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日照耀下的真幻之界（十
satapr3007:26:11cst2016
“所以，我们才要打破这虚构的世界，去看一看……天空真正的颜色。”
随着暗之日曜最后的话音落下，高台上陷入了一片空前的死寂。
“这个世界……是假的？”易水寒有些迷茫地举起自己的手臂，仿佛有些不能相信似的。
“这……不会都是真的吧？”
小暗听完整个故事后，下巴都要掉了。
暗之日曜点点头，神色稍微有点黯然道：“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一场空想。可我建立黑暗太阳之前，早已经收集了大量的证据……说不定，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某人电脑里的一篇小说，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0和1两种数字构成的。”
几个人不禁干咽了一下，眼神呆滞，显是整个思绪都陷入一片混乱中。
自己是假的？这世界也是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石，这雾，这风，这光，这日月，甚至这大陆的历史，这岁月都是假的？龙渊的大家是一堆数字，自己是一堆数字，这所有的所有都是数字？
呆了好半晌，帝波才又有了说话的欲望，他缓缓地道：“那么，你能证明一下给我看吗？你说的一切，太让我难以接受了。”
“可以。”
暗之日曜打了个响指，一道光芒闪过，往昔的一件事瞬间呈现在四人的脑中。
……
“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述吧……当然不是为了方便你的理解，而是像我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蕾拉博士走上前，左手轻轻地搭在了月落蒂琪的头顶，小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
仿佛触电似地，月落蒂琪几乎就要跳起来，但是蕾拉博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下一刻，月落蒂琪的身体就这样直接分崩离析了，像一道苍白的烟花，迅速消失在了逐渐黑暗下来的空间中。
整个结界随着蕾拉博士的话语，开始急速黯淡下来，进而一块块地剥落，露出了那由一串串的零和一所组成的，最本源的真实。
“猜到了吗，各位？”
蕾拉博士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她轻轻闭着眼睛，却好像是在和另一处的观众们说话一样。
和另一处的，观众。
……
“明白了吧，”暗之日曜脸上原先的仿佛剑刃般锋利的邪气瞬间消逝，清澈的双瞳中散发出一种令人绝望的冰冷，“蕾拉博士最后说话的对象，或许就是在阅读小说的所谓的‘读者’――她早就看出来了。”
帝波意兴阑珊地点点头，沉默不语。
狄斯则抬头望着天空，血红的雾气仿佛也散去了一些，一轮明月正当其时。
他苦苦地思索了一番，心中的念头真是此起彼伏，是耶？非耶？但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自己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
沉思中，过往的一幕幕依次浮现，他无法相信，自己少年时刻骨铭心的痛苦都是虚假的；他无法相信，遇到同伴们之后心中燃起的那一抹温情也是虚假的；他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有血有肉，有笑有泪，令人厌恶却又无比眷恋的世界，是虚假的。
忽然，小暗的声音轻轻响起。
“如果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你又怎么能确定，你的记忆不是虚构的？说不定，写小说的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以才捏造了这一切？又或者……”他顿了顿，“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本来就没有我们所见的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不仅是暗之日曜脸色一变，连其他三人也猛然色变。
“因为丽塔老师告诉过我，和世界比起来，我们真的是太渺小的生物了。这就像是水系魔法师理论上可以掀起海水，但是他们绝对做不到用海水淹没整个国家；风系魔法师可以操纵空气，但是他们绝对做不到清空整个区域内的空气，使万物窒息而亡；地系魔法师可以将大地隆起形成山峰，但是他们绝对做不到，将一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都变成荒芜的山地。往大里说，绝世强者也好，平民也罢，终究不过是寄生于这个宇宙中的一物，和整个宇宙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况且，世界是不是真的又如何？”小暗缓缓地说道，目光中仿佛带着火焰，“我出生在这个世界，受到它的馈赠，也为它哭、为它笑，至今为止我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个世界，也植根于这个世界……我的见识很少，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可我至少知道一件事――”
