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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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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点人马,发现折去近半,晁文好生苦恼。当初出征,一是为了引诱良州撤军,二是向邻国展示自己军事强盛。现发现自己过于自负,虽装备精良,但人员作战素质太差,两军交战,自己并未占得优势。急忙忙的找到柴耀商量对策,要以少胜多。

  晁文:“再如此鏖战下去,双方只会两败俱伤,劳民伤财,达不到当初出征战略目的,对我国实在不利。”

  柴耀:“那军师有何对策?”

  晃文:“正面交锋乃下下策,我们得出奇招,以少胜多。以对周围地理环境作仔细研究,今晚我们只需如此如此。”

  柴耀听了大致明白晁文意图,一些细节之处实在难以理解,自知才略不及晁文,只好言听计从。

  探子回报陈策:“敌军半夜行军,正往东面行进。”

  陈策思虑,半夜行军,有伤军心,且阵形难以维持,若遭受攻击,难以抵挡。铁州怎会如此鲁莽,莫非有诈?但想起日前自己多疑,错失良机,多了些不必要的损失,可能对方正抓住这个弱点,兵行险着。放着这大好机会,如不及时进攻,后悔莫已。实在担心是对方设下的圈套,陈策叫探子将此消息报于张田。不出所料,张田亲自带了全部骑兵火速偷袭,这下如发生什么事,责任也是在张田身上。

  张田刚出阵营不远,前方火把通明,以为有埋伏,仔细看时,却是陈策带着支弓弩手骑马在前面等他。陈策远远叫道:“张将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两队伍合成一处奋力向前。

  张田:“柴耀那些懦夫会在哪里埋伏?”

  陈策:“这个难以预料,我们只要避开险要地形,不要贪一时之快就好。”

  张田听了更加的厌恶陈策,有话就直说,讲得不明就里的,算什么军师?生气的加快速度,带着自己的骑兵直直朝柴耀军队方向冲去。途中需遇些陷阱,但设置马虎,人马损失并没多少,也可看出柴耀他们目的意在换寨,并无有心要设圈套。晁文见张田军队骑马赶来,命战车开炮加以阻拦,射程太远且精度不高,射了一轮便命撤退。战车行动迟缓,若被骑兵追上用手榴弹炸断履带,威力巨大、造价昂贵的战车将彻底报废。再命勾戟手在两处埋伏,长枪队断后。

  陈策见前方寒光闪闪,知道晁文不止派长枪队以作抵挡,命弓弩手加快速度,赶上张田,就马背上向前方射起火矢来。火矢铺天盖地把野草点燃,烧得夜如白昼。藏在草丛的勾戟军士暴露无遗,与骑兵正面交锋于武器上不利,先行撤退。晁文见张田步步逼近,又命刀牌手上前援助。张田勇猛,带着骑兵硬闯入长枪阵中厮杀,陈策在后面向天放箭,射杀前来的刀牌手,奈何被盾牌挡住,军士伤亡甚少,不过行动减缓下来,这已是达到陈策的目的。不多时,刀牌手加入混战。

  两支队伍就在这寒风冷夜中乱砍乱杀。兵器交击声,哭天喊地声,惊醒野外各种生灵。大将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小兵你来我往,杀得两眼通红。一刀砍下,庆幸杀敌生还,背后一刀,立既魂归九天;这里手起刀落,马上转身四顾,对方杀来,正好接着;那里不慎摔倒,引来一群屠夫,刀枪剑戟,泄愤仇杀;这个勇猛,脚下血流成河,旁人恼怒,蜂拥而上;那个心切,见众人围杀战友,撇下对手,赶前就是一刀。个个杀得不知天地,人人心里哪来悲悯。

  张田军士久经沙场,以一对俩;柴耀大军在后,倾巢而出。陈策见大军杀到,忙鸣金撤军,张田已是杀足了瘾,调转马头就走。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但柴耀大军在后紧追不舍。陈策冒死停下来细细的看柴耀大军,发现人数并没减少,不可能在前方有所埋伏。难道柴耀被逼疯了不成?陈策怀疑。不管他是怎么想,反正若追到我军寨前,反身杀他个片甲不留。

