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迷雾
wedmar1622:49:07cst2016
(下文中出现的亲人皆为梦中的人)
我还处于恍惚之中,周身的环境却突然改变,自己已坐在餐桌前。
(这应该是在做梦)
餐桌上摆放着熟悉的家常菜。青椒炒肉丝,白菜烩豆腐,红烧肉。都是我喜欢的菜。我大口大口地吃,中年女子在一旁不停地给我夹菜,眼中充满深深的溺爱。
一顿饭不知进行了多久。
夕阳下的客厅逐渐模糊,如水中泡影。
待其又渐趋清晰时,场景已换到一家卧室,一个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与父亲坐在炕上喝酒。那位中年男子是我的伯父,梦中的我认了出来。
伯父的脸上带着颓废,沉默地喝进一杯又一杯白酒,对座的父亲陪着,似带着些许的愧疚。这时母亲从我身后走来。
"孩子,这些都只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你伯父只是太激动了,到那屋去玩吧,过些日子都会好起来的。"母亲爱怜地拍了拍我的头,端了些下酒菜进屋。
我并不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只是下意识向母亲所指的书房走去,却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厨房的门边。
门半掩着,小女孩只露出头,她看着我,欣喜地对我勾了勾手,转身进入厨房。厨房门上的窗户模糊地映出淡淡的,越来越深的,舞动的红。
半掩的门中已能看到熊熊的火焰!
我不由得一惊,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堂妹!"
我连忙冲进厨房,却发现堂妹已失去踪迹。
火焰瞬间消失,周围的厨具在我的眼前被拆分成一块块板子融入墙壁,并随着墙壁无限地向前延伸,仅留下一道长长的走廊。
两边铺着密密的白色瓷砖,每一个瓷砖上都映着各不相同的阴影,连成巨大的诡异图案,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图案的尽头是走廊的拐角处。
之前消失的堂妹站在走廊的尽头,欣喜地看着我,勾了勾手。好像在说"来,我给你看些秘密。"转身进了拐角处。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后背。焦黑一片,隐隐露出白色的骨头,头发被烧掉一大半,焦黑的头皮与黄色的脓混杂在一起。
我愣了愣,又追了上去,隐隐觉得这个梦与我最近的经历有什么关系。
我奔跑着,周身的墙壁在奔跑中向后退去,瓷砖上的阴影在奔跑中扭曲,周身的砖块流线般活动起来,诡异的图像如黑白电影中的人与物。像是在叙述一个很长的故事,或者是翻着我已经遗忘的记忆?
我看到了一个个片段。。。。。。不知跑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围的画面也逐渐淡化,好像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我突然惊醒,环顾四周,已恢复成病态无力的白色。
(果然刚刚是一个梦)
我揉了揉眉间,眼中还有未干的泪水。但我此刻的心思暂时被这个梦占据了。因为我隐隐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些很重要的东西。
我思索梦中发生的事,找夜间执勤的护士要了本子和笔,将刚刚在梦中的走廊看到的片段记了下来:
1.梦中的母亲扶着父亲下楼梯,父亲小心地走着,一条腿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2.母亲扶着父亲走出医院,带着复杂的神情。而父亲看着远方,眼神中好像带着不屈与一丝嘲弄。
3.伯父的眼中充满了惶恐,四下寻找着什么,便急匆匆出门,跑尽了大街小巷,喊着,找着,周围的几名协警拿着寻人启事帮他询问过路的行人,传单上印着堂弟的相貌。
4.在葬礼上,伯父双手抱头,浑身微微颤抖,留下一滴又一滴的眼泪。灵堂上挂着堂妹的照片。
5.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我带着堂弟堂妹在我家玩,天渐渐暗了,我打着伞送堂弟堂妹回家。
6.伯父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衣领,痛哭着,咆哮着。我的父亲赶紧把他拉开,他转身把一些东西扔了过来,仍然在咆哮着什么。
后面的画面就开始模糊,再也记不起来。这些到底寓意着什么呢?
我锁着眉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很重要,却又漏掉了。苦思无果,我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余光看到了床边的一把黑伞。
这把伞是何时出现的?我明明记得之前床边没有东西。
等等!伞!
梦中的我送堂弟堂妹回家时,也是一把黑伞,伯父扔过来的东西中也有一把黑伞!
我抓过床边的黑伞,仔细回忆刚刚的梦。记忆被渐渐勾起,闪过零落的些许画面,最后定格在一段:
伯父被父亲拉开后,转身把一些东西扔了过来,有玩具,书本,还有那把伞。然后画面最终定格到伯父的脸上。
他痛哭着,脸上流满泪水,五官愤怒痛苦到扭曲,狠狠地对我咆哮:
"鬼胎!你是鬼胎!你害死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