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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聋哑母爱

  

一行四人走出营帐,天空中云层渐厚,不觉一丝凉意,零星的几片雪花飘落,已然是入了冬。眼看年节将近,不知在外飘泊着的离家之女是否想过回家。而我则能真切的感觉得到她对父母的冷漠,这样心负灰暗的女生,她会去些什么样的地方?遇到什么样的人,又会去做些什么样的事呢?

  “走啊队长,怎么还愣神了?”信笑着回身叫我。

  我看着如今朝气蓬勃的信,我呵呵的一笑,心想我居然愣神了。

  哥,等一下,我这学了些高阶魔法传送法阵,你说一下经纬我准备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三件麻色的戴帽披风递了过来,四人一样的穿着活像是个魔法的召唤师。

  一边穿着的时候一边心想,妹妹此番显然已不再是曾经的淑女范,渐渐的也开始事业了起来,言语之中更多了一些执行力,也会关心人了,我想这一次学院历练与德邦光辉的荣耀着实是让她的心境成长了不少,妹妹真是长大了。

  我心想,好吧,都这么有干劲,我在这里多想些什么都是没用的,该发生的我们也拦不住,那么,走起,let`sgo!。

  “东经45北纬43,都城乡间溪水镇”

  在我说罢之后,天才的少女让这初学的魔法运用的是如此得心应手,准备的如此之快“哥,你们进来”

  我们三人则各自走进了传送魔法阵,强光蔓延,淹没我们一行四人,耳旁嗡鸣阵阵。

  转瞬之后,当强光再度落下帷幕时,我们已然出现在这溪水镇的下游一带,仰头看着中游之上的一片镇子,佳节将近更是张灯结彩笑语欢声一片,天空有雪,一直在落。

  村落中,踏雪,一路的走着,遍问哑女居所,数人过后却无一人知晓,或者也不愿知晓,文少此刻确是一丝怒意穿上眉梢。

  我们这正四散的各自询问着哑女的下落,文少这里也自顾的叫住一个村民没好气的说道:

  “哎,你们村有个哑女,你认识不”

  那人看了一眼文少,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认识”转头便走。

  文少早就知道会是此般答案,心火更是一盛,单臂抓住这人肩膀一使劲硬是把这人拉了回来

  “你们村的灾女你能不认识?”

  “呵,怎么的?要动手?我不知道怎么的?呵呵,这是我们村子,你有脾气也要看看地方。”

  文少低沉着的帽子下边脸庞上遂然是一记笑荣一闪而过(大概意思是,这瓦洛兰大陆上我要打的人就从不分在什么地方)

  “我去尼玛”文少一声四字,飞脚起落,直把这人连瞪的翻几个跟斗躺在雪地上。

  那人艰难的起身一手扶腰一手指着文少,“你行,你等着”便大喊“村民们快来看看呐,外乡人来村里打人了!”

  当我们各自询问哑女居所再一回头的时候,便是现在这村民的一声大喊,眼神一望那人指的正是文少,我们各自也都走了过去,于此同时更多的村们也都成群结队的把我们围在村落当中,不一会便水泄不通。

  “来,内小子,你动我一个试试”

  水泄不通的众人看着文少,显然是以多凌少气势更重,略有把圈子缩小之意。

  文少此刻更是淡然一笑,麻色斗篷之中,高端剑戟夺目而出,单臂持戟由空中划过,“轰”的一声定在身旁地上。

  “我再问你一句,哑女家在哪?”

  此刻情景显然是出乎在场所有村民的意料,原本以为人多势众这小子肯定是蔫了,但突然的这一出架势确是让原本凌势威风的村民退后了几步,原本逐渐缩小的圈子豁然更是扩大了数倍。

  但有几个不服气的站了出来说到“你问路就问路,打人是几个意思?”

  “对,今天便要讨出一个道理来!”

  一些村民应声高呼,手上农作器械已是高高举过头顶。

  我见状欲想上前化解,此刻妹妹玉手一栏向前一步说道:

  “众位实在对不住,我这侍卫酗酒成性,今日之事实属误会万千,绝非故意挑唆”

  村民数人呼道“你是谁呀?”“对呀,你谁呀?”“你算老几呀?”