  柴耀军队直追到张田寨前,不曾停住。张田骑马早已回到营里,点齐人马,反身扑杀。两军交战不多时,柴耀军队个个丢盔弃甲慌忙向南逃去。陈策见到满地的军械及对方散乱的队形,想必敌军已是自乱了阵脚,和张田上去追杀,想在今夜将对方全军剿灭。夜里漆黑一片,柴耀军队的逃跑时不忘将地雷埋下,减慢了张田骑兵的速度。张田骑兵虽快,不想孤军奋战,也等着后面步兵赶上。

  不知追了多远,如今身在何处,只感觉四处泥泞,马匹走得艰难。柴耀军队不再逃跑,摆好阵形。张田心里踌躇,不知对方又要使什么奸计,忙问陈策是否要攻上去。陈策停下来想了一回,突然心生不妙,忙叫撤军。话音未落,柴耀大军背后一阵炮响,炮弹落在泥泞的沼泽里,点燃了这里储存已久的天然沼气。顿时张田大军四周燃起熊熊大火,全军如被打入第十六层地狱:火山地狱。大火烧着了军士的衣服,脱不及的,被火活活烧死;不去脱的,倒在泥里打滚把火扑灭,却被四处逃窜的铁蹄乱脚踩死,更多的还是中毒缺氧死亡。一片火海中,军士想逃,却找不到出路,哪里都是火;认定一个方向想走,却被眼前乱冲乱撞的人群挡住去路,举步维艰。大火烧得天上的繁星都躲了开来,天空变成黄红的一片。

  柴耀军队在远处看得面无表情,虽有不共戴天之仇,但看那垂死挣扎的身影,听那惨绝人寰的呼喊,不知应该感到恐惧还是悲伤。

  张田自带着一支骑兵冲出了火海,灰头盖脸的往附近树林里逃去。柴耀眼尖,火光处见有一群人马逃去,先命两万步兵摸黑前往敌军营寨,将战车部队消灭,自己带着骑兵上前追赶,只留下六七百人待火烧完,解决残留人马。

  张田逃入林中,清点人马,发现只剩下两万骑兵不到,速度慢的步兵不是烧死,就是被俘,可能还有些尾随的见前方大火烧起,自先逃了。想找陈策商量,却不见踪影,可能已在大火中丧生。正苦恼该如何是好时,树林周围又起了大火,幸而树木葱绿,火势不大。立即带着人马冲出树林,往良州逃去。柴耀哪里肯放虎归山,在后面死死追赶。

  两支人马直跑到中午,也未曾停下。奋力狂奔了近十小时的战马支撑不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张田很想在此处与柴耀一决高下。但自己军士毫无战意,上前不过是送死。在绝望之时,眼前却出现了骷髅山。

  顾名思义,骷髅山草木不生,乱石嶙峋,洞穴纵横交错,星罗棋布。藏身此处,怎奈我何。

  柴耀见前面骷髅山好个险要去处,地形险要,寸步难行,不敢上前。急忙叫人把晁文请来,自己则在此处留守,困住张田。

  晁文在骷髅山走了一圈,摇头兴叹道:“此乃困兽斗,若执意要拿张田,我军将损失惨重。现铁州兵力不足,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柴耀心有不甘:“那张田是良州一员猛将,若此次放虎归山,他日必后患无穷。”

  晁文劝道:“此次大败张田,已是向邻国证明铁州兵强马壮,此后必不敢小觑,轻易的前来冒犯。目的已是达成,我们还是班师回朝,铁州内还有敌军从四处向教主大人那边逼近呢!”

  柴耀心里仇恨张田杀了自己太多人,坚持要把张田擒下,“杀了张田,良州上下必有惧于我。在此屯扎,说不定在铁州的贼军会回来相救,到时铁州危机将迎刃而解。”

  陈策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多加阻拦,怕伤了和气,不利往后合作。想了一回,说道:“此处地势险要,敌人在暗,我军在明,要多加防范。千万不可贸然上山,敌人必会藏身洞穴,待机暗杀。为今之计,用火最好。”柴耀听了陈策计谋,心中大喜,立命人准备物资,决心要把张田给活擒。

