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断弦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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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后，六教再一次的聚会，现场气氛略显得紧张。
帝尧城中玉虚殿内，金碧辉煌中裹覆着各教忐忑的心意。作为会议发起方的玉虚教，大概是为了照顾五教之间的位分，特意在会议堂中布置圆桌，六教人士各自择位而坐，免得生出主次之分，倒是各教司长还是有礼的，让出中位给了玉虚教的现任司长仲康。
以仲康为中心，左边坐着的是阳燧教司长刑烈及真冥教司长公孙流，而右边坐着的是威武和逍遥教司长秦风以及苍穹教的司长伊尹。
一眼看去，除了真冥教司长公孙流一头白发，其余四教的司长都是青年模样。公孙流笑了笑说道，“真是惭愧，老夫这把年纪坐在众位小子中间，倒显得突兀了！”
坐在对面的威武连忙回道，“公孙司长，说笑了。在座之中当属您最有威望。我等这些小辈，都该给您作礼才是。”说完，威武起身给公孙流，行了半礼。
公孙流微微点头，笑说，“想来当年我还是个总角孩童，伴随教中长老，奔波铸山之事，当时种种如今想来依旧是历历在目。只是一晃眼，居然已过百年了！”
“您居然有百岁了！”坐在公孙流身边的邢烈，是在场人中唯一的女性，听见公孙流描述起自己的过去，惊讶于身边的这个老者竟然已是百岁高龄了。刚一问完，又觉得自己冒失了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哈哈！阳燧教的女娃，当年你的师傅可是红玉？”公孙流看了看邢烈。
邢烈点了点头，长大了眼睛再问，“您认识我的师傅？”
“那时候，红玉与我可是在离界山上一同玩耍修习的呢！”公孙流又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还是说正事吧。公孙司长！”另一边逍遥教的秦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公孙流和邢烈的聊天，“我们各教破除百年的隔阂，今日在这里聚会，可不是为了叙旧的。”
秦风的严肃表情让好不容易热络的会议堂又冰冷了下来。本以为逍遥教逐水草而居，迁徙各国，应该是个友好的，却不想司长秦风竟然是这么一个拘谨刻板的性格。
“也是，没有想到各教司长，如此给我面子，同意打破百年之间的禁锢，相聚一堂！”玉虚教的仲康接过秦风的话，将众人的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
“仲康司长，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要商议的事情，现在也可以好好说一说了吧！关于，离界山再铸的事情！”秦风回应仲康，但是眼神却飘向仲康身边的威武。
康仲站起身，沉了口气，朝右手边的公孙流行了个全礼，说道，“自从仙宫掷下谶纬仙卷，我们六教为了这本仙书互相猜忌，导致神山费建，百年之中再无往来。时至今日，我们六教各自修行，所谓的极致道理，依然如万千年前的先人一样，想要踏足仙宫，超凡脱俗。如此来说，谶纬仙卷也好，铸神山也罢。我们六教从古至今，也没有分道扬镳的缘由。”
“话虽如此，不过我可听说，谶纬仙卷早已被金灵教掌握了！”邢烈看了一眼对面座位上的威武，“离界山就在金灵教境内，早有传闻，谶纬仙卷落入凡间之时，正是在离界山上。除了他们金灵教，别的仙教哪里有机会找的到！”邢烈字字铿锵，好像有十足的把握认为，谶纬仙卷就在金灵教手中一样。
威武面对邢烈的质问，浅浅笑道，“若我们金灵教真有谶纬仙卷，我还用在这里与各教司长再议什么铸山之事么？”
“你愿意来与我们共会，不过是免人嫌疑罢了！”邢烈依旧不依不饶，“当初也是你们金灵教最先封山。本来其余五教还是有心铸山的，却被你们金灵教排出幽兰国境，想来种种，若不是这个原因，还能为了什么？”
威武斜瞅了一眼邢烈，不再说话。
仲康赶紧斡旋起来，“看来百年之间的隔阂，的确让我们六教中产生了不少误解。”
公孙流也替威武解围道，“若他们金灵教真得了谶纬仙卷，我想眼前这位威武司长，早就愿意用它登峰造极，飞渡成仙了。也不必苦守凡间，惹一身尘缘。”