  妹妹帽子一脱露出女神一般精致的脸庞说道“村民们你们好,我是德邦亚城的光辉女郎拉克丝,很惭愧以这样的方式跟大家见面,此次前来是受德邦上层指派来了解溪水镇灾女一事,还请村民们谅解我这侍卫的糊涂,也请村民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助我们找到哑女本人。”

  而这时也不知道谁“哇”的一声大叫貌似看见了鬼一般,遂然只看一个村民突突突的跑出了老远,下一秒的村民人堆之中却好像真的是看见鬼了一般,以一个人为点,圆形的极速扩散开来,我心想这位不用说便是我们苦苦寻找的灾女了。滑稽的是当村民众人看到这灾女时候分散的面积与速度可比文少露出剑戟那一刻快的不止数倍。

  远远的我们看见一个因常年采药弯腰驼背的妇女,手中端着那采药的铲子,孤零零的站在中央。

  一些识相的村民自知我们这是找到正主了便也就各自散将了去,一些众人便也各自的也跟着散走了去,最后还剩下几个跟这村民较好的一些同伴,拉着这村民便往村落里边走去,那个被踹了一脚的村民嘴里还是不服的说着你给我等着,别让我在看见你,但也无奈这毕竟是官家的人灰溜溜的在其他村民的掺扶下消失在远处,我心想名人与官位真的是个解决问题的利器,不然今天这事非打起来不可。

  文少这里则也无心理会那人,看着孤零零站在道路中央风雪里的哑女,文少疾走上前便不会好说的心疼道:“你是傻吗?他们都不管你!你还拿个破铲子要来保护被欺负的村民们?”

  而后的一刻画面停滞,连风雪似乎也慢了许多,风声依然呜呜的吹着,文少看着那聋哑的母亲沧桑泛黄的眼睛,眼框一凝然后闭上,转过身去,幡知这母亲是不可能听见他说话的。

  “盖伦”

  “文少?”

  “我要让这母亲今过年一家团圆。”

  我心想这文少自负智勇双全,玩世不恭,为何这次感触颇深会下如此决心?

  一旁的信与我互相看着,然后又看了看文少,心底思绪莫名,这文少为何对母亲之情会如此在意深刻?他与信一样从不提及家里的事,一念思绪穿上心头,这文少的母亲怎么了?

  画面风回,雪中,妹妹与聋哑的妇女说着什么是唇语,而后一边搀扶着哑女便往一处房屋处走去,我们一行人则一起跟了上去,此刻走在的雪地上已有脚印“咯吱咯吱”作响了,一路的走着直到妹妹与哑女走上了一块石板处“哒哒”的鞋声,彼此跺脚,众人一脱衣帽,尽散身上风雪也都进了屋内,我仰头望去,眼前遂然是一间小屋,虽被一层风雪覆盖,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已是简陋至极,而更简陋的则是我进屋后的下一秒,环顾四周,基本上屋内没有任何摆设陈列,甚至连冬天取暖烧火的灶具都已经没有动过很久了,家里一行五个人,小屋子一下子觉得拥挤了不少,因为大家站着没有任何可坐的椅子,家里仅有的能看见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小木吨凳子,捣药的罐子石杵与水壶。

  哑女看着我们站着,面有难色,“额额”的用手指着床与书桌还有木墩让我们坐下,当然这阿姨不坐我们是不可能坐下的,妹妹见状拉着哑女一同坐在床上,而后我与文少也才靠歇在书桌上,阿信便也坐下了他身后的木墩上去,而下一秒的哑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站起了身,在家中转了一圈几转后发现家里甚是已经没有水了,回头看着我们手足无措,阿信则发现了身旁地上的一处水壶,眼眶一凝,打开望去,里边尽是沉淀了沙土,不知道在哪弄来的水。

  阿信看着文少,文少则让妹妹跟哑女说“我们就喝这个”

  “阿姨是自学过唇术的,虽然不能表达,但能看懂我们的言语,有什么话你直接跟她说吧”

  “阿姨,我们就喝这个”

  哑女则立刻伸出瘦弱略微有些紫青的双手“额额”的急忙的摆着,信则在军备里拿出了几个便携的一次性杯子,分别依次的倒了一些壶水给我们分来,文少一口气的干了又是要了两杯喝了下去,如往常疲累的时候一般摸样。

  而此时才不觉的发现水原来本身就不多,阿姨的份也被文少喝光了,而这时只有我这杯还没有动,但不是因水难喝的原因,只因这进屋之后的深刻感触,这屋里的温度比在外面的温度实在是也没什么区别,也就只是起了个挡风的作用,我思绪万千,眼看着阿信在倒水,文少喝了三杯,就到了此刻,大家都看着我,此刻这水我让了那就是我嫌弃水脏,不让便是不懂礼貌,当然这些都还是小事,虽然我没有妹妹古灵精怪,但这跟妹妹常在一起的我也变得脑筋算是机灵。

  我拉着木讷还未放下双手的哑女让至妹妹身边的床上说道:“阿姨,我给您匀一些”

