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纯粹的体术对决
frifeb1207:09:01cst2016
“呵呵，太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婩惭很快就收起了愤怒的表情，转而露出之前那种诡异而狂热的笑容来，他几乎等待不及的噬咬着自己的十指，即使指尖破裂、鲜血顺着唇角肆意流淌。
那次与狄斯的战斗无疾而终，是因为不得不考虑更重要的事。然而那之后，婩惭可以说是在战斗欲望的极度膨胀下忍耐度日，对他而言杀死普通的对手根本无法将其满足。在看到狄斯的第一眼时，婩惭就认定这是他最为完美的猎物！
而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了，就像是最甜美的蜜糖中掺杂了最香浓的毒药，杀戮的欲望与死亡的恐惧交织混合在一起，浇灌出最为复杂但却又最为简单的精神之花。
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
“你终于来了——”肆意地张开双臂，婩惭发出死亡和温柔的问候，一双灰瞳中闪烁着压抑不住的疯狂与渴望。
“我可没功夫浪费在你身上！”狄斯咬咬牙，这一次是他不想耽误时间了。暗暗运起法则之力，尽管与婩惭的战斗让他也感到了爽快，但他现在准备直接用最强的力量击败婩惭！
然而……
“你的法则和灵能力都不能用了吗？”
兔兽人带着笑意的话语传来，让狄斯心里一凉，“我早就知道啊，你的法则能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棘手，甚至于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也没办法阻拦……”
说着，他的笑容越来越邪恶：“所以，我只好抢先发动了我的法则了……”
看着狄斯越发阴沉的面孔，婩惭朝前走了几步，似乎非常享受此刻大战之前的气氛，他很清楚，这一次，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再打断这场战斗了。
“知道吗，我的能力是控制遗忘哦。”婩惭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这里的遗忘不但作用于记忆，更作用于属性或者说是所有方面。比如说对敌方的记忆进行强制抹消，从而达到对自己有利的‘人事’情况，亦或是使其他存在忘记他本身的属性，例如让岩石忘记坚硬，让光忘记直线传播更甚至让时间忘记流逝，物体本身忘记存在等……”
“……所以，你刚才把我们的法则和灵能力同时屏蔽掉了？”
狄斯沉默了一会，冷然问道。
像他这个级别的存在，一般的武器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要，所以说他们的武器或多或少都需要借助一些灵能力才能使用。而现在婩惭的举动，无疑是表示他也不能再使用特殊力量了。
“啊，就是这样。”婩惭笑笑，“虽然说我的实力还不能随意掌控法则的覆盖范围，但是……只要能制造出一个可以让我们以纯粹体术进行对决的环境，就足够了！”
真是个疯子……
狄斯心下一凛，对方明显是典型的武痴，为了体会战斗的乐趣，不惜连自身的优势也放弃掉！
“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上次我看得很清楚，哪怕不使用灵能力，你也是非常强的啊——”
“你去死吧！”没等婩惭说完，狄斯瞬间全速冲刺到他面前，喝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竭尽全力的呐喊！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蓄势一千三百五十九托亚，此刻蓄积全力的右拳带着可怖的速度重重轰击在婩惭毫无防备的白净面容上！
“呃啊啊啊！！”便拳为爪扣住婩惭的面颊，狄斯犹如炮弹般带着婩惭冲上一侧山崖上的平台，控制着他的身躯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身后飞溅起足有数人高的泥土尘埃，巨大的力量和摩擦让婩惭生生在凹凸不平的崖顶平台上犁出一道平直光滑的深深凹痕。