“我之所见，即为真实。”
小暗的话被人打断了，他回头看去，紫发的少年正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他微微一笑，“小暗说的对。哪怕有着强大的力量，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也不算什么。我能够把握住的东西不多，所以才要更珍惜当下。”
“暗之日曜，我理解你对真实的向往。可如果这意味着要破碎我所爱的这个世界，那么请原谅我不能接受。”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破碎后的那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呢？！”
狄斯也开口了，伊甸无声地出现在手中，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小暗的肩膀，和他站在了一起。
最后，易水寒也笑了起来：“是啊，差点就动摇了……我有着最牵挂的人，而想要他们生活下去，这个世界就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不能让你破坏它。”
“呵呵……真是让我意外啊。”
暗之日曜沉默了许久，缓慢地低下头，嘴角上扬起一个冷漠的笑容。忽然，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十指洞开，仿佛像是在操纵木偶一样做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随后，他原本俊美的面容开始缓慢地扭曲起来，无数复杂的猩红色纹路在白皙的皮肤表面上疯狂地生长，同时一种仿佛古老咒文般的吟唱声缓慢地从他的嘴里传出。此刻他原先俊美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绝望的狰狞，巨大的邪气仿佛来自最幽深的炼狱，无数暴戾的魂力伴随着刺耳的蜂鸣声萦绕着全身。
不过这些并不算什么，真正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下一个瞬间，他包括笑容在内的全部表情瞬间逝去，原本深邃清澈的瞳孔显现出一种错乱的混浊。他缓慢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面部没有一点表情，仿佛一座雕像。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中的瞳孔竟然变成了像夜晚猫一样的魔瞳，眼中充溢着一种冷漠的，嘲讽的，仇恨的，践踏的眼神。
“无知的人们啊，你们已经被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所禁锢，并将其称为自然。”
“个体无法改变群体，除非融入群体。”
“个体融入了群体，也就成了群体。”
“有谁，知道栅栏外的世界，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或是隐藏着的桃源。”
狄斯的心脏猛地收缩：“当心！”
暗之日曜退后一步，身上荒凉如同末日的气息暴涨：“我很遗憾……可是受到三至宝的牵引，黑日已经降临，再见了。”
紧接着，无尽的血红雾气瞬间凝聚为汹涌的风暴，没有停息一样地疯狂咆哮，四周不知从何处产生的气流仿佛来自炼狱的鬼魅在天地间悄悄飘荡，虚空中大量气流夹杂着魔法灵子正以一种近似疯狂的速度往远处一个中心点集聚。在凡人眼中，这似乎仅仅是一场天灾，而在小暗等人的眼中，这更像是一个可怕的预言的开端。
天地之间，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此刻正缓慢地打开地狱与人间连接的大门。无数尖叫挣扎的亡灵似乎正在等待一个撕裂人世的机会。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整个天地间已经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尘埃组成的漩涡正将整个卡拉哈大陆的魔法灵子裹挟着向一个中心集聚，而那个中心，精纯到让人恐惧的魔法灵子已经如同沸腾的大海一样剧烈地翻滚，显现出一种足以令人感到窒息的壮美。
中天，一轮黑红色的太阳不知何时悄然降临！
还不等人们有所反应，面前便再生动静，暗之日曜的身体，刹那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抛飞起来，直接融入了那轮黑日之中。
仿佛过去了一千年那么久。
小暗突然感觉到，那个东西来了。
空间深处，一尊足足上千托亚高的躯体，遍体阴冷黑鳞，一双血口似要吞噬天地般。
再往上，却是一双充斥着血红之色的瞳孔，只是此时，这瞳孔的主人好似刚醒转过来，眼中是浓郁到好似永远都无法化开的震撼。
