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无垢者
红玉怀中的婴孩儿又哭啼不休了，就算在红玉心术的温暖下，身体内的病症也是无法完全康复的，但是药物的短缺又不能及时的供应，威武不安的在各处巡视着。
一个更可怕的消息是，不仅仅在幽兰国的驻地发生了风寒的传染，就连红莲国的驻地也发生了风寒，这让红玉也是伤透了脑筋，在如此匆忙的逃亡中，他们都是紧着一些生活必备品带着的，譬如食物，衣料等，偏偏是药物带的少些，至多是些治疗外伤的伤痛药剂。
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红玉和威武都是一筹莫展，只能将患病的人隔离，防止更大范围的传染。
公孙流在听闻了幽兰国和红莲国的危机之后，立即派人分送了真武国的储备药物支援，虽然得到了真武国的协助，但是药物的缺口依旧还在，而且威武和红玉也想着总不能一直依靠他国的协助来维持。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人下山，在幽兰国内进行物资的补给了，幸好根据最后一批上山者的报告，现在莫道所在的位置是距离幽兰国很远的真武国，现在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补充一下因为匆忙逃亡而遗漏的物资。
威武本打算亲自去的，但是又考虑到现在驻地情况混乱必须有人维持工作，年幼的秦念也需要有红玉照顾，所以这个工作职能找别人来做了。
威武最先想到的是玄风或者苏杰，这两个人做事情他是很放心的，而玄风和苏杰在听说了驻地发生风寒感染的情况时，也自告奋勇说要下山去寻药物的。
既然意见一致事不宜迟，玄风和苏杰正准备着要出发，王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玄风长老，苏杰长老，这次下山补充物资，不如带上我一起吧！”王悦诚恳的请求。
玄风和苏杰互看了一眼，一齐点头道，“你若自愿跟着来，就一起来吧！”
王悦从背后拿出一个巨大的空袋子，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能多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
按照威武的嘱咐，三个人顺着山道而下，刚一出山口便被一层浓密的黑尘覆盖住了。
玄风用衣袖扑了扑空气中蔓延的黑尘，“竟然比起以前的浓度更高了！”这样的黑尘，连修习极深的玄风都觉得有些不适。
苏杰也捂着口鼻，看着山下的无量城，仿佛是一个烈火灼烧之后剩下的废墟一样，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黑尘，在地面上越积越厚，踩上去就像是踩在雪地里一样，会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
王悦走在后面，环顾着周围，倒被地上一个奇特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王悦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
“别碰！”玄风喝止了王悦。
王悦一惊，忙把手收了回来。
玄风和苏杰也同王悦一起俯下身子观察，之间路边稀疏的开着一朵朵纯黑色的花苞，圆鼓鼓的，还没有开放的迹象。
“玄风长老，无量城里有这样的花么？”苏杰和王悦都不是在无量城久居过的，所以对于无量城的环境不是很了解。
玄风摇了摇头，“我在无量城生活数十年，从没有见过如此阴森的植物！”
再放眼望去，这一路上居然全部都长满了这样的花朵，一个个都是含苞待放的样子。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早些把需要的药物找到再说！”苏杰提醒到这次任务的内容，三人又重新朝城内出发。
路过几件城里的药店，总算是把王悦带着的行囊装满，除了治疗风寒的药物，还有各种其他疾病的药物也一应俱全，这样算是有备无患了！
完成了任务，三人也不想逗留，大概是长时间处在这种高浓度的黑尘之下，就连玄风，苏杰以及王悦这样的人也略微感到身体有些不适。
“东西找到了，快点回去吧！”苏杰刚一转身，便觉得身后拂过一阵猛烈的呼啸。
顺着呼啸，那些路边的黑色花苞居然打开了花瓣，喷洒出黑色花粉，那浓烈的黑色比起周围落下的黑尘还要黢黑，想必之下那些黑尘倒显得洁净多了。
三人觉得不妙，掩住口鼻，防止吸入这些花粉。
玄风道，“快点冲出这里！”
苏杰和王悦应着玄风的话，一道朝外奔跑，刚没走几步，天上却撒下一道光芒，将路中的黑色冲散，留下一道光芒的道路，路中悬浮着一个人，他身上纯白的衣物迎合在光芒的照耀下显得圣洁庄严，周围黑色尘埃一丝一毫都无法渗透进来。
“蜃景！”三人不约而同的喊出这个名字。
玄风和苏杰与蜃景并没有太多交集，可是从威武哪里听来的这些就足以让他们了解蜃景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了，至于王悦，他对蜃景就更加熟悉了。
蜃景一脸极不满意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苏杰和玄风，手下一挥，两人竟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压逼得跪倒在地，身子弯曲着无法动弹。
“这才是你们见到神该有的姿态！”蜃景这下满意了，露出了笑容。
玄风不服气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花是你弄的么？”
听到玄风的质问，蜃景又皱起眉，“真是刺耳！”
蜃景握紧了拳头，玄风突然痛苦的挣扎起来。
“玄风长老，你怎么了？”苏杰因为没有办法转动身体，不知道玄风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痛苦。
但是玄风此时是无法回答苏杰的问题的，因为他的嘴巴竟然被缝合了起来，无法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这样总算是能安静了！”蜃景微笑着看了看玄风和苏杰身后的王悦，手指轻轻勾起，王悦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漂浮了起来，“这个人我先借走了，用完之后会还给你们的！”