“真是危险的猎物，上来就是一拳差点打断我下颌骨呢。”从狄斯五指的束缚之中，婩惭的口中念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这么长距离的拖行，可惜了我这件新衣服啊……”
“嘛，你玩了这么久，也该到我了吧！”清澈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森冷阴寒，婩惭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双臂陡然举起，双拳一合，拳锋相接的瞬间，一轮无形气爆便自拳锋处骤然迫发，向四周碾压激荡而去，将狄斯高速奔走的身体逼开。
“咯嘣咯嘣……咔嚓咔嚓……”本来在逼狄斯松开手之后，婩惭应该会受到重力作用而倒地，但是他却身形陡变，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斜身站起。下一瞬，他的身体各处就爆发出一阵极其密集却又清脆无比的响声。
骨骼在扭曲摩擦后重新构建出机体的基础，肌肉纤维以新的轨迹和顺序排列交缠，身形犹如橡皮筋般拉长；血液更快速地在血管中奔涌流淌，如网般连接缠绕的神经接管身体的感触，握拳又放松；心脏更加拼命地搏动着，将新鲜的氧气运输到身体各处……新的身体各处。
仅是数秒之后，原先的矮小兽人已然不见，站在原地的是一名身材高挑修长的战士，却见他一双耳朵依旧竖起，面容沉静漠然，双足分立，仅仅是简单的一站，便有一股渊停岳峙的逼人气度。
“这是适合我发挥所有力量的完全形态，原先与静?卡拉肖克那个家伙切磋时用过一次，我还在想这辈子什么时候才会再用一次呢。”凝视着自己变得纤长的白皙手掌，婩惭轻声念道。他一身普通衣服亦在刚才的强化变身中毁去，现在套在身上的是一件漆黑的紧身战斗服，丝毫不影响动作的施展。
“现在能在你身上用第二次，我很开心。”婩惭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狄斯确实能从其中感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可是他接着便道：“所以……安心去死好吗？”
追求武道至境数十载，自身亦是化作怪物之形的武道之鬼婩惭，微笑着露出了他的獠牙。
战斗，真的开始了。
婩惭收拳于腰间，前冲，跨步，挥拳前冲。
简单到极致的动作，挥出的也是简单的冲拳，拳路为笔直的一条直线，看似哪怕新手都能躲开，但这一拳偏偏就是让人感觉不可闪躲、不可阻挡。
早在以前试探性的战斗时，狄斯就看出，婩惭出拳时拳锋上带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能够将四周的物体吸向他拳锋所向的位置，这也就是为何他蓄势出拳虽然速度缓慢，但却鲜有人躲开的原因。
在婩惭的完全形态下，那种特性被表现得更加明显，他一拳轰出，峰顶平台上飞扬的尘沙便犹如被漩涡吸附一样汇聚到他的拳锋上，限制在一团压缩的空气中狂躁无序的高速旋转着，就好像给他戴上了一只活动的厚重拳套一般。
拳锋触及狄斯之前，一道无可匹敌的乳白色涡状飓风已然将他包裹在内，其风刃犀利无比，层叠剐蹭之下已然在狄斯的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破裂血痕……
旋即追来的则是那带着无穷无尽压力，收缩集聚到一点，仿佛山岳崩塌潮汐逆流般难以遏制的澎湃巨力！
一拳轰出，仅是四散的余力便炸裂出无尽气爆！
“嗯？硬抗？”婩惭一拳砸在狄斯抬臂格挡的掌心中，却疑惑的挑起眉头。他能够感觉到，狄斯的掌心似乎变成一个黑洞，粘住了他的拳头，以波澜不惊的姿态将拳锋上蓄积已久的力道尽数吞噬……
“不，并不是吞噬，他的身体素质还没有强到硬接我全力一拳还若无其事的程度。”婩惭立刻推倒自己原先的观点，暗自思忖道，“所以说……是某种巧妙的转化卸力方法吗？”
看似岿然不动，但狄斯的身体在接触婩惭拳头的一瞬间便开始疯狂地异化，在传自贝鲁克菲泰奥的精密操控下，每一根肌肉纤维都被调动起来，以某种固定的频率震颤着，不同的肌肉纤维按照既定的顺序排列，一张传递并分解外来力道的网络悄然布下。
婩惭拳头上冲袭而来的狂猛力道，皆是在轰击在狄斯掌心时便被接下，然后由身体中震颤的肌肉纤维几乎没有损耗的传递和分解，丝毫没有伤及自身，最后再在双足足底汇聚，狠狠地轰炸在地面上。
