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夏露蝉鸣
在逃亡的那个夜晚,刘翊凡提出和吴痕做笔交易,
来到京城,刘翊凡提出和金家做笔交易,
而这次,却是轮到了皇帝提出要和刘翊凡做笔交易,很明显,交易的落点便是刘翊凡的龙吟剑。
做交易,很简单,讲究的是买卖双方对价值的共同认可。
吴痕是要认真的跟觉醒了玄脉的刘翊凡打一场,刘翊凡则需要那三颗聚元丹,双方都觉得价值对等,所以,交易达成。
金家想与刘翊凡绑得更死,刘翊凡希望于家门之外建立自己的经济支撑,双方都觉得价值对等,所以,交易达成。
而如今,皇帝要与刘翊凡做笔交易,很显然,交易的标的,便是龙吟剑,那么,交易能否达成,就要看刘翊凡如何评估龙吟剑的价值,以及皇帝能否给得起。
刘翊凡眯了眯眼,沉吟了片刻,便缓缓从右袖里摸出了龙吟剑,拎着剑柄,剑尖朝下,然后轻轻松手,龙吟剑便竖直落下,咄的一声闷响,龙吟剑便刺穿了密室的金丝楠木地面,入木足足近尺,耸立在了刘翊凡脚边,剑刃在烛光的照亮下,反射出一丝近乎妖异的光芒。
然后,刘翊凡拱了拱手,道,“不知陛下可明白这龙吟剑的意义?”
龙吟剑出自刘秦山之手,又当属绝世利刃,这两项任选其一,都可说价值连城,但刘翊凡却只字未提,却是问起了剑的意义。
皇帝仔细的打量了龙吟剑一番,点了点头,才将目光看向了刘翊凡,笑道,“朕虽然翻阅宗卷无数,却依旧想不全面通透,你但说无妨。”
“世间四大圣兵,我宗门刘氏的玄月刀,北荒魔族君王的知秋刀,南疆苗巫的虹雨剑,还有一个,便是失传了的陛下大龙李氏的龙吟枪。”刘翊凡说道这里,便顿了顿,看了看皇帝,却也没有收获到什么表情,于是便接着道,“大龙王朝立之初,太祖皇帝率众血战十五年,世人只知玄月刀破开城墙,斩裂山峰的绝世奇迹,却很少有人知道,太祖皇帝的龙吟枪所创造的奇迹,比之玄月刀,却是丝毫不逊色半分。”
“想来太祖先皇做了些刻意的隐瞒,这个在世人眼里,算得上是绝密,朕也是翻阅了皇室里很多宗卷,才略知一二,不用多说,这些朕自然是知道。”
“大龙王朝建立之初,我先祖刘秦山便婉拒了太祖先皇异姓封王的厚爱,而是创立了玄月宗,并要了矿产垄断经营和独立开办御龙学院的权利,太祖先皇亦是高瞻远瞩,胸襟开阔的应承了下来,”刘翊凡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又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接着道,“只是,一年之后,刘秦山却忽然间不知所踪,世人并不知道这段变故的确切内情,但我却有所耳闻这里面的一些实情,还包括了刘秦山消失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
“皇室里的卷宗有过一些记载,说的是刘秦山与太祖先皇产生了不和,几乎到了割裂的程度,其后却是多年征战的隐疾并发,需要一处安静之地静养,朕倒是能猜得出来,刘秦山应该是一直呆在了玄月宗的后山秘境。”
“对于先祖隐疾的隐瞒和眷顾,刘翊凡深感圣恩,”刘翊凡说着,便深鞠一躬,才又起身,想了想,道,“其实,刘秦山前辈与太祖先皇并未有不和,只是先祖刘秦山……忽然间精神出了些问题,可以说,疯了,而疯了之后,大闹了一次皇宫,差点连皇太后都狠揍一通,等得先祖又恢复了正常,才算是安稳了下来,这段历史写出来,怕么无论是天家还是先祖,脸上都不太光彩,加上当年年幼的太宗皇帝应该是吃了些苦头,所以,流传下来的宗卷记载,也就稍稍加了点私人怨气。”
听着刘翊凡揭秘了一段过往的秘史,尤其是最后的评价,皇帝不由莞尔,摇了摇头,笑道,“这倒是可惜了,不过,想我那太宗先皇,能于仓促间立下与魔族全面开战的勇气,并力邀刘氏宗主刘石敏共御百万北荒魔军,这私人怨气倒是说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呃……这是数百年前先辈们的恩怨,小子不敢妄自猜度。”
“罢了,先人们创下了不世伟业,有些小孩子脾气倒也不需计较,”说到这里,皇帝摆了摆手,又道,“朕还是想听你说说龙吟剑。”
刘翊凡闻言,便看了皇帝一眼,却依旧看到是一份平稳自然,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
相比起刘秦山疯掉并大闹皇宫的那段历史,刘翊凡相信龙吟剑的记载并不需要加以粉饰,皇帝应该无比清楚这龙吟剑的来历和背后的深意,但这一刻,皇帝却是装着一副知之不全,执著要刘翊凡讲述的样子,怕么皇帝也是存了些心思,只要自己有些了解得不够透彻,哪怕有些关键小细节不太清楚,那便在交易上能多获利一分。
想过这里,刘翊凡顿了顿,便道,“先祖刘秦山恢复了清醒之后,于离开之前,做了一件当时大家都想不到的事情,便是将太祖先皇的龙吟枪一分为二,将龙吟枪的枪身留给了太祖先皇,而自己带走了枪刃,这枪刃……便是龙吟剑。”
难怪得龙吟剑剑宽只有两指,剑长也只有一尺二寸,几乎只有寻常剑的三分之一左右,近乎于大型一些的匕首,这龙吟剑原本便是大龙李氏龙吟枪的枪刃!
