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月齐出事件
sunmay1507:04:13cst2016
看着缓缓落下、重伤未愈的小暗，狄斯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旁的帝波和旌离也同样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银灰色的双眸中充满了疲倦与虚弱。他轻轻地耸了耸左肩，露出一如既往的略带羞涩的笑容。只不过比起平时，此刻他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份无奈。
“各位，有什么想问的事情，现在快点问吧……如果过了这个时候，说不定我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啊，”小暗刻意顿了顿，似乎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秘密，“我也是知道相关的事不久，本来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的。可是刚才的情况，如果不动用那种力量的话也不行……问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如果你这么决定的话，”帝波感到一阵晕眩，他闭了下眼睛，努力地挑选着用词，“小暗你的身份，会不会并不是……之前我们以为的那么简单？”
小暗苦笑一声，但是却因为过于虚弱，一口淤血从他的嘴里呛出。
“直接说我不止是伊甸的器灵就可以啦，没必要顾及我的心情，因为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保持什么心情比较好。”这位犬族少年疲惫的眼神中依然荡漾着他惯有的那份带着温和的深沉，“说的不错，器灵的身份也不过一个假象。”
小暗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三个同伴眼中不约而同投过来的关切之色，眼神中闪烁着有些难以琢磨的光芒：“那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好了……最初我以为自己是暗溟家族的后代，大概能和没落贵族什么的套上一点关系吧，结果发生了母亲和姐姐她们的事，我就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恶魔之类的；在跟随了丽塔老师以后，虽然很开心能和老师一起生活，甚至有时候以为自己其实就是老师捡来的孩子，可是在加入龙渊后，我又感觉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被诅咒之人’那么简单；在知道自己其实是伊甸的器灵时，我还是很高兴的，哪怕并不是活人，我也会接受的……然而，在面对轮回之后，我才发现……或许之前的那些全部都是虚幻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狄斯看着身体仍然呈现部分灵体化的小暗，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的尸骸。作为和小暗一路走过来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这种世界观毁灭一般的打击到底意味着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小暗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低头沉默了一阵，没有人知道这个时而纯净时而复杂的清秀少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突然，小暗抬起头两眼直视着狄斯：“轮回……就是我小时候力量无法控制的根源，他还称呼过我为‘主人’。而且从那之后，我总觉得自己被封印得最深的那一段记忆好像正在觉醒……我，可能是非常不详的什么存在，足以割裂过去的一切的――”
最后，他那银灰色的瞳孔突然黯淡下去，过了很久才用一种所有人从来没有听过近乎哭泣的声音说道：“或许我真的很贪心吧，没有得到这些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呢，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了。”
【三日后，古达姆大陆，白色山脉】
萨塔洛斯世界之中，凡是山林原野之名，大多有所意指，比如以物产丰富而出名的黄金大平原，或者极为有名的凶险之地诅咒山脉。
然而，白色山脉却是一个例外。
作为古达姆大陆这一座新大陆上最雄伟的山脉，它的名字并非是由萨塔洛斯世界中人起的。
六十年前，帝路一战后古达姆大陆下坠，后来世界各国纷纷派遣队伍开发新大陆。其中最先到达白色山脉的一支队伍，便在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上发现了这个名字。虽然当时各国考虑到古达姆大陆之上可能还存在着异界的智慧生物，但是在一番仔细探寻之后并没有相关的发现，于是他们这才安心下来。而白色山脉这个名字，或许是为了纪念这座大陆上可能存在过的文明，也可能仅仅是为了省事，便这样保留了下来。
白色山脉的主峰高达上千托亚，山体都是白骨巨石，山脚下是一大片枯骨怨林木。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个白色巨人，沉默地伫立在天地间。
尽管外形有些骇人，但奇怪的是，这座山脉之中蕴含着极为丰富的魔法灵子，同时也由于未知的原因，在这里进行修行，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当碧青联邦建立以后，近水楼台的他们就将这里作为一处稀有资源，有限制地租借给世界各地的强者使用。
此时正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一群史诗级强者正在山顶静修。
最近几日世界各地的魔法灵子密度都不同程度出现了减少的现象，多亏了白色山脉的存在，古达姆大陆在这方面的变化可以说是最不明显的。也正是这个原因，白色山脉一下子变得炽手可热起来。
当然碧青联邦政府也很明智，他们不但提高了租借的价格，还进一步限制了租借时间，这使得前往白色山脉修行的机会变得更加珍贵了。
只不过，这群强者今天晚上注定没办法继续静修了。
“轰轰……”
一连串的低沉轰隆声，忽然从虚空之中传来，众人心下一凛，不由得同时睁开眼睛，朝着天空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直接就开启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
