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境、埋骨
tuejan2614:34:05cst2016
第十三章梦境、埋骨
睁开双眼，置身于星空之中，四周皆为虚无，只有自己一人存在于此。这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了吧，清醒时了无痕迹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
“你是谁？”韩落羽对着虚空问道，他很清楚的记得，这虚空中有一人曾对他发问，他很确定那个人就在这虚空的某个角落看着自己。
“……罢了。”那人沉吟片刻，仿佛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一般，而后他踏出脚步，踏破虚空出现在了韩落羽的眼前。
这是一个容貌并不出众的中年男子，斑白的两鬓，沧桑的眼神，都在向世人述说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穿着纯白的汉服，腰间佩戴着一柄带有点点银光的文士剑，显然是一名饱读诗书的有学之士。他有着春风般的气息，使人不自觉的放下心中的戒备，想要与之亲近。
但韩落羽此时的目光并不在男子的身上，反而注视着他腰间的那柄文士剑。不知为何，他觉得那柄剑天生与自己亲近，比起那个中年男子，他更喜欢那把剑。
注意到韩落羽的目光以及腰间爱剑喜悦的颤动，他知道自己和这把剑的缘分已经尽了。面带微微的苦涩，轻抚爱剑，充满灵性的宝剑陡然出鞘，在自家主人身旁环绕一周后便来到了韩落羽的面前。
三尺九寸的紫铜剑悬浮在韩落羽的面前，他不自禁的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剑柄，紫铜剑浑身的灵光顿时内敛了起来，使得韩落羽可以清晰的看见剑身上的古文，但他却一字不识。
中年男子缓缓地说道：“此剑名为流光，流光紫星铜所铸，乃星辰流光所赐星主神兵，随我共求大道已有千载。”
“星主神兵？”韩落羽抚摸着流光的剑身，如此问道。
“就是天上星辰赐予选定之人的本命灵器。”中年男子如此答道。
爱怜的抚摸着流光的剑身，韩落羽有些不舍的将握住剑柄的手放开，可流光剑并没有回到他主人，反而同归巢的雏鸟般一直盘旋着韩落羽的身侧，不肯离去。
“我和流光的缘分已尽，现在你才是它的主人。”看到十分亲昵的流连在韩落羽身旁的流光剑，中年男子无奈的说道。这就是择主神兵的性质了，早就身死道消的自己与它相伴数百年以是极大的幸事了。
“这……”韩落羽脸色一喜，便再将流光剑握在手中，只觉一阵暖意，流光剑便消失在他的手中。韩落羽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流光就在自己的魂魄之中。
“这位前辈，您到底是……”得了极大便宜的韩落羽很是恭敬对这位好说话的前辈问道。要是陪伴自己千年的爱剑被人抢走了，早有杀人的心了。可见这位前辈还是很好说话的。
“我是……名字也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是前任的流光星主。”
“星主？”对于这个词汇韩落羽很是疑惑。毕竟他知道天上的那些无人可见的亮光叫做星辰，还是半年前一个自称观星客的怪人告诉他的。迄今为止，只有那个叫韩落羽老乡的怪人和韩落羽一样可以看见天上的星辰。
“之前说了，就是天上星辰所选定之人。想必除了你之外，这边的人都看不见天上的星辰吧？”自称流光星主的中年男子问道。
韩落羽摇摇头，诚恳的说道：“我知道还有一个怪人也可以看到星辰。”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啊。”显然这出乎流光星主的预料。
“您刚刚说了什么？”韩落羽感觉有个词汇无论自己怎么听都听不明白。
“听不见了吗？也对，之前两次给你灌输星力的时候应该就被发现了。”流光星主看了看开始塌陷的星空，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想到自己还是赴了那些老朋友的后尘啊。”
韩落羽有些惊恐的看着塌陷的星空，他感觉得到，这是自己无法抗拒的伟力，比起虎煞更为强大的存在。
随着星空的塌陷，流光星主的身姿也开始逐渐消散，他随手划出一片虚空，将韩落羽包裹其中，送向远方，同时说道：“最后告诫你几句话，以后你可就见不到我这种前辈了。记住，你是流光星主，而你体内的是星力！还有千万……不要（）！！”未听清他的话语，韩落羽便感到身形一沉，整个人朝下方坠去。
“？！”猛然从梦中惊醒的韩落羽，看见不知何时伏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当做抱枕的百玥，心中的不安稍稍散去。为韩落羽所惊醒的百玥有些疲惫的揉揉自己朦胧的双眼，奶声奶气的说道：“唔……怎么了？”
“没事，睡吧。”揉揉百玥凌乱的秀发，韩落羽轻声说道。
“哦……”百玥换了个姿势，蜷在韩落羽的怀中，面带笑意，十分安详的睡去了。
“只是梦吗？”感受着魂魄中散发温煦光芒的流光，韩落羽很确定这不是梦。
“流光星主？我吗？”嘴角带着微微的苦涩，韩落羽觉得自己被卷入什么天大的麻烦中了。