  再说张田等残兵败将躲在洞穴中休息了一回,又抓了洞穴中的蝙蝠生吃下去,体力有所恢复,斗志也上来了。派人到山下探察,发现柴耀大军将骷髅山围得严严实实,想要突围出去不太现实。又见人群中来来往往,运送炮弹柴草,不知意欲为何,立马回报张田。张田只好拳脚功夫,哪里知道敌军要做些什么,立刻召集全部人马商议。一群人在洞穴里啰里八嗦的讲了一大堆,全都是废话,最后一年纪较老的军官总结筛选了所有人的想法,对张田说道:“大将军,以我多年的经历可看出,柴耀这帮贼军必会用火将我们再次逼出山洞。我们现在身处洞穴,虽能得一时安稳,但却犹如洞内麒麟,他们如在洞口放火生烟,呆在洞中必死无疑,若冲出去又会被埋伏两侧士兵乱枪刺死。”张田极力保持自己的镇定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那军官说道:“有两条计策,一是现在趁贼军还没准备完毕,我们一同冲杀下去,借着山势,我方冲击必会迅猛非常。只是如此冲击,我方人员必有损失,最坏的情况便是全军覆没。二是借骷髅山险峻地形,分散藏身此处。若贼军上来放火,我军埋伏偷袭,可一夫当关。骷髅山如此之大,洞穴不可胜数,贼军想要把我们全部烧死,没个十头半个月,他休想。只希望教主怜悯我们多年的浴血沙场,在被赶尽杀绝前派人进来解围。”

  以张田作风,当然不会缩头做偷袭之事,但看到剩余的军士个个神情黯然,如丧家之犬,恐怕连也把武器也拿不稳,如何叫他们上阵杀敌。凭自己实力,想要冲出重围谁人能挡,但只一人回去,如何有脸向教主交待折了他十二万人马,维有以死谢罪。反正是死,何不多拉几个垫底!埋伏偷袭或许能多杀些,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后人也会歌颂自己顽强抵抗的英雄事迹。冲杀下去虽然英雄,若被柴耀俘去,受尽屈辱,实在枉为人生。今时不同往日,看来张田要做他一生最厌恶的事了。下定决心,张田向鼓舞军士:“如今我们已被逼入绝境,何不就死一搏,好留个清名在世,给我们良州的百姓做个榜样。我们即使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投降,我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生死在我们眼里,算得了什么东西。就让我们从现在起,把爬上来贪生怕死的蠕虫一个一个的捻扁,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教主与我们同在!!”张田最后壮烈的训话让这些军士重拾斗志,心中那复仇的火焰烧得比昨晚还要炙热,个个视死如归,准备今生最后一次可歌可泣的战斗。

  陈策命五人一组,带上炸药柴火,分散一起上山。但见有洞穴,不分有没人,就往里投手榴弹,在洞口烧火生烟,如有人出来,乱箭射死。不多时,密密麻麻的人群艰难的一起爬上山去,个个心里提防着周围,注意着背后,生怕敌人突然从石头后面跳将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未及山腰,几声闷响,想必已有人往洞穴里扔手榴弹了。山里有些松散的石砂被震得脱落下来,有些不小心的士兵没注意脚下,摔落滚下山来,要么磕破头颅,要么摔断腿脚,无法前行。那边又有心急的士兵,还没确认洞穴是否够大足以藏人,就慌张把手榴弹扔了进去,不想炸开了碎石,自己连同伙伴一齐被碎石砸死。挑较平坦路线上山的,被早已藏在巨石后面的敌人在后面刺杀,待要寻人时,却找不到踪影。挑陡峭山坡攀爬上去的,却不小心摔落致死。敌人还没见到踪影,自己倒折了好些人,看得柴耀只能在山下干着急。见山上大队士兵踌躇不前,下令有不前反退者,军法处置。上是死,下也是死,士兵们只好随便找个地方放起火来,借以熬到天黑,下山再作打算。被迫无奈,柴耀命令山上的人下来,用战车向骷髅山轰炸了一回,直把巨石炸成粉沙,山坡炸为平地,若有充足弹药,柴耀真想把前面这座吞人的大山夷为平地。张田等人见战车轰炸上来,各自的往山上跑,虽被炸飞的石块击伤几个来不及跑的,也无伤大雅。

  一日下来,敌人未杀几个,自己的人马物资损失倒是不少。

  柴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军师有何高见?”

