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洪流
frisep1814:33:51cst2015
南平古国重镇定州。
定州城外的一个无名的村庄。自从魔道在三年前入侵人间，仙魔人三族的连年战乱让中州大陆万里之间、尸积为山、血流成河。这个小小的村庄虽然离定州仅一箭之隔，却看不到一个村民，破落的建筑在大雨狂风中不住的摇晃，发出叽叽呀呀的凄鸣声。
暴雨中村外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队黑衣人，披着斗笠，不发一语，快速的在小道上行进。雨势极大，但落到黑衣人面前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激起白濛濛的水花。
每个黑衣人的背后都背着长长的包裹，腰间别着长剑，斗笠下的脸上表情严峻。他们的步子极快，一晃便走近了村庄。
一个年老的乞丐躲在破烂的屋檐下避雨。黑衣人进村的瞬间，他突然被一股寒冷之极的冷风吹醒，费力的睁开双眼，模糊的眼前只能看见跟前那只破裂的铁碗在疯狂的跳跃，仅有的两颗小铜板快要跃出去了。
他已经饿了好几天，浑身又冷又僵，全指望这几个小铜板到城里换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在这个寒冬中多活两天。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抓住这最后一顿饭钱。
“滚开！”
随着一声暴喝，几个全身包在黑袍中的人如同幽灵般出现，他们从老人面前疾步走过，一脚把那只破碗踢开，匆匆奔向街角另一头，另一群黑衣人在那里等着他们。两堆人嘀咕了几句，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老人又气又急，摔倒在地上，不住喘气。铁碗摔碎在远处，一枚小小的铜板就落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他却无力去拿，只有等待死亡的到来。
突然不知从哪里跑出两个小孩，满脸泥污，衣衫褴褛，看上去也是两个小乞丐。一个头发是淡淡的金色，脸上全是乌黑的泥污，只看得见两颗蓝色灵动的眼睛，双手抱着一大筐脏兮兮的菜叶，他不住掉头看着后面。走在后面的黑发少年一手抱着一筐菜叶，另一手提着个大大的包裹。他看上去年纪小些，身形也淡薄些，但是有一双非常明亮的黑眼睛。
金发少年看了老人一眼，把那筐堆得象山一样的烂菜叶放在地上，然后迅速跑去捡起两枚铜板，把铜板塞进老汉不断颤抖的手里。
“谢——谢——”老汉不住颤抖的双唇勉强发出这个声音。
金发少年努力把老汉扶正坐好，关切的问“老伯，没事吧。”
老汉呼呼得喘着气，“冷…冷…”
金发少年皱皱了眉，叫道“小韩！”
黑发少年应了声，“什么事？”
“把袋子的包子拿出来。”
小韩犹豫了下，“可是，辛锋，这可是…”
“快啊…”辛锋摸摸了老汉的额头，滚烫滚烫。
小韩不再说话，“嗯”了一声，从包裹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大馒头，递给辛锋。
辛锋把馒头塞在老汉手里，道“快喝吧，老伯，我们只能帮你这麽多啦。”
说完，他抱起那筐菜叶，和小韩一起迅速跑开了。
老伯颤抖着的手中拿着热气腾腾的馒头，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眼泪缓缓从那久已干涸的眼眶中流下。
※※※
两个少年穿过一段泥泞的小路，转了个弯来到定州城门口。
此刻已是深夜，定州城门口却热闹非常。自从魔族入侵，定州城已成为人类最重要的要塞之一。越过城外的白石山，便是魔族控制的领地。定州城有人类修仙大族派修士防卫，魔族几次都无法拿下此城。因此附近的村民都放弃家乡，纷纷迁到城中生活。一时定州城中繁忙一场。