苍穹高处，无尽的星河之水，磅礴汹涌，好像整个星海都沸腾了一般！
“哗啦！”
陡然一声爆响，只见那广袤星河之上，猛地显现出一颗硕大无匹的球体来。这球体之大，何止亿万卡拉亚，一眼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其上被无尽银芒包裹，散发出一种生命与秩序的气息。
随后虚空猛烈震荡，无尽的银芒涌动，最后终于展现出了它的真实形态。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躯体都有些不稳，不少强者险些运功岔了气。
“这，这是……？”
那些强者好不容易稳住了躯体，都是无比震惊地看着那辉映了整个东方天际的银色源头。
“银白之晨月！”
不仅是白色山脉，此时的各个大陆中都聚集了大量七级以上的强者，其中不乏见识广博之辈，当那颗被无尽银色光芒包裹着的球体出现之后，立即便有强者将其认了出来。
“不对啊，明明按照计算结果，今天晚上不会有月亮出现的才对啊。”
“而且周围的星辰似乎也很不对劲，好像都开始暴动了！”
“虽然是充满生命的光芒，可是我总觉得很不安……”
……
三月不但掌管着时间，还掌管着万物生灭规律，可以说萨塔洛斯世界里的最初法则，正是由三月变化而衍生来的。这违反规律，猛地出现在中天的银月，立时便让数千位强者惊骇无比。
正当他们的心底，生出一道道意念，在那星河之上交汇，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那颗被无尽银芒包裹着的巨大天体是不是就是那可以说汇聚了无数人的信仰的晨月的时候，却不想就在此时，那星辰大海之中上游，再度生出巨大动静。
“哗啦！”
又是一声爆响，星河之上，一颗通体被血红光芒包裹着的天体显现出来。
“那个该不会是――”
虚空的震动再度出现，那颗硕大的天体，竟也是光芒闪烁，其上散发出来的蛮荒气息，比那晨月还要恐怖三分。
“赤红之血月！”
只一瞬，数千强者里面，便有人将这颗天体认了出来。同样是三月之一！
“这……不会是真的吧？三月从来都没有同时出现过啊！”
可是不等人们猜测一番，星河的上游，那浩大的动静便开始接连不断地生出来，丝毫停歇都没有，让地面上数千位来自不同国家的强者们，全都震惊到了极点。
庞然的能量震动之下，又一颗天体显现。
“橘黄之昏月！”
“又一个月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一颗接着一颗的巨大天体，不断在那星海深处显现出来，并随同着浩瀚的群星之河水，开始汹涌流淌，所过之处，无形的冲击与那幻之波涛之声混合在一起，震荡虚空，每一声都让整个苍穹跟着震颤，似乎随时要破碎一般！
在那星河之下，主位面的大地，几乎是在瞬息颤抖起来，天穹之下，一道道极为耀眼的星光，仿佛为了衬托三月的威势一般不断地出现，到了后面，漫天星月的光芒之下，原本灿烂的人间灯火竟已经变得有些不起眼起来了。
“群星同现！三月齐出！”
这般异象，哪怕是最寻常的凡人，也都会注意到了。亿万道目光，从大地上投射上来，落到那浩瀚星河里面。
而此时，白色山脉之巅的那些史诗级强者们，都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都只是下意识地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星辰大海里面，还在不断显现出来的一颗颗星辰。
有见识广博的强者，也只能是口中下意识的喃喃出声。
“星海在三月的引导下维持法则不坠……而现在，三月齐出，秩序崩坏，难道世界末日快要到了吗！”
【与此同时，龙渊总部】
“似乎从气象混乱事件以后，世界越来越不安定了……”
克劳恩再次饮尽一瓶酒，本能地想要伸手去取下一瓶的时候，却忽然发觉已经没有更多的酒了。
沉默了很久，直到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有些凝滞的时候，他轻轻的叹息声才从阴影里传来：“我的时间……看来是真的不多了啊。但愿他们……能够与世界一起，顺利渡过新的劫难吧……”
只是，叹息的克劳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左眼的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了一串细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文字。
“初代凛寒，意在于针对时空间等的干涉凝冻，监测成功，初步结果判明，可取。”
【古达姆大陆北部，血之胧月城堡】
“三月齐出，随之到来的是全世界水属性魔法灵子的全面暴动。你们看，此时灵子流已经分为三部分，朝向位于古达姆大陆西南部、北部和东南部的三个地方流动了，这是我们的监控系统捕捉到的画面。”
小暗和狄斯的眼前，是一座水晶宫殿，静静地矗立在山谷当中。它美轮美奂，呈现半透明的白色，唯有宫殿最顶部的一座塔楼状的建筑，呈现出血红的颜色。
宛如占据的中央天空的血月一样的颜色。
“正如你们所见，这三座宫殿上的塔楼便是能量的三个集合点。如果能够破坏这三座塔楼的话，水属性魔法灵子的暴动应该就会消失――否则，当全世界的水属性魔法灵子消失后，九大属性失衡，结果便是全面型的灾难！”
耳边还回荡着霖和克劳恩的叮嘱，虽然距离极兽一战过去了才三天而已，受伤最严重的赛亚拉斯和漾和还没有彻底复原，可是……
龙渊全员，不得不再一次出动了！
小暗心里闪过一些明悟，原来，这才是小丑他们说的时机么……
可是，之前的极兽苏醒又是怎么回事呢？
微微摇头，他抛下那些有些混沌的思绪，正如三天前开始困扰他的身份问题此时已经不再重要一样，如果没办法破坏三个能量集合点，恐怕连“未来”这种东西都会变成奢侈的存在，更何况是那些复杂的情感方面的需求呢？
“准备好了吗，小暗？”狄斯沉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小暗回过头去，正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小暗也不由得笑笑，至少……自己绝对不会单独战斗。
哪怕能够感觉得到，此时宫殿里等待着自己的人有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小暗也依旧相信着……这份同伴之间的羁绊，加上这些时间以来努力的成果，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而同一时间，位于大陆西南部晨之胧月城堡的帝波、赛亚拉斯、易水寒以及位于大陆东南部昏之胧月城堡的漾和、旌离，心头也闪过类似的思绪。
不管前面是什么，都请……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