思考”
花惜略微沉思了下问道:“那...你都思考些什么”
月美人微微一笑,如一抹月色飘到花惜面前,就听他清雅如一道轻轻袅袅的烟贴着耳朵响起:“我在思考你,如今我看了你的身子,要不要对你负责呢?”
花惜皱了邹眉头问道:“负责?那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可谓是夏玥最为惊心动魄的一些日子了,眼前女子与其说是与众不同不如说特立独行,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更加不像是一个男人,确切的说不能用常理视之;
想了想很是委婉的回了一句:“负责就是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谁知花惜充分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眨巴着晶晶亮的大眼睛问道:“孤独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夏玥望着眼前这一张用语言描绘不出的绝美容颜本是漫不经心间分外妖娆,如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好奇的望着自己,纯美无暇和魅惑妖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如此矛盾的存在着,非但没有唐突反而更加的相映生辉;
只看了一眼,夏玥直觉眼前光华太盛,不自觉的別过脸去,哄孩子般道:“孤独的感觉就是思念一个人!”
“思念一个人!”花惜默念这么一句话似在消化,突然抬起头问道:“你是要带我逃出这里?”
夏玥迟疑一下点头后又补充道:“不过你日后要许我一个心愿才好!”
花惜望了望窗外的巡逻的队列兽病问道:“那熊王呢?”算是默认答应了;
夏玥眼眸转了转摆出一副很是难办的样子道:“我花了三天时间掉熊离山,如今留在这里的一片小罗罗我倒是可以顺手解决,只是就不知此地有没有设什么禁止,一旦触发,那两只实力不在我之下的两只大熊便会发觉回返,再一路追杀过来,怕就有些麻烦了!”
花惜很是明了的点点头道:“哦,我就说为何这三日来都未曾见得见那两只熊的身影呢?看你一派悠然怕是早有打算了!”
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夏玥眼眸一弯,大方的送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微笑;
夜晚时分,花惜才意识到眼前此英雄说话不是如话本子里的那般金口玉言,相反还是带着矛盾差的!
花惜自觉不是很聪明也不是完全的傻瓜,这一路上也总结出一些规律。
比如若他说“需费些小大力气”那往往意味的是“需费很不小的力气”!
再比如,若他说“有些小麻烦”那就意味着是“会有生死攸关的大麻烦”;
不过事情也全然不都是花惜可以琢磨透彻的,一不留神也会冒出些悲极生喜的情况!
比如他说“小生很是惶恐啊!”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话中深意是“小生甚是激动雀跃很是不惶恐啊!”;
一开始,花惜是怀窜着十分的信,任跟在这位云淡风轻的英雄身后,本想着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之大吉逃之夭夭的;
怎奈何,这位看似很像英雄的英雄说的话虽是很真诚的,但话中真意很是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啊!
于是乎,再后来,夏玥的话听在花惜的耳朵中基本上都是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不敢仔细琢磨,当然更不会当真;
说起那天的黑夜出逃,又是一把心酸泪。
那天,两人身形刚刚一动,乌叉洞这座看似安详静谧的不像话的妖兽洞府,以一种快的不像话的速度炸开了锅,可讽刺的是,今夜的月亮格格外的大且圆,照的一切试图隐匿于黑暗踪迹都显露无疑,着实让人抓恼;
而在这中身陷敌围的紧迫之地,那位说话高深莫测却从不灵验的月美人,很难得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潇洒模样,躲避刀枪剑戟八方敌袭的同时还不忘一路扯着脸皮一路搭讪;
“你是玄火峰的弟子?”
花惜来不及回答,因速度太快,烈风刮着脸颊有些刺痛,但临危搭建起的默契传递着一个信息:不答便是默认;
“那你承哪位真人门下呢?”
花惜很是佩服对方的好本领,如此风声鹤唳之中,还能把声音清晰无比传出,实乃天才;
想起自家师尊,花惜忍不住直打哆嗦;
“喂,问你师尊何人,你干嘛打哆嗦啊!”
花惜不胜其烦回了一句:“慕颜哥哥只告诉我,有关家师之事全都是:不可说”
“慕颜师兄,莫非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神秘的不像话的师叔?那个天界最新敕封的西方西极碧落帝君?”
花惜被这一连串的名称和称谓砸的是晕头转向,本就不想提及的人更加的直接忽略掉,遂,外打正着的又被月美人归为默认之列了;
“原来那个轰动一时的疯传的青云宗玄火峰新收的小师弟就是你啊!”
花惜转头看了他两眼又瞟开了视线,这才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置身于一片很古老的怪树林中了,不自觉的花惜簇起了眉头;
放眼望去,这片树林只生长着这么一种树,树的枝干弯曲盘绕伸展出各种扭曲的线条,多注视几眼的话,让人有种万蛇乱舞的场景;
夏玥也似乎感觉到了情况的异常,到了此刻一路上甩不掉的群兽乱吼声竟然像是被一血盆大口直接吞下,全无影踪了,他终于停下了一路上的打情骂悄,望了望四周,表情也出现一丝戒备之色;
对着花惜吩咐道:“不可触碰这里树木?紧跟在我的身后,不可乱跑”
花惜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组成一个前攻后防的队形,严阵以待颇有大将作战风范,就听夏玥都道:“喂,你法术该是不错吧!”语气肯定极为肯定和放心;
花惜很是诚实答道:“我除了会御物飞行和一些蒸干头发衣物的法术外,其他都不会!”
“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像是听到天底下最不可能的笑话般,张大嘴吧老半天,半晌泄了气似得的补了一句:“你既然不会法术,还摆出一副无坚不摧的上战场的凛然模样干嘛?是准备从容赴死呢还是你真的不怕死,随时准备死去呢?”