  晁文:“敌方穷途末路,必拼死一战。强攻于我方不利,不若围他个弹尽粮绝,不攻自破。”

  柴耀心急:“山上蝙蝠众多,又有天露,要饿死他们也得半个月。怕良州那边出兵营救,到时想再抓住张田就更难了。我们得速战速决。”

  晁文:“今晚先挫其斗志,明日再看如何。”

  当晚,铁州军士在山下把肉烤得焦香,随风飘送上山。边吃边唱起了良州的古老歌谣:“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遭尧与舜禅。短布单衣适至骭,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

  沧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鲤鱼长尺半。毂布单衣裁至骭,清朝饭牛至夜半。黄犊上坂且休息。

  出东门兮厉石班,上有松柏兮青且兰。粗布衣兮缊缕,时不遇兮尧舜主。牛兮努力食细草。”(饭牛歌,有所删减。)

  张田军士方嚼完生蝙蝠,各自靠着背在冷石边上休息,突然听到耳熟能详的家乡歌谣,对自己朝不保夕的处境感到凄惨,个个低垂眼皮暗自伤心。张田听了在心里感伤了一回,心里丧失了斗志,爬将起来独自打磨他的三尖两刃刀,轻轻的跟着哼唱进来。军士见有人带头,情不自禁的跟随哼唱,唱完热泪盈眶,想起了在家的妈妈。本可守着一亩三分地在家耕种,虽过不上富足的生活,也能自给自足。谁想这该死的战争暴发,致使家离子散,现在这寸草不生的鬼地方受罪,想要活着回去,想是不可能的了。沮丧,令得有些士兵自暴自弃,手里的武器再也拿不稳了,随之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这一声脆响让所有军士如惊弓之鸟,个个神经兮兮,以为有人过来偷袭。见周围没什么动静,才安坐下去,低头不语。这一声把张田从悲伤中拉回现实,站起来对军士说道:“兄弟们,今日在此受困,实乃敌人无耻奸诈。刚才唱的歌谣我们从小唱到大,想必你们没有一个不想回家与家人团聚。别想着铁州那帮无耻之徒会有半点良心,放我们回家。我们得靠自己,坚持下去,等伟大的教主派人前来营救,到时我们回去也像个英雄,受万人敬仰。若被铁州俘去,只会受尽耻辱,遗臭万年。史弟们,为了光荣,为了自由,我们必须战斗到底!教主万岁!”

  “教主万岁!!”军士们跟着喊了一回,热情却消纵即逝,自己以寿终正寝就好了,还管你教主能否有万岁。

  太阳刚放出第一缕阳光,柴耀部队就放起炮来,掩护上山的士兵。张田等人躲在炮火打不到的高处,静静的等待,等待杀戮的开始。士兵穿琮硝烟和灰尘慢慢的摸索上山,叶海也在其中。今天,他们不再分散行动。集合三百人的刀牌手和弩弓,共有五队,每队由一偏将带领。柴耀今天也带队上山,誓必要在今天将张田给揪下来。

  各队偏将运用力场,按照顺序探测每个大大小小的山洞,确保无一遗漏。感知有人类藏在洞里,便命士兵扔弹、烧火。被炸伤的哀号声,被烟熏的呼叫声,从山洞深处传来,鬼哭狼嚎,犹如每个山洞都是人间地狱。呼得士兵们心惊胆战,不忍下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为了保全性命,杀死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使再残忍,也得去做。

  扔进几个手榴弹后,士兵们开始麻木的点起湿草,里面传来了投降的声音:“不要放火,不要放火!我投降,求你们放过我吧!”

  在滚滚的浓烟出,一个士兵高举双手,佝偻的爬了出来。浓烟熏得他的双眼无法睁开,缺氧让他东倒西歪,双脚已被乱石磕得血肉模糊,裤子上沾满的灰土已被血染成了暗红。他不敢放下双手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即使脚下不稳摔倒,他的手也不曾放下过,生怕洞口紧张的士兵以为他要发动攻击,将他胡乱射死。待走出山洞,感受到那温暖的阳光,他闭上了眼,仿佛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叶海慢慢的走了上去,准备要射击的士兵放下手中的强弩,面对手无寸铁的人,有些人实在下了不手,有些则是觉得这几天已经杀了足够多的人,再杀下去,这辈子连他自己也不会得到原谅。见偏将走上去,松了口气,如果将军要怪罪下来,也有位有份量的人顶上。

