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命
看到敌人已被消灭,龙熠立刻跑到龙复的身旁,抱着他爹那已经变得冰冷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有巢灵则跪在他的身边,也已成了泪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龙少爷,你爹是为捍卫你们龙家的尊严而死,已不枉此生。现在敌人都已被灭,一切都可以恢复安宁,你爹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你要节哀顺变。而我,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安世遗在龙熠的不远处有气无力地说道,仿佛说话对他来说已变得十分艰难。
“安前辈,你说什么?”龙熠一惊,将龙复的遗体轻轻地放到地面,然后快步走到了安世遗的身边,发现安世遗躺在一片血泊中,已然奄奄一息。
“龙少爷,我用自己最后一口真气苦苦支撑着,终于见证了冥征的被灭,也重新看到了苍龙所带来的希望之光。现在,我想我的生命可以就此画上句号了。冥征已死,我多年的心结已除。但在我死之前,我希望我能向你说几句话。”安世遗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同时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有巢灵见状,立刻用手帕轻轻地替安世遗拭去那不断从嘴角流淌出的血液。而龙熠则尽力忍住要又一次爆发的痛哭,俯下身,无比认真地向安世遗侧着耳朵,带着沉郁的哭腔说道:“安前辈,你尽管说,我……我在听!”
“大约在三百年前,我曾经的师父,冥征。他身为当时正道修真大派灵隐派的掌门人,竟勾结魔教,背叛正道,在那场正邪大战中帮助魔教妖人对抗正道,导致正道中人损失惨重。但邪不能胜正,我们正义的一方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冥征当时见大势已去,便带着小九尾跳入了仙澈渊中,而我虽没有和他同流合污,却还是被逐出了灵隐派。我本以为冥征落入仙澈渊,就算不死也会被困在那里,却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出来,再一次祸害世间。”安世遗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后,安世遗欣慰一笑,继续说道:“但这一次,他终于是被除去,不能再作恶。而我,尽管我不能像小九尾说的那样好好地活下去,但我并不为此感到遗憾。我想我就应该追随她的离去。我的能力有限,没能救得了你爹,我对此感到深深的抱歉。然而,我已竭尽我的所能。天命如此,我无法改变。苍龙之神力,但愿你日后能好好利用。冥征虽然已被除掉,但这世间还存在着许多黑暗,你日后定要坚决对抗邪恶势力。”安世遗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来,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才继续以平缓的语调说道,“还有,我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徒弟,就是你的妹妹,你一定要保护好她。我来不及教她有用的本领,来不及尽我这个当师父的真正的责任,这是个莫大的遗憾。在这个世间,我最舍不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说到这里,安世遗侧起身,用手指在身前的土地上写起了字,“我死后,你一定要把我葬在这里,而在我的墓碑上,你就留这样几个字罢!”
龙熠顺着安世遗的指尖,逐字逐字地看着。
呈现在龙熠眼前的那行字是:安世遗与小九尾新生于此。
安世遗所写的“新生”,其实是指他们终于摆脱了与冥征的纠葛、恩怨,不再受其邪恶意志的左右和影响。他们以死亡作为代价,终于让他们属于了他们自己,这也许就是另一种意味的新生了。
写完了这行字后,安世遗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笔上,没有立即移开。
龙熠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行字。待他觉得不妥时,安世遗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安世遗的脸色苍白如纸,定格着的是他无比安详的表情。那种俊逸从容的神态,一如他初见龙熠时所呈现出的那般。清秀的眉目间,还透露着超凡脱俗的静雅。
这很容易让人觉得,他现在只是在小憩。片刻之后,他依然会是那个翩翩而立,气宇轩昂的白衣公子。
安世遗的死去,倍增了龙熠和有巢灵的悲痛。他们相依偎着,在圣龙潭边痛哭了很久……
最终,他们遵从安世遗的遗言,用那把黯天刀以及两把利剑挖了一座坟,埋葬了安世遗。接着,他们从树林中削来一块木头,权作墓碑,并遵照安世遗的遗愿,在他的墓碑上刻下了他死前用最后力气写下的那一行字。
安葬了安世遗后,龙熠和有巢灵便带着龙复的遗体,坐在苍龙的背上,让苍龙将他们送回天龙庄。