说完，天上的光芒随着蜃景的声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风和苏杰从巨大的气压下解放出来，玄风也因为蜃景的消失恢复了原貌，大口喘气道，“这就是蜃景的力量么？”
惊恐的玄风依旧跪倒在地，一时间无法回声，苏杰倒显得镇定许多，“他说把王悦借走，用完之后归还，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这些也是无济于事的，苏杰将玄风扶起，带着身后的包裹先把药物送回离界山再说。
天空之上，一片洁净的天地都市，蜃景自命为神的居所。
王悦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摆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双手被禁锢在一个巨大的铁十字上，双脚也一并捆绑着，“这是什么地方？”
王悦自言自语道，身上还不断挣扎着，铁链在他的挣扎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这里是天顶，曾经被称为帝尧国的都市，现在则是我的仙宫！”伴随着这句话，蜃景突然出现在了王悦的面前。
“你抓我来做什么？”王悦惊恐的看着蜃景。
蜃景却温柔的为他抹去额上的汗水，“不要这么紧张，我们这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虽然如此，却叫王悦如何能放松下来，现在的自己可是被这样禁锢住的。
“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看这天顶怎么样？”蜃景挪开身子，让他王悦看清周遭的环境。
这里的确是一片极乐天地，天蓝水清，底下的百姓欢悦奔跑。
“你本可以在这里成为神前的御使，却要和威武沦落在肮脏的地下世界！”，蜃景的脸色有些转变，“不过不要紧，你还是有机会的！”
蜃景从旁边拿出一个铁质的头盔，“我要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无垢者！”
“无垢者，那是什么？”王悦的声音颤抖着。
“无垢者，那是灵王自在对我这样人的称呼，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一个神，灵王自在他是唯一的神，而我们，那些和他一道居住在仙宫的人，只不过是伪神而已，我们的真实，是灵王第一次创人时留下的悲剧，我们被灵王自在称为无垢者，因为我们是完美无缺的，完美到他不愿意多看我们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无垢者？”王悦依旧惊恐的问道。
“为什么，我要让你感受一下，完美无缺的人，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们没有生命，永生不死，有无穷的神力，但是唯独没有活着的意义！灵王将他的爱与包容全给了低劣的凡人，只有我们无垢者，却变成了真正的玩偶！”
“所以，你想要成为神，掌控别人的生死？”
“这是所有无垢者的心愿！”蜃景冷眼望着王悦，“灵王自在已经被我沉浸在永恒梦境之中，仙宫现在一定已经混乱不堪，对亏了他们把我丢出仙宫，我才能在这里完成我的梦想！”
“你以为这样，所有人都会信奉于你了么？”王悦不屑的说道。
“我有的是时间，对于我来说时间毫无意义，可是对于你们来说，时间却是一切，我可以用成千上万年的时间，铸造我的神话信仰，而那些人，那些对我有异议的人，却只会成为时间车轮下碾过的蚂蚁！”蜃景得意的回答，“似乎跟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情不自禁，好了！成为和我一样的无垢者吧！”
蜃景微笑着，准备吧头盔戴在王悦的头上。
王悦拼命的晃动着脑袋，“我不要！”
蜃景惊讶的看着王悦，“你不要，你不想成为和我一样超越凡人的存在么？永恒不尽的生命，这不是所有凡人的梦想么？”
“听起来的确很诱人，但是我不希望永恒的生命，把我变成你这样的人！”王悦大声的说道，没有了之前紧张的情绪，王悦之所以不愿意，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仲康的前车之鉴！
蜃景也早就料到王悦会这么回答，“你可不要搞错了，这件事情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蜃景将头盔重重的扣在王悦的头上，被头盔遮盖住面部的王悦，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而眼皮上下似乎被头盔内的装置固定着，让他无法眨眼。
“能够成为无垢者，这种事情你会拒绝，真让我失望，不过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你都无法选择了！”蜃景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透明的容器，“这个瓶子里装着的是灵王自在的眼泪！这是他曾经熔炼一界时，为那些惨死的人留下的眼泪！”
说着，蜃景将瓶子中的透明液体，全部滴在了头盔上，顺着头盔上的凹槽，这些液体缓缓的朝着王悦被迫睁开的眼睛里流淌。
“啊！”在液体接触到王悦眼膜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一种剧烈的灼烧感，痛苦的大叫起来，“不要，啊！”
王悦身体不断扭曲着，但是因为双手双脚都被禁锢住，根本无法挣脱，因为头盔内的装置，他的眼睛也无法闭合，在这种极度痛苦的状况下，他只能凄厉的哀叫着，整个大殿都回响着他撕心裂肺的叫声，与殿外的欢笑声相互应和。
“会有一点痛苦的，毕竟要接受灵王的恩赐，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蜃景转过身，缓慢的走出大殿，只留下身后不断发出惨叫的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