  叶海看着眼前这个不成人样的普通人,那双大眼里充满着恐惧与哀求,一头时兴的发型虽然肮脏不堪,却依然展示着年轻的风采。年纪应该十七八岁,多么好的年龄呀!这正是人一生中最具活力的时候,应该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应该是和自己心爱的姑娘走在阳光下谈恋爱时候;如今却要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等待别人的宽恕。叶海不忍把这年轻人的一生毁掉,命令手下将他绑起来,继续上山。看着敌人继续的残杀自己的同胞,听着山洞里传来的惨叫,感觉是多么熟悉啊,这不就是昨晚才认识并成为好友的人在自己身边发出的绝望的救命声吗?原来人临死前发出来的声音都是一样的。他低下头去,感觉他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成王败寇,能留下条性命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能再苛求些什么。

  地形的复杂程度超乎了柴耀的想象,经过一天的推进,他们并没前进多少。不过,有偏将力场的探测及人数的众多,他们并没遇上多少袭击,剿灭的敌军估计已有二千多人,按现在的进度,不出三天,定能抓住张田。

  柴耀:“听说你俘虏了个人。”

  叶海:“是的。”

  柴耀:“我之前的命令是什么?”

  叶海:“如有敌军逃出山洞,乱箭射死。”

  柴耀:“那你觉得你比我大是吗?”

  叶海:“末将不敢。”

  柴耀一把将酒杯丢到叶海身上,怒斥道:“那你为何违抗我的命令!”

  晁文出来缓和气氛:“柴将军,抓住个俘虏可以得到些情报,况且把人都杀了,会激起敌军士气,拼死一搏。敌人越是顽强,我军损失就越多。以铁州现在的兵力,我们不能再这样的奢侈下去了。”

  的确,不是抓住张田就能高枕无忧,四面对铁州虎视眈眈的州郡不胜枚举,得留下些兵力返回铁州继续作战。要招兵不难,想要招到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没那么容易,不能舍近求远。柴耀想了一回问道:“那军师有何高见?”

  晁文:“我们好生管待那个俘虏,明天放他回去,叫他说服其他人投降,到时不战而胜,岂不更好!”

  一旁的骆伟反对说道:“若他回去,还没来得及出口,那张田定会把他给杀了,以整军纪。到时偷鸡不成亏把米,白白浪费我们的粮食。给饭给那个畜牧吃,还不如拿去喂狗。”

  柴耀想起张田等人杀了自己好多人马,心怀仇恨,赞同骆伟的看法,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骆伟恶狠狠的说:“把他绑在柱子上,严刑拷打,让他的惨叫声响遍天际,响遍整个大陆。让山上的猪,还有外面各州郡的猪知道我们的厉害,不敢小看了我们。”

  晁文马上制止道:“这样做只会激起民愤,千万不能贪一时之快,再说……”

  柴耀:“别说了,就依骆伟说的去做。如有人再敢违抗,军法处置。还有叶海,你公然违抗军令,现罢去你偏将一职,贬为刀牌冲锋兵,你可有异议?”

  叶海:“遵命。”

  当夜,那年轻的俘虏惨叫了一夜,别说人心,就是地狱的恶鬼听了,也全身发毛。张田等军士合不上眼,个个默默的听着,心里想着如遇上敌人,自杀算了,免得落入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张田回天乏力,再这样下去,怎能熬得过教主前来搭救。干脆明天跟柴耀单挑,胜了,能除胸中一口恶气,若败了,也省得听那哭叫声。

  次日,张田引人全部人马,慢慢的下山来,柴耀在山下等着,想听听这败军之将有何遗言。

  张田:“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求单独一战。”

  柴耀:“手下败将,还有颜面跟我提要求!找死可以,但别想脏了我的手,叶海,你上前应战。”

  叶海丢掉手上的盾牌,提着赤冶走到阵前。之前在战场上看到过张田,但为了守住自己的战略位置,未曾有机会与他交手。况且两人力量强大,招式威猛。想要快速拿下张田,谈何容易,且交战必会伤及旁人,得不偿失。今日柴耀要叶海出马,一是想借机除掉这违抗军令之人,以儆效尤;二是想要看清楚他的真正实力。若输了,好让手下今后听从自己,若是胜了,能有这样一位强手相助,今后战场上将无往不利。