“也许，这是必然吧。”回想起前任流光星主的话，已经那星空塌陷的奇异之景，韩落羽觉得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也同自己出现在这里有关。
“感觉回去该找那个‘老乡’谈谈了。”确认自己接下来的作为，韩落羽看着灿烂的星空，如此想到。
“嗯……真的吃不下了……”怀中的百玥将自身贴紧韩落羽，韩落羽低头便看到一抹白花花的柔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凭借超乎寻常的毅力偏过头去，韩落羽有些无奈的说道：“在那之前该和这个小丫头好好谈谈啊。”这可是考验自己的定力啊，虽说很有信心就是。在这种煎熬之中，韩落羽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哈……”最近精力有所不振的韩落羽打了个哈哈，看见百玥的尾巴揉揉的摆动，便知道她又在磨药了。为了穿过山脉，百玥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做着准备。
用一早打来的水随意梳洗一番，韩落羽向屋外走去，对着百玥说道：“那我先出去了。”
“嗯。”百玥回道。韩落羽要去做什么，是两人早就知道的事。
熟练的运起身法，速度陡然上涨，韩落羽朝着山下掠去，很快便来到了只剩尸骸的村庄。看着只剩残垣断壁的村庄，韩落羽感到了一股怒气从心中腾起。虽然手段残忍，但虎煞的目的很好的达到了，除非手刃虎煞，韩落羽永远无法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这将会是他的一个心魔。体内的星力流淌，带着流光剑所散出的点点星光，韩落羽心中的黑暗情绪被散去。他静下心来，逐个收敛村民们的尸骨。
他们的脸上都带有难以置信的神色，也许，死在同族的手上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也许，在那些屠夫之中有着他们亲人、朋友，这正是虎煞最为残忍的地方。
昨天已经将较为明显的尸骨收拾完了，韩落羽开始寻找房屋中的尸骸。他将燃烧后的房屋一一扒开，有的有，有的无，一个上午他找到了七八具尸体，都已经烧的面目全非，若不是昨天下了雨，搞不好只能剩下骨灰了。
中午时，百玥下来了一趟，她给韩落羽带了午饭。稍作休息后，韩落羽又开始寻找，一一扒开房屋，一个时辰便全部翻过了。最后他来到了那间为虎煞所摧毁的房屋，他知道下边埋着多少尸体，因为他是看着她们死去的。他甚至见到了她们临死前那惊恐的神色。有一个小姑娘看着他，最多和百玥一个年纪，所以见到百玥时他才会如此惊恐。关系更为亲密是一个，另一个就是百玥的眼神，和那个小姑娘的一模一样。即使长相和眼眸天差地别，他依旧能看出相同之处。是对自己的安慰？因为自己已经尽力了，她们很清楚这一点。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但这并没能给他带来良心上的慰藉，反而是一种谴责。他清楚记得虎煞的话，因为自己，虎煞违背了诺言。
为了让你更好的记住我。
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原本得救了的村民都死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话……
推开一根横梁，他已经能看见下边的血迹了，只要将这些瓦片挪开就能看见她们的尸体了，她们的脸上会留着什么样的表情呢？出于对此的恐惧，他没有选择第一个收取她们的尸体，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她们。她们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双手颤抖的厉害，数次伸出又缩回，他在与自己的心魔斗争。
“揭开吧。”百玥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如此说道。
“我害怕……”数次死里逃生的韩落羽如此说道。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沮丧，如此的无助，和落魄的丧家犬没有什么区别。
百玥贴在他的后背上，用双手握住他不住颤抖的右手，声音如此的平和，抚慰着韩落羽摆动不定的内心。她说道：“揭开吧。总要这么做的，不是吗？”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但她的行动明确的表达了这一点。
深吸一口气，韩落羽体内的星力流转，将瓦砾一片片的揭开，下边的尸体逐渐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看着少女无神的双眼，韩落羽不禁泪流满面，百玥双手环在他的胸前，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颗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