龙复和安世遗的死讯被带回了天龙庄后,立刻就导致了天龙庄内响成一片的痛哭声。其中,最悲痛的人莫过于紫扶。仿佛是在顷刻间,她就失去了父亲和师父,失去了生命中两个如此重要的存在。这样的打击,几乎令她崩溃。
安葬了龙复之后,天龙庄中的众人在苍白的悲痛氛围中度过了将近半个月后,才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龙熠成为了新的庄主,从她娘手中得到了天龙庄龙家世代传承下来的一些物品。
也许,这些物品以及苍龙,将会帮助龙熠,帮助这个衰败的天龙庄,帮助久经磨难的天龙庄龙家,重振昔日的荣光。
当心中的悲痛沉淀下来后,龙熠借助那些天龙庄龙家世代相传的物品,开始潜心修炼法术以及学习有关龙的知识。天龙庄里各人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苍龙则飞回了苍穹,没有主人的召唤,它不会轻易现身。
这天深夜,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皎洁的月光,龙熠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书。这本书上关于苍龙的记载,深深地吸引了他。迫不及待地,他想进一步了解苍龙,了解这条拥有莫测神力的远古神兽。
然而,白天的刻苦修炼已使此刻的他十分疲惫。终于,他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袭,趴在了桌面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站在苍龙的背上,和苍龙一同穿梭行进在云雾中,飘然无阻,如同神仙般自在……
龙熠在天龙庄中深居简出,潜心修炼,日子过得十分恬淡平静,却又似乎是充满希望的,随时可以变得不寻常。然而,这种安稳的日子却突然被破坏了。
招收了一批男仆女婢,修葺了一番屋宇楼阁后,天龙庄增添了些许热闹的气氛以及庄严的气势。
刚刚从对死者的哀悼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天龙庄,又陷进了另一个悲剧——紫扶失踪。
天龙庄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后,立刻四处寻找。龙熠和苍龙搜寻了方圆几百里的地方,没找到紫扶的任何踪迹。
紫扶,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给天龙庄留下了难以驱散的悲伤和恐惧。
而就在第二天,一个家丁在天龙庄门前的石阶下,发现了三个血红大字——青要山。
看到这三个血红大字,龙熠首先联想到的是不久前就发生过的类似的事情——九黎黯天带走龙复后,也在天龙庄留下血字。但冥征和九黎黯天都已被灭杀,这一次是谁在这里留下的血字呢?难道他们还能阴魂不散?为此,龙熠陷入了惊疑之中。
“这难道是为了告诉我们,紫扶被带去了青要山吗?”有巢灵惊道。
“不管怎样,我要立刻去青要山看看!紫扶真在那里的话,我就把她带回来!”龙熠的语气有点激动。
“但是,这也很可能是个陷阱!上次你们去圣龙潭……”说到这里,佘三娘眼圈一红,哽咽了。
龙熠低下了头,悲痛地说道:“娘,紫扶是我妹妹,不管要冒多大险,我也要去把她找回来的!”
“唉!”佘三娘长叹了一声,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熠儿,你要答应我!不能让我连你也没有了!”
龙熠听得出她话语中的悲凉意味,眼中也泛起了泪光,但他随后假装笑道:“娘,你在说什么呀!我一定会和紫扶一起平安回来的,你不要胡乱担心!安前辈上次在我们天龙庄布的那个防护结界现在还没失效,你就留在庄里等我带紫扶回来吧。”
佘三娘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中还有着难以消散的忧虑。
“灵儿,你也留在这里吧!”龙熠转头看向有巢灵。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你不能丢下我!”有巢灵瞪向龙熠,假装生气地说道。
“好,我们一起去!”这其实正是龙熠求之不得的,他当然希望有巢灵一直在他身边。
佘三娘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以及看到他们的神情,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半个时辰后,龙熠和有巢灵就离开了天龙庄,两人并肩稳坐在苍龙的背上,在云雾缭绕中穿行着。龙熠的背后,缚了一支短枪。这是一把可以利用法术实现伸长或缩短的枪,是龙熠从天龙庄的储物室中找出来的,并从天龙庄龙家的秘籍中得知了它的用法。于是,这把枪就成了龙熠的武器。
“还好苍龙知道青要山怎样去,不用我们费时间去找。灵儿,你有听说过青要山这个地方吗?”
“我娘好像对我提起过这么一个地方,她说青要山是天下女子都会向往的一个地方。”有巢灵答道,目光投向远方,仿佛满含期许。
“天下女子都会向往的地方?为什么?”龙熠感到疑惑,“难道那里住着天下最美的男子?”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我娘说那里的环境很适合女子居住。另外,那里存在着一种我们女子都会想得到的宝物!”有巢灵的语气略带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