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人与男孩
frimar1812:15:14cst2016
古语有言:时势造英雄。这片大陆已经千年没有出现过英雄了
在这片大陆的西方,是一片妖兽居住的深山老林,高智慧生灵的家园只敢蔓延到森林边,西远镇就建造在这个分界点上,当然,它不可能繁华。几百户人家,大多是在内陆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或逃犯在这里安家定居,大部分人靠砍柴打猎过日子,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但说到打猎,大部分猎手只敢在城外找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动物,没有人敢进入深山,因为正常人族没有办法对付妖兽。十余年前,西远镇来了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很落魄,蓬头垢面,手里抱着一个男婴,可是当他进入城门的那一刻,没有人觉得他是流浪汉,他的头抬得很高,仿佛是在天上俯瞰人间一样,每一步都庄严而厚重,身体笔直,犹如凯旋而归的将军走在街头,没有人敢说话,只是敬畏地看着。男人明明缓步地行走,但速度很快,人们还没有缓过神,男人便走远了,走到了城西,在西城门边上找了一间房子,安安静静地开始过日子。
男人来到西远镇的前几年,没有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人敢跟他说话,仿佛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在猜测,凭着他的气度神态,要么是剑阁的弃徒看淡了生死来这儿抚养孩子,要么是神都来的倒霉间谍不愿认清现实依旧故作清高。男人手中的男婴慢慢变成了小男孩,能说能跳能跑能笑了,男人便开始带着男孩出城进山,普通的猎人看着这对父子缓缓走进山林,远走越远,没有人想到去提醒男人山林中有妖兽,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在意妖兽,他进山时仿佛就是个出征的将军,淡然。果然,男人每次都会平安地回来,只是小男孩看起来并不是太好,有时会受伤,会晕厥。如此日复一日,他们进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应该是越走越远。山脚下的猎人每次都能听到山林深入传出的妖兽的嘶吼声音比平时更加频繁,更加惨烈,令人胆寒。
三年前,入往常一样,男人继续带着男孩进山,这一次不一样了。三个月的时间,这对父子都没有出来,并且这三个月间城门一直紧闭,没有人敢出城打猎砍柴了,因为妖兽的吼叫声前所未有的强烈,万年的山林突然变得不平静了,鸟兽尽走,阴风阵阵。城里的人们无不被这一阵阵的嘶吼所胆寒,人们躲在屋子里,听着这些声音瑟瑟发抖,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以及人们不曾听过的无奈、祈求、惊吓和绝望的吼叫。
就这样持续到第四个月,万年的山林终于重归平静,只是风中总是夹带着阵阵血腥味,城中的人们畏畏缩缩地重新打开西城门,小心翼翼地走出城,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大山,不久,山脚下出现了一个人影,没错,只有一个人影,男人不见了,只有男孩一个人,拖着疲惫且满是伤痕的身体缓缓地走着,人们突然觉得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很陌生,男孩看起来摇摇欲坠,却依旧昂着头,像他父亲一样,像凯旋的大将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回城中。他的眼神明明很涣散,但脚步很稳重,没有一丝偏移,安安静静地走回自己的家中。很明显男人在与妖兽的战斗中死去,男孩坚强的活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男人要进山与妖兽战斗,但大家都知道现在这个男孩很痛苦,总有邻居能听到男孩一个人在家默默地哭泣,很伤心,但很坚强。
没过多久,男孩重新走出城,在山脚下的一株老树下堆了两座坟,一个是父亲的坟,还有一个是没有人见到过的母亲的坟。之后的三年男孩依旧会进山,山林之中依旧会有妖兽的嘶吼声,仿佛这片山林永远不会再平静一般。每次出山的男孩都会回到坟前静坐几个时辰,接着再回到家中,不与任何人交流。这个孤僻的男孩就这样独自生活了三年,独自挨到了自己的十六岁。
十六岁便是成年,这一天男孩,不,已经是个少年了,少年来到父母的坟前,摆上三个馒头,恭敬地对着母亲的坟摆上三炷香,磕三个头,然后闭着眼睛坐在坟前。入秋的老树叶子已经枯黄,一阵风便带走一阵落叶,突然老树之上显现出一个人影,人影轻轻一摆手,便有一阵风,带着一堆落叶撒向少年,少年懂了,站起身来,时辰到了,自己该出发了。人们都知道这个少年肯定不会永远待在这里,要么会去剑阁拜师学艺对抗神都,要么直接去神都,凭着自己的本事求个官职,总而言之少年的命运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把西远镇当做永远的定所。
没错,少年离开了西远镇,但没有南下去剑阁,也没有往东去神都,而是直接北上,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的衙门的推荐信,去中原的北方边界,临靠着北方妖族所居住的冰封雪原,镇北之都---岁寒城。
南方炙热的阳光只能停留在南方,这座城市从来没有沐浴过阳光的滋润,城墙上的积雪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成群的乌鸦停留在城外的几棵枯树上,从北方吹来的冷风中带着万年的寒冷以及令人胆寒的冷酷。
岁寒城,顾名思义一年到头都是寒冷无比的,但与更北方的冰封雪原比起来当然不算什么,不过这里的寒冷已经是人族能接受的极限了。数千年之前,从神族把妖族驱赶到冰封雪原之后,人族便在这里建造了这座用来隔绝妖族的北方军事堡垒。
既然是军事堡垒,必然会有强大的军力驻扎在这里。岁寒城由传说中的第二神将坐镇,神国三分之一的军力都在这里,镇北军每日出城训练打猎,游骑兵每日向北方行驶两公里侦查妖族情况,北城门只为军队开门。城中的居民大部分也都是南方来的商人,瞄准了军队的商机,带着各种军中禁止的商品来到这寒冷的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