  阿姨木讷看着我一会之后,便一点头的笑了。

  “信,你把军备的粮食水,备用床被衣服全都拿出来”说罢自己也翻着自己的行李,把能拿出来的都拿了出来,放在床边一处地上。

  阿信看了看文少又看了看我,一丝笑意略过,顿时我是也苦笑一掠,我这干粮是要一分为三了。

  妹妹也拿出自己特制的糕点和点心分与哑女及我们一行众人,哑女看着手中的食物却迟迟没有吃,她看着我们,看着那些行李干粮。

  “阿姨,您就放心吃吧,这些东西都是烈叔要我们带来的,您要是不吃,我们就都不吃了”

  文少说罢忽然的就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这样说。

  不提还好一提则罢,哑女脸色一难,坐着的腰也弯的更低,“额额”的哭了起来。

  妹妹则在一旁安慰着哑女,手臂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妹妹的肩膀上,而此刻阿姨尽管只是额额的两个字,我却能真切的感觉得到那多么凄凉的悲伤。而再下一刻我的目光则被书桌上摆列的一本书所吸引,是一本读唇术。日期是十年以前,我翻阅着这满是标点的书籍,心想这中级魔法书对一个村落的普通妇女会有多难。零星的标点让我找的非常困难但我还是能够清晰得找到那深深的母爱。

  在书籍的最后几页之当中,七扭八歪如幼儿般字迹的记录着一些什么,是这哑女从没被人听得到的心伤。

  【我的女儿】

  那一年娜娜四岁,她的父亲被冠以恶龙之名,被迫永不能进人界,至此再没有回来。我与女儿相依为命,很多时候我在忙些家务,甚至连她哭也没有听见,这对她来说显然不公平,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渐渐的我觉得我的女儿变的不会哭了,变的那么冷酷,冷淡,冷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娜娜七岁,上学,一日回家,好像是被欺负了,该是因为恶龙父亲的原因,回到家他跟我大吵大闹,我看着她满脸的怒火,我甚至连自己女儿的吵闹也无法去理解,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只觉得她非常生气然后伤心的难过,我想抱她,但还是被推开了,我想她恨我们。

  至那之后为了能够了解自己的女儿,便自学的花了很多积蓄买了这本中级魔法书读唇术及捡了一些别人不要的小学语文图书,至少再有吵闹时我能知道她因为什么难过,我有义务用心的去了解她的一切,即便是女儿的吵闹,我应该去知道是为什么,我也想做个合格的母亲,但自那次以后女儿就再也没有向我吵闹过,这一切让我无比难过,但我还是用了学会了这本读唇术尽管时间不短,我还是想如果女儿未来某天跟我吵闹的时候我会用心的更理解她,我可以能够去关心照顾她。

  那一年娜娜十四岁,傍晚放学回家,我见她大哭不知为何,我匆忙写了一张字条递了上去,“怎么了”,她看都没看的把纸条搓成一团直接撇了出来,之后把我也一同推了出来,我无数遍的敲门,急切的关心想用自己近些年学来的文字与她沟通,甚至害怕她会有伤害自己的作为,直到我敲了一阵的门终于开了,我满心的高兴看着娜娜,而娜娜一把把我推开,那一刻虽然腹部甚是疼痛,但我终于安心的知道她平安无事的是要睡觉了。

  十六岁她曾想去当兵,但被拒绝了回来,因为她是恶龙的女儿,我弱弱的站着,看着她愤恨的眼神,我想去抱她,但我的脚步确没能够迈出一步,我知道,我们亏欠她,她恨我们,恨父亲是个混蛋,恨母亲是个残疾,她恨我们不该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

  十八岁,家里因为生计困难遭人排斥,药材也卖不上价钱,苦苦支撑的我换了一间较小的房子,换来的钱给他买了她曾在柜台前看了好久的衣服,但直到她离家出走我也没能有机会亲手送给她。

  自女儿出走以后,每当想起女儿身影我就只会哭个不停,我特想跟所有人一样可以大声的去叫,我想把我所有心里的话全都大声的喊出来,我想,我想说,我的女儿!妈妈爱你!你现在到底在哪?!!。

  读到最后是一些后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些事记着,也许就像是亏欠的借条,亏欠我那不能像正常家庭里的孩子般有一样童年的女儿,我亏欠的太多,没能为她做一些什么,甚至连该有的倾听与关爱也没能做得更好,写了这些,或许也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的内心的愧疚,也许这样可能就会稍微会好受一些。

  在书背的最后一页中遂然夹着的是一张字迹七扭八歪的三字纸条,“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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