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章，如来彼岸；麝月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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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如来彼岸；麝月续情
一处荒芜之地，地处东海之滨，寸草不生，却是满山红花。花红之艳，犹如血滴，又似血染，在砂石缝隙之间，密密而生，一望无垠，绕海之岸，层层而生。花之茂盛，却不见叶。周围无任何其他草木，仅有此花。
世间无叶红花，除了黄泉彼岸花不作他想。花开花落，不见叶，叶生叶凋，不见花。花叶错落，喻示两生、无缘、别离。彼岸花传言仅生长于黄泉路畔，指引亡灵记忆，抚慰受伤灵魂。不知为何这处无人烟之地竟何时盛开了如此茂盛的彼岸花。
此时忽然天空飘起了羽毛雪片，白与红，更映衬其凄美悲凉。彼岸花开，生死离别。
就在彼岸花映雪傲红之上，在花丛之中坐起一人。此人身披金黑半分之袈裟，一半金黄似得到高僧袈衣，一半却是漆黑似魔之衣胄。颈间念珠昭明此人是名僧人，然一串念珠却有分别色，一半金色檀珠，一半却是黑色骷髅珠，僧者头顶一头骷髅舍利，分外渗入。细观其容貌，若玄慈清远在此，将是大惊失色，因为此僧便是仙佛寺住持玄业，仙佛寺遭劫，为何玄业却在此处，且是一副佛不佛，鬼不鬼的法相。
“如来彼岸，杀戮救赎。”坐起的玄业目不睁，口不动，却传出奇怪言语，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玄业体中存在不同魂识，正在上演佛魔之变。
“佛怜众生苦，何不自渡？”玄业身上再次发出另一道声响，似魔似鬼。
“众生不渡，何以自渡？”一道较为谦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彼岸不渡，佛不佛，鬼不鬼。”似魔似鬼的声音再度响起。
“佛入地狱乃为渡，地藏三千，仍为佛。”这次换为了谦和的声音。
“地狱佛，何以称佛，杀戮之佛何以为怜？慈悲不在，佛亦非佛。”诡音如魅。
“佛渡三千，三千法，杀戮亦救赎。”谦和声音再次迎上诡音。
“救赎？这些彼岸花皆是仙佛寺众生因你之手所化，从此不入轮回，这难道是佛之杀戮救赎？”诡音再响，竟然道出了彼岸花的来历，满岸的彼岸花竟然是仙佛寺众僧所化，其中曲折让人嗟叹。
“不入轮回便不知轮回苦，不入地狱便不受地狱火。佛友自愿成花，亦要为大义尽最后之力。”谦和之音言语中的饱含愧疚与赞叹，且赞叹之意更胜。
“佛既怜众生，为何不怜我？”诡音再起。
“困你便是怜你，渡你。”谦和之音隐有压过诡音之势。
“渡我？如来彼岸是什么？佛之彼岸又是什么？”诡音奋力挣扎。
“渡你走上真正的佛道，佛之彼岸是众生佛。”谦和之音不紧不慢。
“若如你所渡，我已不是我，如此，便是杀我，杀生也是佛道吗？”诡音不屈。
“不为杀，是为渡。”谦和之音与诡音陷入平分。
“渡与杀，你真分得清楚吗？佛与鬼又真如你所判吗？我未杀一人，你却为渡我造千万杀，汝与我何为佛！？”诡音气势竟压制了谦和之音，随着诡音的胜起，半边金色袈裟也逐渐染黑，颈部念珠也逐渐完全被黑色所取代。
随着最后一颗念珠变色化作骷髅珠，玄业忽然睁开了双眼，双眼之中邪光全现。就在玄业睁眼刹那，红色彼岸花似有感应，竟然血滴入土。
“你们也阻止不了我，这便是天意，佛渡不了我，我便渡佛，我名鬼如来。”玄业自称鬼如来，无视彼岸花之异状，自花地踏步而过。满地的彼岸花尽化一潭血水，缓缓流入地下。佛已入地狱，鬼便成主，已是不由身。
塞北临近雪原之地，永冻之境的麝月阁内响起了女子幽幽之音，只见一白衣女子端坐在床榻旁边，手掌轻抚着冰剑玉宫，“你这样要睡多久？一别不知多少时光，再见面，你便要装死吗？”白衣女子正是麝月阁主雪晶，她已从神州南至极端回返。
“你知道吗，自从失去了你的踪迹，大家都说你已经死了，而只有我和青华一直坚信着，你一定还活着，你说你说打不死的小强，怎么会说死就死呢？”雪晶柔微的声音对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循循道来。
雪晶的声音很轻，好似怕吵醒熟睡的婴儿。
冰床上的人影被床帏遮住了上半具身体，显露的下半身，苍白的衣袍上有些未干的血迹。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还不叫雪晶。”
“还记得月湖旁的那处凉亭吗？那时候我在亭里弹琴，你却忽然出现在亭顶上，一曲‘江湖曲折愁’调，让我怅然入局，跳进了你那无止境的圈套，至此我便飞蛾扑火般地跳进了你的火坑。”
“当时整个冰氏一族对你都嗤之以鼻，我却傻傻地放弃一族之储的地位跟了你，你说我为你失了一族之主的位置，将来你会让我有天下之主的尊遇。”
“我曾言，我不在乎什么权位，只要你一生一世为我，我愿为你更改姓名，放弃家族荣耀，和你一起隐姓埋名。”雪晶原名雪莹，因叶不凡一句玩笑话语，改名雪晶。
“你曾是雷族的叛逆之子，被族群排斥，我却不顾会引起两族争端的隐患与你一起，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说自己配不上我，不想让冰族最优秀血统的我失去一族之位。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先引诱我入局。你说你只是想得到族内的肯定，想让父母在族内抬起头脸，其实这些理由，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你又何尝在意过任何名利权位，全是为了我。为了我你卷入了五族青年才俊的鏖战漩涡，为了我你与木族、金族仇深似海，为了我你甚至放弃了雷族的荣耀。直到最后，为了掩护我离开，自己假装逞强，害的我至此到今才再见到了你。可是现在，你就忍心这样一觉不起。”雪晶说着已是玉颊双泪流，流动的泪珠在脱理玉腮之时化作了片片雪晶冰花，这是冰族至纯血脉的表征之一。
任由雪晶双颊落雪，床上身影却是一动不动。
一阵轻轻的穿堂风吹动了一静不动的床帏，床上的身影现出庐山真面目，苍白的面容不见一丝血气，仅有若有若无的气息，昭示着，床上的身影没有死透。冰床所躺之人，正是叶不凡，身上衣衫与玉宇天尊的银铠甲衣如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