沛莫能御的巨力瞬间在地面下激荡爆破，以狄斯立足之地为中心，方圆十托亚范围内的地面皆是如同沸水般翻滚不休，大股大股的尘埃迷烟翻卷奔腾，将四周掩入一片迷蒙之中。
“太棒了，狄斯……每次你都能给我新的惊喜，这种几乎毫无损伤的完美卸力方法，若不是我这次将你逼到这个地步，你是绝对不会展现出来的吧。”婩惭轻笑一声，接着双臂平展开来，振臂向两侧猛然横扫开来。
这一招在技击之术中算是很基础的招数，叫做“拨云见日”，一般都是在身陷敌方人群中时用这招将四周的敌人逼开，但是婩惭现在一招“拨云见日”，却是激起一道暴虐的飓风横扫四周，将刚才扬起的沙尘尽皆吹得干干净净，令狄斯潜伏在沙尘中偷袭的计划瞬间破产。
“你那招无损卸力之术确实极为可怕，但未必没有限制吧。”婩惭已然与后退数步的狄斯对峙起来，他轻松道，“这招应该是针对我这种类型的出手速度慢但力量大的冲拳而研发的，只有对肉体极其精密的控制才可使用，因此想必你在接招之前需要数秒的时间对身体进行调整吧。”
“瞬间就被看穿了么……”狄斯心中一惊，虽然在对战婩惭之前便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事到临头，他的心头还是变得沉重起来。
“那我就——”当婩惭说出上半句话的时候，他还在缓步向狄斯走来，但是当他下半句话的声音却诡异的从狄斯的背后响起。与此同时，站在狄斯身前的身影则在瞬间破碎、消逝：“——用速度杀死你！”
在说话间疾闪而至狄斯身后的婩惭在后半句话还未说完时便已骤然出拳，既然知道狄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可以使用无损卸力的可怕招数，因此婩惭这轮攻击以速度型的密集打击为主。
但见婩惭双拳一错，带出漫天拳影，拳头如暴雨般激烈落下，他的拳头在极短的距离内来回移动穿梭，以惊人的速度弥补近距离蓄势的不足，由于速度过快甚至在空气中摩擦出蜜蜂振翅般的“嗡嗡”声，数十拳轰击在狄斯后心同一位置，连续叠加爆破的力道顿时令他倒退跌撞出数步之外。
见狄斯跌撞后退，婩惭顿时跨步前冲追袭而至，一霎间便穿过两者之间十数托亚的距离。当他原先所站的地面被他前冲反震出的可怖力量炸出一片弥漫尘埃的同时，他身形已然悄然贴近狄斯，上钩一拳由下至上，轰向狄斯的下颌，想必狄斯如果被这一招轰上天空，接下来等待他的便会是婩惭一套足够奠定战斗胜负的连击。
“又是这招！”还未等婩惭一拳递到，狄斯却已经从刚才的攻击中恢复，甫一站定，便将一只修长的手掌拦在婩惭拳锋的前方，那股如同黑洞般深不见底的吞噬力量再度将婩惭的拳头紧紧包裹，无损卸力的高明技巧轻易将婩惭逼压而来的磅礴巨力化为无形。
用来防御的左掌五指陡然扣紧婩惭的拳头，狄斯的右拳带着一道呼啸的劲风从斜侧里刺向婩惭的腹部。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无法蓄势，而且拳速也太慢……应该无法对我造成威胁。”瞬间便通过收集的资讯分析判断这一拳的危险性，暂时无法躲闪的婩惭收缩自己腹部的肌肉硬接了狄斯的拳头。
可是当狄斯的拳头触及婩惭的腹部时，他就感到自己失策了，狂猛暴虐的力量如同波涛一般一轮轮袭来，好似源源不断，即使强如婩惭，也被这突入起来的一拳轰的双足离地……而且这种发力的方法竟然给婩惭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出拳轰杀他人的时候也是如此爆发力道的。
“竟能原封不动的将刚才的一拳尽数返还给我，真是可怕的招数……”身体被狄斯的一拳轰的短暂滞空，经验丰富的婩惭想都不想就将双臂交叉架在胸口，同时弓背缩颈，摆好防御姿势，准备承受接下来一定会出现的强力打击。婩惭对自己完全状态时的身体素质有着充足的信心，相信自己在落地时还会保持战斗力。
不料——
狄斯高速奔袭而来，却是用双臂锁住婩惭双肩，拧腰缠住婩惭双腿，带着他继续冲刺了数十托亚的距离，在他挣脱束缚之前，两人就一同踏出了崖顶平台的边缘，向下方郁郁葱葱的碧绿树海急速坠落……
“单论拳脚搏击，我确实并非浸淫其中多年的婩惭的对手……因此与他在崖顶平台搏杀必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机会就是将其带入树海之中，他必会紧追不放，那时就是擅长袭杀的我……反击的最佳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