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两年之约
第八十章两年之约
屋内，古炎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忙里忙外的白素素。
她虽然忙碌，可动作却温柔细心，拧干了湿漉漉的毛巾，然后轻轻地擦拭着古炎双手和脸颊，脸上挂着一丝恬静的微笑，然后又将脸盆中的脏水倒掉，出门去端了饭菜过来，拿勺子喂给古炎吃。
她不厌其烦地履行着古炎的要求，给他端茶递水，给他扫地做饭，陪他聊天，从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的神色。白素素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肯如此花费心思地照顾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男人，而且还如此的心甘情愿。
自从那天古炎吃过饭“晕”倒之后，白素素就这样极尽温柔地照顾了他三天，除了晚上回去睡觉之外，她一直陪着古炎，寸步不离。
她知道古炎是装晕的。
古炎现在的身体比以前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怎么会因为多吃点东西而晕倒？可即便知道，白素素也不点破。
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装病躺在床上不下来，另外一个百般温柔地伺候着，就好像两个顽皮的孩子在玩过家家。
喂饱古炎后，白素素又替他擦了擦嘴，端坐在床边，一双小手被古炎握在手心处，脸颊上有些红晕，低头轻声道：“阿炎，我真的要走了。”
古炎叹息一声。他装病就是为了要挽留白素素几天，企图看是否能说服白素素，让她留下来不走。但是现在看来，计划是失败了。这几天古炎也找机会说了几次，可每次刚说到这个话题，白素素都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只是微笑地摇摇头。
“素姐，不走行么？”古炎握紧了白素素的柔荑，轻声问道。
“傻瓜，别任性了。你忘记之前跟我说过什么了么？等你想明白那句话再去找我也不迟。”白素素抽出一只手轻抚着古炎的脸颊，“你太小了，等你真的长大了，素姐说不定都人老珠黄了。而且，身为男人，你的眼光不应该只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一个比你大很多的女人。在你以后成长的路上，还有更多和你年纪相当的女人等着你，你会发现她们比素姐还要好，也更适合你。”
古炎苦涩地笑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白素素的想法了。他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让女色牵绊了自己的前途。
他觉得自己如果耍一些无赖手段硬是要逼迫白素素留下的话，以白素素这几天的表现来看，肯定也会留下来的。但是古炎不想让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以后都不再问了，素姐你什么时候走？”古炎挤出笑颜开口问道。
“现在就走！”
古炎用手抚了抚额头，苦笑道：“素姐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白素素眼眶一红，低声道：“阿炎，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恩。”古炎点了点头，“素姐你一路顺风，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风吹得有点冷。”
说完之后顺着床沿又躺了下去，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白素素看了古炎一眼，压抑着眼眶中的泪水，转身缓缓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她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上次在烟州城买的一些，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打包好了。
烟柳阁内几个人都默默地看着她，然后送她到大门口。
秦四娘拉着白素素的手轻声问道：“素素姑娘你不再考虑一下么？”
白素素轻轻地摇了摇头：“叶沉秋死了，我需要回四季城跟姐姐说一声。”
龙笑天在后面探头探脑：“说了之后赶紧回来，炎少可舍不得你。”
四娘恶狠狠地瞪了笑叔一眼，又转向白素素道：“你跟他说了么？”
白素素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神色一黯：“刚才说过了。”
秦四娘也是一阵叹息，按道理来说炎少这个人也是敢作敢当的狠角色，这个时候难道不知道出来送送么？怎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要知道，白素素这一离开，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好了，我走了，各位珍重！”白素素深吸一口气，仿佛象是下一个艰难无比的决定似的说道。
然后转过身，正准备迈开步伐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似金戈铁马奔腾，又似玉落银盘清脆悦耳的古筝声，曲调凄婉悲凉又无穷豪迈，让人在一瞬间不禁心头一酸。
随即，古炎那饱含着无限柔情却又铿锵有力的声音透过房间传了过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波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当歌声响起的刹那，白素素迈出的步伐便定格住了，整个人瞬间僵硬，娇躯忍不住颤抖着，一直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地上，溅射出一片泪花。
她聆听着这孤独无比凄婉苍凉的歌声，心口似被一柄大锤击中，沉闷的无法呼吸，她心痛，她的指尖都是麻木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个人，一首歌，填充在心房，沉甸甸的。
她想回头，但是却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转身就再也无法离开。
她的肩膀抖动着，压抑着自己的哭泣声，手捂着脸颊，眼泪滚滚而出。
歌声依旧在继续，夹杂着古炎沧桑落寞似疯癫一般的狂笑声，低沉的古筝在为他伴奏，回应着他的情愫。
啦啦啦啦啦，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波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白素素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放声大哭了起来。
悲怆的古筝声中，古炎一声长笑，随即用无比坚定而又决然毅然地语气道：“素姐，两年之内，我必定会上四季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古炎这一翻话已经用上了灵气，声音虽然不大，可穿透力却极强，相信虽不至于覆盖整个古宗，可大半个古宗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白素素心头一颤，转过身凝视着那紧闭的房门，面上一片感动，虽哭得梨花带雨，可却一脸幸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事？自己能得到么？
秦四娘抹去眼角的泪水，轻轻推搡了她一下：“还愣着干什么？”
白素素这才仿佛回过神似的，微笑点头道：“好，我等你！”
两年时间，纵然等不到，白素素也心无怨悔！因为今日，古炎给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感动！她早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完之后，白素素转过身去，原本沉重的步伐此刻变得轻快无比，仿佛放下自己心头最大的包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屋内的古筝声也渐渐停止了下来。
秦四娘不停地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可擦拭一串之后又流下一串，怎么也擦不完。悄悄扭头看了看左右，婉儿和玉儿早就哭得唏哩哗啦一塌糊涂，两个丫头眼睛都红肿了起来。
四娘心头微微一叹，女人啊，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感动？
再看看龙笑天，秦四娘差点笑出了声。
铁打一般的龙笑天，此刻居然也是眼眶红润，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拿手遮遮掩掩挡在自己眼前。见四娘朝自己望来，龙笑天尴尬道：“阳光好刺眼啊！”
四娘瞪了他一眼，然后走过去，温柔地依偎在笑叔的怀抱里，龙笑天愣了愣，然后紧紧地抱住了秦四娘。
“老龙，你和我也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秦四娘问道。
龙笑天严肃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四娘叹息一声：“素素姑娘有点自卑，她怕自己配不上炎少。若是以前，她恐怕还没这个想法，但是现在……炎少十天的时间就从淬体八重晋升到纳气境中品，成长到灵境估计也用不了多久。这份资质，足够让任何人自卑。”
龙笑天顿时愕然：“你是说素素姑娘因为自卑，才选择现在离开炎少？”
四娘点了点头：“女人更了解女人，若把我换成素素姑娘，我也会自卑。两年时间，不长不短，期间可以经历很多事，也可以考验一个人的感情，尤其是你们男人！到时候，若是炎少心里还有她，她自然会开心，若是炎少心里没有她，她也会开心，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成为炎少成长的绊脚石了。”
龙笑天一脸感慨：“你们女人都这么善良么？当初你被我那样，也没有一点恨我的意思！”
“对自己喜欢的人，女人的包容心是很强大的。”秦四娘有些娇羞地抬头看了看龙笑天，原本柔情无限的面孔突然一沉，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粉拳，无比精确地命中笑叔的一只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不要看那边走过去的女弟子，人家一个小姑娘你都不放过。”
龙笑天惨叫一声，捂着眼睛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秦四娘愤愤道：“狗改不了****！浪费我口水，白说了那么多，今晚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