  张田看是个小卒,自己被这样看贬,怒由心生,大喝一声,挥着三尖两刀凌空飞起,想一招结果了叶海。见叶海自在那站着,不动声色,想是被自己的气势惊呆了,使出全力劈下。

  一刀劈下,山崩地裂,若是流水被他劈中,再也不能流了,何况是个脆弱的头颅!张田本想给柴耀个下马威,但从手感上来说,他只劈中硬邦邦的山石。正怀疑那小卒是不是个鬼时,一道冷光从自己左边直逼项颈,情急之下,整个人向下扒去躲过那神出鬼没的一击。身体还没着地,背上又是一刀下来,张田急忙发出全身罡气,强大的冲击力将周围崩得干干净净,这才翻身寻找对手。脚跟还未站稳,一道人影冲破砂尘,电光火石间,刀刃已在眼前。一怒之下,张田伸手抓住刀刃。还不把你给逮着!持刀的正是刚才那小卒,这柴耀果然阴险,竟派个高手装扮成士兵来偷袭自己。张田左手死死抓住刀刃,右手提起三尖两刃刀就往叶海身上捅。叶海眼尖,那刀还没上来就一脚踩在地下,伸出右手照着张田脸面就是一掌。张田吃不住这一击,撒开刀刃往后撤去几步,眼里没放过眼前的叶海。果然,叶海对着张田胸口一刀直直的刺了上去。

  相对刚才狂风骤雨的抢攻,这一刀宛如阳春小雨,细腻柔弱,款款而行。刀尖虽寒光杀肃,所经之处却情意万千;刀身咋看钢坚无比,行动纤宛恰似深闺素手。这哪是阵上杀敌刀,分明暖阳西湖徐飘舟。

  张田看这缓缓的一刀出得诡异,思想后面杀招必然犀利,不敢掉以轻心,将脚下石块踢向叶海,以探虚实。石块极速飞来,叶海面不改色,刀尖微微向上一翘,坚硬的石块如松脆的铁屑被刀尖敲得粉碎。张田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这微不足道的一击竟蕴藏着如此强劲的力量,别看它静如处子满怀笑意,动时则像脱兔暗藏杀机。凭借多年战斗经验,张田想以静制动,却按捺不住性子,也学着叶海,对准刀尖缓缓刺去。

  两处刀尖,两道锋芒,正正对上,没有火花,没有巨响,并无石破天惊,不曾惊涛骇浪。像是好友碰杯庆祝,如商人满意击掌;旁人看似玩闹,两人不敢丝毫松懈。

  叶海斜持刀柄,刀尖避过刀尖,刀身变幻成蛇身,紧贴着三尖两刃刀游向张田。张田握住刀柄,下盘坚若磐石纹丝不动,定睛看那叶海如何如招。眼看刀刃就要划破手指,张田沉压刀柄格开赤冶,三尖两刃猛然撩向叶海咽喉。叶海抬手将三尖两刃削上半空,右脚飞踹向张田心窝。张田强扭熊腰惊险躲过,铁拳呼啸捶下叶海腰间。叶海左脚再度飞起,正蹬着张田手臂,如光箭似也弹了出去。

  张田不愧良州第一猛将,破了叶海的“白浪一刺”。不等叶海赞叹,脚下石块动摇碎裂,块块升起。原来张田算准叶海落地方位,使出了“破碎天坑”,想将叶海深埋此地。叶海急忙想要跳开,身边碎石竟如饿虎扑食,齐齐往叶海身上压去,霎时将叶海埋在乱石之下。

  张田对这招成名绝技非常自负,别看是普通石块,加上自身强大能量,每块石头冲击力可达千斤,纵使铜墙铁壁,也会被压成如纸般薄。

  张田转身指向柴耀叫嚣:“铁州迟早要被我埋在砂砾石下。”话音刚落,一道刀罡正气从背后将张田齐齐劈成两半。纵使横战沙场无数,杀得两道神鬼见愁,命数当绝,惨死叶海刀下。不错,击杀他的就是石砾堆下的叶海。叶海爬将起来时,全身流血不止,身上骨头断裂无数,若是常人,早已被地狱收容,可叶海觉醒后强硬的身躯,就是在这般强击下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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