暗之日曜的本体。
而后，那具躯体却猛然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轰然！”“轰隆！”“轰隆！”
一声声巨响，极其突兀地便在那庞然躯体的四周，响彻了。
虚空破碎，却没有一丁点的虚空乱流涌出来。而是一个个漆黑的洞口，凭空出现。
每一个裂口都有城市般巨大，诞生刹那，便从里面，涌出一股股无法想象的浓郁魔法灵子。简直如天河倒悬，疯狂地涌向站立在原地的那逐渐清晰起来的黑龙之躯体。
“轰――”
漆黑的能量流如墨汁般，轰然涌动，精纯无比，正是时之魔法灵子。
就在那黑龙的头顶出现的一个最大的洞口，从里面涌出来的魔法灵子，竟然是最为精粹的时间之力。
“轰――”
又是一声巨响，就在那道裂口之侧，同样诞生一个城市般巨大的洞口。自那里面，一股银白瀑布。倒悬而下，轰隆隆地浇在黑龙身上。随意一缕气息溢出来，竟精纯到堪比十万魔晶提炼而出的纯正能量，而其中蕴含的一丝微弱法则之力。则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幻之魔法灵子！
这白茫茫的天河瀑布洪流，竟是完全液态化的精神之力。
“轰轰轰……”
又是一道流金般的瀑布涌出，这次是空之魔法灵子！
简直是目不暇接。在那三个最大裂口出现时，在这空间深处，黑龙身体的周围，一个个裂口接连出来，在那裂口后面，每一个显露出来的气息竟然都不相同。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接连不断，完全不同的九种气息，随着那一个个裂口的出现而显化。那都是最为精纯的能量，化作一股股洪流倒灌而出，疯狂的涌入黑日照耀下的巨龙的躯体。
其实这般庞然的能量，不要说那黑龙，整个萨塔洛斯世界根本就没有生灵可以承受，即便是伊甸这样的神器，骤然被这么多精纯能量灌入体内，一样会被撑裂。
可是黑龙的体内，在那些能量涌入之时，还没来得及将他的躯体撑爆时，突然在他胸腹之间，一颗通体暗金的心脏显现，“嗡”地震颤一下，无形震荡力量涌出来，没有巨大的动静，但在瞬间，暗之日曜那强横无比的躯体，无声无息地化成了湮粉。
他的躯体被震成虚无，霎时天地一空，那一股股磅礴精纯无比的能量，却依旧汇聚过来。
“嘭嘭……”
让天地跟随一起震颤的声响，那颗缩小了不知多少倍的暗金心脏，再度跳动起来，一滴似有若无的光芒蕴含其中的血液，无比缓慢地溢出来。
“轰！”
无数磅礴能量，瞬息汇集成汪洋，那一滴血液便在其中，轰隆隆地开始发生变化。
一团巨大无匹的虚影，在下一刻诞生了，虚影之中，经脉、骨骼、血肉、脏腑……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成形，每凝实一分，便要消耗无法想象的磅礴能量，但那巨大虚影每凝实一分，整个天地便畏惧般的震颤一下。
“轰轰……”
虚空深处，最为隐秘之地，巨大动静接连出现，每一声巨响响彻，便意味着，有一个新的裂口出现。而那裂口之后，必定代表的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一个个世界被硬生生撕裂，内里的精纯能量，齐齐化作一股股瀑布洪流，倒灌而出，尽数涌入那正在渐渐变得凝实的巨大虚影之中。
诸天万界！
不论哪一个世界，涌出来的精纯能量，都足以在瞬间造就一个传奇级的强者出来。
可是现在，那一股股瀑布洪流，却尽数灌注在了一处地方。每过一秒的时间，凝实出来的血肉里面，蕴含的力量便超乎想象。
一头恐怖到极点的生灵，不，应该是一尊神灵，一尊魔王，正在缓缓的成型。在这神秘虚空深处，出现的景象，简直是谁也不能想象的。
虚空造物。
“轰――”
空间震颤，四面八方，除了一个个裂口之外，别的地方都是如琉璃般，一层层地剥落下来。发出无比刺耳的**之声，好似因为那一尊神灵就要诞生，而承受不住那头神灵身上涌出来的气息。
骨骼、经脉、脏腑、血肉……皮膜，诞生了。
骤然间，这空间深处混乱吵杂的景象，消失了。
那一个个裂口，在那尊神灵彻底成型的刹那，在其中影响的那股玄奥无边的力量似乎消失了，原本被强迫着倒灌出来的精纯能量立即停止。这尊神灵状似巨龙，高上万托亚。通体暗金，一道道似天地才能孕育出的玄奥纹理烙印着，环绕着一股股浓郁的混沌气流，双目闭着。这空间深处的一切，都因此而静止了。
最终，黑日融入了神灵的体内。
“嗡！”
神灵开目，一瞬，两道震撼天地的金光射出来，这广袤的空间，立即全部……破碎。
“轰轰……”
这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隐秘虚空，在那两道金光之下，如一块巨大无比的琉璃水晶，无声无息间破碎。一股股恐怖的虚空乱流涌出来，席卷一切，显露出后面的恐怖汪洋，流放之地，任何生灵，若是被卷入乱流深处，便意味着会被流放，陨落永恒之中，连魂魄都无法逃脱出来。
金光隐去。那万丈神灵的一双神目，显露了出来。
内里，不是神灵魔王应该有的高高在上的尊贵，而是极为真实的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是这目光的主人，好似年华已老，那目中尽是沧桑之色，好似看透了这世间一切。
借助三至宝与黑日之力，形成的超越古诺的终极魔王，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