花惜无辜又疑惑的回转头问道:“难道将军上战场不是这样的吗?话本里记载的都是这样的啊!”
两人且行且留意四周动静,这里又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像是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看不前的方位紧盯着自己,明明是个炎热天气,让人无端端有种毛骨悚然灵魂颤栗的阴寒封喉的感觉;
花惜在感知外界植物上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灵敏感,他似乎可以听到很多怪物磨牙舔食的声音,这声音让他有种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拆解入腹的错觉,她不禁又打了几个哆嗦;
“别怕!扎住我衣袖,别跟丢了!”
话语与一阵铺天盖地的烟雾一起升起,烟雾浓的近乎实质,连带着那熟悉的声音似乎变了音调,让她怀疑这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跟她说话;
并没有想太多,花惜急忙伸手去拽住身旁人的衣角,然却抓空了,四周的雾气白的恰如夏玥身上的白衣裳,花惜连忙向着四周胡乱的抓了一阵,还是空空如也;
花惜仔细听了听,希望可能靠着声音找到夏玥;
“花惜?在哪?”声音低的近乎不存在;
“屏息!不可飞行!”声音完全失去了熟悉之感,遥远似不可触摸;
突然脚下的大地不停的震动起来,一时间地动山摇,像是无数巨兽拖着沉重的身子向着花惜的方向走来,花惜尚且来不及思考太多,只觉周身一紧,全身似被几股大力从不同的方向撕扯着身体,疼痛如洪水猛兽,瞬间席卷全身,一发不可收拾;
花惜低头去看,就见白雾笼罩下,数不清的黝黑树曼,像是粗大的蟒蛇又像是怪兽的长长的舌头,正卷着自己的身体上下左右的拉扯着,不让分毫;
此刻才明白原来刚刚的感觉并不是错觉,这些树竟是潜伏的野兽,不确切的说,是些吃肉的野兽啊!
“这是,要把自己吃了?应该是一口一口的要成无数片,再慢慢咀嚼吧!这死法很定很疼的吧!”危机时刻花惜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荒唐,滑稽却是她最关心的实际问题;
花惜拼命的摇着头,刚一开头想吼些什么,几大口白雾就势钻进了口鼻之中,呛得花惜差点流泪,头脑也又一段时间的眩晕感,她忙又闭口屏息凝神;
各方争夺拉锯站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虽然疼痛越来越加剧着,花惜甚至无暇估计自己身上不断增加着的斑斑血痕,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些黝黑的树藤在争夺的同时疯狂的吮吸着花惜身上的血,还发出无比畅快的欢愉声;
花惜有个比慕颜哥哥还要强的优点,那就是越是危机时刻,她越是冷静机敏,便如此刻危机时刻,花惜紧闭着双眼,耳边一切杂音全然消失,她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呢?
可是,令她疑惑不解的是,她只觉身子先是一松,再是下落,最后像是一个馅饼坠落到地上,花惜回神耳边似乎听到无数到怪兽的惨嚎声;
“莫不是那月美人回来救我了?”
花惜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欣喜,然举目四望并未见其踪影,再去看身周场景,花惜惊诧的发现那原来缠裹着自己身子的黝黑枝蔓全都死气沉沉的的斜躺了一地,像是无数干枯腐化的尸体,与枝蔓连接的巨树竟也丝毫动弹不得如中毒致死一样,其他前赴后继赶来捕食的巨树似乎有些戒备不敢轻易上前;
“难道他们害怕我?是吸了我的血才会这样的吗?”花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眼前事实摆在眼前,令他不得不相信;
低头去看身上的血痕,这一刻,花惜忍不住长大了眼睛,身上的血痕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花惜有些不敢相信,再揉了揉眼睛,刚刚还有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早已恢复如初,若不是衣服上还残留着红色的血渍,花惜会以为自己又是白日做梦;
花惜只觉手臂有些微热带着淡淡的麻痒感,白雾蒙蒙还是看不到什么,花惜把手臂抬到自己的眼前,就见手臂上亮光闪了闪,花惜忙捋起了袖子,手臂上亮闪闪的闪出那条神秘的手链样的轮廓来,“莫非是它在保护我?韶华芙夜幉到底是什么?”
动了动手指,右手的中指上似乎也有绿光一闪,一抹熟悉的缠绕感缠上了中指的位置,紧连着当初喜和哀两条青丝扣;
“面临此种危机时刻,竟然自发增加一条,这一条又是代表着什么呢?”花惜连忙查看脑中信息得知是“惧”;
无暇思考太多,花惜想到一路同行的月美人,“得快些找到它,再用自己的血去救他!”
如今有恃无恐,花惜施施然行走着,所过一处两边巨树纷纷退避,花惜超控的腹音发出声音:
“夏玥?月美人?”
“喂,还活着吗?”
走着走着花惜似乎撞到了一个高台,花惜纵身飞起,在高台上四处走了走,浓雾几乎遮挡了花惜全部的视线,无奈之下花惜只能弓着腰以手触摸着去感知外物;
这高台肯像是很大,地面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繁复的花纹,四处查看一下,都是空荡荡的,花惜唯一触摸到实物便是一个宽阔的案台,案台上似乎还有几个排列不同的暗洞和凸起,花惜琢磨着这高台应该是个祭台之类的;
刚刚得出这个结论,花惜手指不知触摸到什么地方,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便无法摆脱的下降,下降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在重复飘荡,带着万古的寂寥的味道;“幽梦山梦,无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