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生老病死
frinov2023:53:30cst2015
王四爷六十二岁，和普通的老人差不多，患有哮喘和类风湿性的病症，除此之外就是经常会有个头疼闹热，要说身体很差也不见得，因为他没事还能下地拔拔草，放放牛，家里的桌椅板凳坏了也能使钉锤修补下。前些时候下地的时候摔了一下，回来就说总觉得头晕眼花，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王四爷的儿子本来打算找苟老二看的，可是他媳妇觉得没大碍找王蛟看看就行了，主要原因是王蛟开的药都比较便宜，而且是自家人，不需要包红包。补充说一下，当时民间的大夫看病不提什么诊金，给你看完病后家属看着给个红包就行了，给多给少家属自己决定，如果不怕被人说三道四不给也是可以的。苟老二作为一个大夫，整天就是给人看病，收入完全就是靠着红包钱。
王蛟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很明显就是脑中风的症状，而且还不是特别严重，凭借着少得可怜的医学常识，他依然开了养气补血的方子。临走还安慰堂叔一家，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得这种病很正常，不会有问题的。结果就是老头当晚就咽气了。
本来普通百姓活到六十岁在天佑已经算可以了，不过依照习惯，老头呼吸出现严重阻碍那阵还是会请大夫过来看看，这也是给街坊邻里做个样子，表明自己是孝顺的后代。这种时候只有请苟老二这种资深的大夫了。
苟老二带这冼凡赵凤儿来到王四爷家的时候，老头已经死去多时了。按常规，苟老二做完死亡鉴定，安慰家属几句，收个红包就该回去了。可是正巧家属在聊老头生前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聊到这几天发生的征兆。
“老爷子走得还算顺当，没太大痛苦。子女也都在身旁服侍着，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不是，你在老张家那位，在床上躺几年，吃喝拉撒都要靠人服侍，七八个儿子最后都不愿意理会了，最后还把老婆先磨死了。轮自己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不是作孽嘛！自己痛苦还害得一家人都跟着遭罪。”
“就是啊，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太好，但也不用人在一旁服侍。就是前些天摔了一跤，最后才这样的。他也给我们说过，小时候就有算过八字，八字佬说他活不过六十三岁。这不是还两天才过年？这不是命是什么。”
在卧龙山的这段时间里，冼凡多少理解寻常百姓对人情世故的态度，也能体会到那种冷漠和淡薄从何而来，所以听了他们的对话最多也是一笑了之，可是今天他们提到了命，这个最令他敏感的东西，忍不住好奇要一探究竟。
“王五叔叔，前些天四爷摔了一跤了是吗？”冼凡问道。
卧龙山的大多都喜欢冼凡，就算不喜欢也得怀着讨好的态度，毕竟苟老二年纪那么大，万一哪天死了，山贼专职医生的责任就要落在冼凡的头上。
“是啊，这几天不是没下雪吗，四爷他就自己跑到地里挖雪白菜，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他摔了一跤。第二天就是说自己头有些昏沉，眼睛也看不清楚东西，昨天说话开始不利索，嘴角好像也是歪的，是吧，他三嫂。”
“是啊，我还看见四爷喝水的时候会漏水出来呢。所以我们今天找了王蛟那小子来看看，他说这是老人病，应该没什么的，还开了方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去了。果然是命中注定活不过六十三岁啊！”
“可以给我看看方子吗？”冼凡一天症状就猜到是脑出血引起的脑中风。按理说这么危急的病情山寨里只有苟老二才能处理，只学了个把月的王蛟应该没有那个本事吧。
“王蛟不识字，我们是按他说的去苟二爷那里抓的药，好像是黄芪，当归，熟地，枸杞，党参各五钱。谁都会有那么一天的，天下也没有包治百病的大夫不是。”
冼凡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也算是药方？明明是补品嘛，也就这些山贼才会相信吧。苟老二听了冼凡的转述，生气的骂了一句娘。然后气冲冲的就往歪老三家里赶。
开门的就是王蛟，他们一家正在吃晚饭，丝毫不知道王四爷已经去世的消息，见了苟老二还笑嘻嘻的问，“吃过饭没，没吃的话就一起吧。”
苟老二伸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理也不理捂着脸在一旁发愣的王蛟，直接走到屋子里面去。
“我们家这小子哪里又得罪苟二哥了，该不是因为他抢了你宝贝徒弟的饭碗吧。”歪老三见自己儿子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个嘴巴，心里很不是滋味。说话间也有些阴阳怪气。
“王老四死了。”苟老二冷冰冰的来了一句。
“四叔死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死的？”歪老三听自家亲戚死了，也是吓了一跳。
“那就要问问你的儿子了。”
“小崽子，你说。”歪老三瞬间就猜到了七八分，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火冒三丈。语气也像苟老二那般阴冷起来。
“我，我没，没做什么啊。”跟着就到屋里的王蛟心说完了，怎么那么倒霉啊，“四爷得了中风，我给他开了个方子，吃了不起效也不能怪我啊。哪个大夫也不敢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好啊。”
“别人从我这里拿药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看你开的方子本身没什么害处我才不加理会。没想到你会的胆子会越来越大，中风这么复杂的病就连我处理起来也不敢有丝毫马虎，你居然那随意的就开方子！告诉你，王老四就是吃了你开的方子才会那么快死的，本来就就该活血化瘀……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以后你再敢乱开方子我就把你的爪子打断。”说完，苟老二就愤然离开了歪老三家。
“这事不用告诉王四爷的家人知道吗？”冼凡问道。
“唉，”苟老二叹了口气，“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人老了本来就死了，你看王四爷的子女们不都松了口气吗？如果当时他们找的是我，或许我可以救王老四一命，可是呢，以后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差，需要子女照顾。到时候他自己受苦，还会令子女厌恶，现在的结果不也不错吗，就像他的那些子女说的那样。”
冼凡听了沉默不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