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屋檐上的落雪随着风轻轻洒落下来，落在商洛脸上，有些凉。他手中握着长枪，眼神锋利好像猎食的鹰，夕阳的余晖照了进来，将空旷的院落映的一片红。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冰冷的枪锋，左手轻轻上扬，一枚铜钱被他抛了出去，在那一瞬间他全身肌肉绷紧，转身，突刺，一气呵成，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线。
“叮”的一声，枪尖准确的刺进了铜钱的孔中，枪势不减，直接刺进了院中的一刻树干中。
商洛微微喘息，脸色泛红，这是他今天刺出的最好的一枪，也是他这些年来刺出的最好的一枪，可惜他还是不满意，他本以为这一枪可以将那株杨树刺穿，可是仅仅陷入了一半的枪头。
“我说过这种枪术是不对的。”商凉从院外走了进来。当他看见老杨树上被枪刺出来的孔洞时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商洛将收枪而立说道：“我记得我也说过，一枪刺出去若分不出生死就没有意义。”
“既然你要上战场，就要知道，战场上不是一个人和你分生死，而是很多人要你死，那不是比武，是真正的厮杀。”
商洛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父亲来有什么事情么？”
“过了十五，就要出征秦岭，国主准备重启殿前演武以振士气。”
“父亲是想让我参加？”
“若是可以我是不想你参加的，不过国主钦点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商凉说道。
“看样子父亲真是准备让我当一辈子的懦夫了？”
商凉走上前，坚守放在商洛的头上揉了揉说道：“自从你哥哥死后，父亲又何尝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呢？这次我会和你一起去。”
商洛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商凉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兵了，这一次去秦岭也不是什么大的战役，完全没有必要让他这个宣武将军上到前线。
商凉看着儿子的眼睛说道：“不用惊讶，这也是做父亲的私心吧，既然没有办法阻止你，那么就让父亲给你打开道路吧。”
商洛低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谢谢父亲。”
“我知道你想继承你哥哥的意志，所以拼了命的也想要这只枪，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儿子持着这支枪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我不希望我的小儿子也拿着这支枪踏上战场然后永远的留在那里。来，我们很久没练过了，试一试？”
“好。”
商凉转身去武器架上选了一柄长刀，左手向前，这是武士之间切磋的礼节，即使面对自己的儿子也一样做的一丝不苟。商洛认真的回礼，他明白从这一刻起父亲已经将他当做一个真正的武士，这次切磋不同于以往，他知道以往每次商凉都在顺着他，并没有用全力，这一次只怕商凉会很认真。
商洛虚握枪身，眼睛紧紧地盯着商凉，这一次他没有动，不断这调整呼吸，他清楚地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等于失败，他要一枪分出胜负。
商凉眯着眼，看着商洛握枪的姿势他知道，商洛已经走上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完全不同于他的道路。
商洛，深深吸气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他的精神已经调整到了最佳，他不知道在坚持一会还不会有这样的状态，所以他出枪了。
长枪猛地在地上划出一道圆弧，掀起大片的雪花，商洛将长枪转了一圈，背身刺向商凉，商凉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侧身，横刀挡住刺过来的长枪。同时刀锋侧转顺着枪杆攻向商洛，商洛双手松开长枪，抬腿踢出直奔商凉的腰腹，商凉左手垫在腰间挡住这一击，商洛接住正掉落的长枪，手腕一抖，枪身横劈，商凉双眼微咪，右手将长刀收回用刀柄抵住了枪身。商洛一击不中猛地收枪退了开来。
二人交手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可是这其中的枪术和刀术的交锋却是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受伤。
商凉微微点头，笑道：“变化是有了可惜还是太生硬。”
商洛不语，他知道他枪术中的变化再在商凉面前就像是小孩的把戏。虽说商凉这些年极少与人动武，便是从前与他切磋也没有用上真本事，但是整个陈国都知道商凉年轻的时候绝对算得上是陈国军旅中武艺最好的人。
商洛平复呼吸，再次抢攻而上，长枪猛地砸向商凉，商凉举刀相格，手上传来沉重的力道，竟让他的膝盖弯曲下来。商洛见状，商洛见状翻身越过商凉一脚踢向商凉的后心，商凉只感觉刀上的力道渐小下意识的想边上闪躲开来，避过了商洛的一击。
商洛刚刚落地，脚下猛地用力，一枪刺向商凉，这一枪去得太快，竟然有种决然的意味。商洛之前所有的招数都是为了刺出这一枪，他从开始就知道他距离商凉还太远，没有什么机会，所以他吧所有的一切都赌在这样的一枪上面。
商凉惊讶于这一枪表现出来的意味，这一枪比之前的攒刺都要来的猛烈，他不敢拖沓，面对这样的一枪他不能硬接，因为他没有把握能够不受伤的接下这一枪。然后他转了起来，这是他年轻时候成名的反手杀。
“叮”的一声轻响，断刀飞出四五丈远，商凉手掌中尽是鲜血，枪杆抵在他的胸口，枪头已经连着木杆断掉。
商凉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你的枪术已经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商洛收回枪，微微喘息，说道：“是的这就是我的枪术，但是还不完美。”
“已经够了，这样的枪术早晚有一天会害死你的。”商凉语重心长的说。
“父亲，自从哥哥死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想哥哥那样的人会死。”
“你想明白了？”
“是的，哥哥会死就是因为他太过于善良，我不会犹豫，在见到敌人的时候我一定会刺破他的咽喉。”
商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商洛坚定地眼神，只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三天后，殿前演武，好好休息休息吧。”说完他走出了院子。
商洛看着地上的断刀和掉落在一旁的枪头沉默了许久，然后他捡起枪头紧紧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