威武见公孙流替自己作解，朝他点头一笑，表示感谢。此时，就连一直没有发话的苍穹教司长伊尹也说道，“其实我教前任司长曾经告诉过我，那日天云幻色，轰雷滚滚，铸山之人都被这种异象所惊。此时天空出现一个白光披散的人形，将手里一捆书物丢下，瞬间又消失无影，之后天地恢复了模样。当时有人依稀记得，那人形丢下书卷时，口中念道，‘谶纬视界，通天法宝’！以此猜测，那本仙书拥有登峰造极的本事。但是众教人几经搜索，也没有找寻得到。更有说法是，那一日所见不过是仙宫畏惧凡人造山，刻意施展的幻觉而已。”
“伊尹司长说的有理，自古至今，各教都已登仙为求。又因为那时，为造山疲乏奔命，一时间听得了这样一种一步登天的仙书，放弃了万千年人累积的努力，实在可惜。今日想来，如果不是为了这本尚不知所踪的仙书，离界山又能多上一百年的积累。”仲康赞同的朝伊尹点了点头，又从袖中拿出一本书卷，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康仲手里拿出的书卷。此书外观破旧，看上去已有一些年头了。
仲康将书本丢于桌中，说道，“这本书，是不久之前，在玉虚教的藏书馆内寻得的古书。”
其余五教司长，勾头看了过去，书上正面写着‘山石神工’。
“这本书，好像曾经听过！”公孙流似乎有些影响，却又不能说上具体的内容。
仲康笑着说道，“这本书，就是古时所传铸造神山的密卷。里面包括了神山铸造的各个步骤。”
“就是说，有了这本书，就可以再铸神山了？”邢烈激动的问道。
“我是这样猜测的，只是阅览此书时，却发现一个问题。”仲康皱起眉头。
“什么问题？”邢烈焦急的问道。
“这本书，从穷天无量离界山始建开始便有记载，直到费建之时。不过书中最后所述，离界山费建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六教分离而已。”
“还有什么原因？”秦风不等仲康说完，疑惑的打断了他的话。
仲康接着说道，“书末页说，‘离界山顶，有无形云境，人不得近，山无法累建’。所以我推测，当时山无法再建的原因，是因为这无形云境。”
公孙流在一边听了半天，终于开口，“其实，这无形云境，的确存在！”公孙流刚说完，其余五人都望他这注意起来。
公孙流接着说道，“那时我尚年幼，不过依稀记得，参与建山的师兄们有说过，进入当时所见的离界山顶，就能感觉到顶层有一道气压毕竟，让人喘息不得。”
“那就是说，当时也是因为如此才停止了建山么？如果真是如此，现在我们又要如何铸呢？”伊尹抱着双手思索着问道。
“各位不比怀疑，我将各位召来商议铸山之事，自然是有把握的。这本‘山石神工’中最后有注，若要抵消这层无形云境，只要用流光速度冲破便可！”仲康继续解释道。
“流光速度？”邢烈疑惑的看了一眼仲康，她不是不知道什么是流光速度，而是不相信有人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流光速度么？我想在座的几位，能算是心魄秘术至高的几人了，我想问，我们中有人掌握得了这种能力么？”威武轻声问道。
得到的回应是一阵沉默。
仲康继续说道，“以我们的实力，的确难以到达流光之速，不过，若是借用他法，也还是能够达到的。”
众人继续听仲康说明。
“据说，幽兰国境内，有神兽应龙的传说。应龙乃是龙中之精，其速飞跃，可有流光之势。如果能够制服这只神兽，替我们冲破无形云境，便可以再铸神山了！”
仲康自信满满的说道。
但是却被威武破了冷水，“应龙在我们幽兰之内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见过。要找这么一种传说中的神兽，还要将它制服，我看有些勉强吧！”
“我倒是觉得仲康所说之事，可以考虑，毕竟我们各教都耽搁了百年之久了，就算是传说也好，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倒是威武司长，似乎对于铸山之事，总有意见，莫非是不想再铸神山么？”邢烈依旧对威武充满敌意。
威武好像不愿意搭理邢烈，直接把脸转了过去，故意不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各教说到底也是为了登入仙宫，才做的修行，如今除了神山之外，没有别的途径。即便是传闻，我觉得也是有必要尝试一下。威武司长，不知如何思考？”仲康朝威武问道。
威武无奈，只能答应，与各教司长在幽兰国内搜寻应龙的下落。
百年之后，各教再起铸山之念，百年前未能继续的神迹，又有了焕发的机遇。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够完美再建，还是又一次的半途而废。
玉虚宫内，为了迎接各教司长，摆起了盛大的夜宴，清幽的奏乐盘旋在宁静的夜空中，仿佛在时间的狭缝中，连接了过去的未完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