当下人魔两族虽然暂停了大规模的交战，但防备依旧森严。城门口的披甲修士严格的检查每个入城的过客。虽然排了长长的队伍，却没人敢口出怨言。
如今在城中需要每月交付一笔巨额的灵石费用，只有富豪家族才能迁入城中居住。普通人只能住在城外的荒郊，每天晚上排队进入城中的市集买日常生活用品。
城中共有四处集市。其中辛锋进入的南城市集是最热闹的。除了有仙家交换灵器的黑市，还开着几间夜市档口，因为价廉物美，生意好的非常。不论是达官贵人，又或是仙家弟子，如果没来过这夜市，就不算来过定州城。
辛锋和小韩就在其中最大的一个叫做”月小渡“的膳食档口打工。今天因为他们住在城外的智秀姐姐生病，两人买了姐姐最喜欢的月家流沙大馒头，提前请假回去看望姐姐。不曾想路上遇到老人，辛锋把给姐姐的包子送了人，两人不得不再返回城中再买一份。
一过城门，小韩也不理辛锋，直奔集市快步走去。
“喂，小韩，别走那么快么。”
“…”黑发少年灵活得在人群中穿越，并不回头。
这里是定州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即使在这战乱的年代，这里仍然有来自人间仙族甚至妖族各色人等，有富豪商人，也有像辛锋和小韩这样的打工者。
定州城上空张开一面白色的大伞，那是城中修仙大能祭出的法宝，城外虽是大雨滂沱，但生活在仙器构成的防护罩里的居民却是毫无感觉。
这是仙魔人共存的时代，南平古国位于中州大陆西北部，国中有四大修仙宗门铁旗宗，碎月宗、昆仑宗、上清宗。自从十年前，昆仑宗被其他三宗灭门后，铁旗宗已成为南平第一大宗，连南平国的皇朝继承人都由铁旗宗指定。
定州城由铁旗宗门下血灵一脉守护，血灵一脉一向戒律森严，又看不起没有法力的人族，对违反戒律的凡人一律就地格杀。因此守护城中的血灵脉的修仙者大都傲然施展飞行的法术，在空中俯视着那些人界平民。
“小韩，别生气了，我知道那馒头本来是给智秀姐买的，可是，你也看到了…”金发少年紧紧跟着小韩，解释道。
小韩突然停下回头，黑色的眼眸注视着辛锋，辛锋也不由给看慌了，嘻嘻笑着，眼睛四下乱看。
小韩缓缓道“你不是不知道姐姐生病了，最想吃这热气腾腾的食物了。我们这些天洗了那么多菜，做了这么多的苦工，赚的灵石只够买这些东西。你老是送这个帮那个，这样下去要哪天才能存够灵石离开这里？”
“别担心，小韩。”辛锋回过头来，咧嘴一笑，虽然满脸泥污，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那笑容一样非常灿烂，“不就是灵石嘛，包在我身上。”
说完，他不怀好意得指指远处天空中的几个穿着修仙者服饰的修士。那几个修士在一座茶楼的门口，正在和两个服饰艳丽的宫装少妇调笑。两个女子容貌秀丽，杨柳细腰，浓妆艳抹，说到开心处不住的掩嘴轻笑，更显娇媚。修士见对方笑颜如花，说笑的更起劲了。修士背后的储物袋随着他们说笑一动一动，看上去鼓鼓囊囊，显然有不少宝贝。
小韩吃了一惊，“不会吧，难道你想去偷？可姐姐说过…。”
正在这时天空中的东面出现一片淡红色的光幕，遮蔽了整个天空。遥遥看去，光幕中似乎有几个白色光点缓缓向南平城飞来。整片光幕内七彩缭绕，如天地异象。一瞬间，城中的所有人们都不由得抬头观看，一看这气派便知是非常厉害的人物来到南平了。
“这是铁旗宗门的乱星舟，莫非是宗门长老来南平了？”
那两个修士一边抬头遥望远方，一边趁机向身边的女子介绍，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片天地异象，背后裤袋里鼓鼓的储物袋仿佛在向两人招手。
辛锋朝小韩眨眨眼，“想不想早点存够灵石离开这里，陪姐姐去找昆仑大哥？”
小韩看了看辛锋，又看看了手中瘪瘪的袋子，点了点头，“只此这一次，下不为例。”
“没问题！”
漫天红霞中，两个瘦小的身影偷偷摸摸走向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