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平凡
tuedec2923:07:17cst2015
黄昏的曦光，渐渐收敛藏入了遥远的海面尽头。船舶宛若归乡的游子，朝着渔场沿岸伫立的明亮塔灯驶去。
而有一艘船舶却像是叛逆的少年，愚昧无知地一头闯进了无边黑暗之中，离着海岸愈来愈远。
船舶上到处都是可爱的涂鸦，包括那船头明亮的魔水晶探照灯都被画上了几只粉色的兔子，显得可爱俏皮。
“梦乡号”，船身两侧分别用五彩缤纷的图画绘出这三个字，由于是用某种荧光涂料绘出的，在黑夜之中也发出黯黯淡淡的微光。
在夜晚的无际深海中，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挑衅那些深海的霸主们，而那些长了眼睛的凶戾海兽们也会发疯一般地攻击这令人讨厌的光源……当然，这是一般情况而言。
一圈圈波澜以五颜六色的船舶为中心快速地向外扩散，海涛完全无法阻挡这股看似十分微弱的波澜。这似乎某种信号，它向海中的生物们传达着什么信息。
似乎是因为那信息的缘故，船舶始终平静地漂泊着。
一根长长的鱼竿从梦乡号的船侧伸出，上面挂着新鲜肥美的虫饵，鱼儿们总是对它情有独钟。
克洛手握着鱼竿，他身旁几只桶中已经装满了鱼，但似乎并没有他中意的。
慕娅坐在他身旁，一张小巧舒适的柔软沙发上，大半身子都陷在沙发里，墨绿的眼睛迷迷瞪瞪，似乎下一秒就会睡过去一般。
似乎是坚持到了极限，慕娅的眼皮终于沉沉地落了下来，一丝微笑扬起，她渐渐沉入了美梦中。那里有数之不尽的吃玩的，还有表情更加丰富，更加风趣儿爱笑的克洛。
克洛从小巧沙发的底面抽出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为慕娅盖好，然后又坐回到了鱼竿旁。
许久许久，克洛忽然轻轻地说道：“出来吧，摩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他的声音很轻，很快就被微微的海涛声所掩盖。
然而没过多久，摩羯便在半空中凝出了形状，它那双宛如烛火的眼睛盯着克洛，一声不发。
“这是你们第二次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份帮助我很感激，但是……你应该解释一下，我花钱买下的这枚戒指究竟还有些什么功效？”克洛的声音温和平静，就如同眼前波澜不惊的大海一般。但同样的，那深藏在平静下的冰冷与残酷，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正滚滚酝酿着，只需要一瞬间便会喷薄而出，将一切撕成碎片。
摩羯不知不觉间迅速拉开了与克洛德距离，它意识体内的自我保护功能被无意识触发。所有的魔能都在瞬间转化为防守和速度，如果不是因为银戒的束缚，它或许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尊敬的‘平凡’，我对您绝无一丝恶意，同样，摩羯也对您绝无一丝恶意……”摩羯的话语饱含尊敬与敬畏，它的意识体此时都在不自觉的颤栗，它很清楚，眼前那真正隐藏在那张人类皮具下的怪物，“我代表摩羯十分抱歉，在先前没有对您述说这件事情，但是我们的诚意已经为您展示过了，您的妻子将永远不会受到意外的伤害。”
克洛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摩羯所说的，只针对摩羯的无形威压收敛了起来，他问道：“那个把戒指卖给我的人，是你们的人吗？他的口才的确很不错，不知不觉就把我兜里的所有钱全部溜走了。这枚戒指，如果除去你的话，应该不值得那么高的价格……”
“不不不……尊敬的‘平凡’，一枚银戒既可以表示您对爱人忠贞不二的刻骨爱意，又能够时刻保护您的爱人不受伤害。这两点加起来，相信您心里一定有一个合适的价码。”摩羯有点着急的说服道。
“……你们摩羯的人都这么会说话吗？十年前那个老头子，一个月前的那个男人，还有你。你们的话语总是意外的具有说服力。”克洛感慨道。
“这与我们的工作有密切的关系，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在不能使用暴力的情况下想要招纳特殊体质者们可谓是千难万难。要知道像您和您的爱人这样强大的特殊体质者们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怪癖和毛病，我们必须要开出合适的价码来诱惑他们，用语言说服他们更是其中的关键所在。”摩羯解释道。
“所以，这次是一个人情？”克洛说道。
“是的，而且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人情，一切都取决于您有多爱您的妻子。”摩羯说道，这句话有些巧妙之处，几乎可以说给了克洛一个令人头痛的难题――他深深地爱着慕娅，但因为如此，他所欠下的人情才愈显得更大。
“……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会说话。”克洛微微摇着头，说道。紧接着，他的语气骤然停了一下，他偏过头，黝黑的眸子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瞬间将摩羯吸纳入了其中，他的语气仿佛冷了几分，“但我一向不喜欢被人要挟，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仍还是这样，如果你们不想与我为敌，那么就不要用她来要挟我！任何形式都不行！”
透过摩羯的鬼火双眸，克洛仿佛刺破空间望到了镜像符文的另一头……
一张红木绘花桌前，须发鬓白的老人微眯着眼睛，捋了捋一尺余长的白色胡子，他的眼眸中似乎射出了一丝光芒，与那镜像中，清晰可见寒毛的克洛对视着。
白色的大氅，左臂袖管空空如也，隐约的疼痛自背后的伤痕传来，刺激着老人的神经。
下一秒，红木绘花桌在拂袖的微风下……碎成了粉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