刘翊凡说完,皇帝果然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笑道,“看来你也清楚这龙吟剑的来历,说起来这龙吟剑也本是我大龙李氏皇族之物,虽然刘秦山当年不知何故强行拿了去,但由你刘氏后人归还,也算得上是一幢美谈,而你一路北行,也算得上是艰辛,朕自有赏赐。”
“启禀陛下,”刘翊凡拱了拱手,眯了眯眼,平身道,“陛下褒奖,小子感恩不尽,只是陛下所言,涉及刘氏先人,似乎有些差误,小子不得不说明一番。”
“哦?”
“据小子所知,这龙吟枪……和我刘氏的玄月刀一样,都是出自我先祖刘秦山之手,严格说起来,这龙吟枪,本就是我刘氏先祖刘秦山之物,只是征战时期,看太祖先皇每战必与将士共同厮杀,便借与太祖先皇使用而已,这一点,也是有得太祖先皇的金口确认,想来,宗卷的记载中也应有得提及。”
皇帝闻言,却是没有接话,只是将身子又转了过去,看着墙上的古画沉默不语。
皇帝不说话,便是不置可否,便是表示出天子的不悦。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和人都是我大龙李氏的,就莫说你一柄区区的龙吟剑。
皇帝的意思,刘翊凡自然明白,但刘翊凡却偏生不买皇帝这本账。
皇帝假么兮兮的也算是一份颇要讲究体面,顾全大局的职业,不说你皇帝是不是好意思拉下这脸来从个十三岁的小孩手里抢东西,就凭十数日前,宗主爷爷那句“北荒战事将起,京都便可无忧”,刘翊凡便有足了谈判的资本。
只是看得皇帝近乎于耍无赖般的架势,刘翊凡依旧不由得腹诽不已,心中暗道,“这当真是欺负我只有十三岁,想不通透背后的道理嚒?”
想过此处,刘翊凡便道,“陛下息怒,小子我倒是能想明白一些先祖将龙吟枪一分为二的道理。”
“素闻玄月宗的少宗主修行文采俱佳,那朕倒是要听听这背后的道理。”
“陛下过奖,”刘翊凡看得皇帝连称呼上都做起了文章,不由摇了摇头,道,“我先祖刘秦山带领族人协助太祖先皇耗时十五年,打下了大龙江山,太祖皇帝甚至不顾祖制反对要为我先祖异姓封王,期间的这种信任和赏识,可见一斑,只是先祖并无意于朝廷,而是有自己的独特理想,故而要开辟学院,独立矿产经营。可惜,先祖出了问题,无法再现于人世间,而学院和矿产经营,实在利益太大,所以先祖为了能维系,才拆分了龙吟枪,使得玄月刀成为了达摩克利斯之剑……”
“哼!”刘翊凡话音未完,皇帝便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将手背在了身后,道,“想我太祖先皇一身戎马,胸襟广博,开创我大龙王朝,屹立三百余年不倒,大龙子民何止亿万,既然答应了那刘秦山的事情,自然便是金科玉律,又何须再架一把那什么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世间礼法,哪有在天子头上悬剑的道理?真是荒谬至极!”
“我擦!都说皇帝这职业是天生的影帝,这下我算是了解了,先前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刘翊凡看着皇帝有些激动的情绪,便低下头去,内心却不由大骂,心道,“这会儿戳到了痛处,要不是你连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么拗口的名字都念得这么顺溜……我特么就真信了。”
皇帝戏演成这样,刘翊凡也确实有些接不上台词,于是干脆学起了皇帝,低头默不作声,而刘翊凡不再接话,皇帝便也收住了口,密室里便就寂静了起来。
过得良久,皇帝幽声道,“朕翻阅过宗卷,记得刘秦山在分开龙吟枪的时候,讲过一番相互制衡的道理,只是,朕一直想不明白,这制衡却是从何说起。”
刘翊凡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先祖刘秦山虽是有得通玄乃至破空境上的修行,但以人力却是断然无法斩裂城墙又或斩断山峰,期间的关键,便是在那玄月刀身上。有了玄月刀的帮助,修行者便能将自身的的元气激发到,其威力远超世间想象,这才成就了先祖开山裂岩的奇迹,而龙吟枪,在这一点上,丝毫不逊色于玄月刀。当然,这必须能知道如何使用龙吟枪和玄月刀才行。世人皆知我玄月宗刘氏玄脉神奇,却很少有人知道,大龙皇族在修行上亦是天之骄子,依得刘秦山的判断,玄月宗刘氏与大龙李氏相较,只怕在天资上还要逊色一分,在李氏拥有龙吟枪的情况下,刘氏终究奈何不了李氏,所以,先祖刘秦山便设下此局,分开了龙吟枪,只要宗门刘氏玄月刀在手,大龙李氏如果违背了誓言,便可一夜之间,让皇宫血流成河,而对应的,刘氏虽然拥有玄月刀,但宗门事物皆有外姓担当,即便有了玄月刀,也聚不了造反之众,这便是制衡。”
“你说的,乃是太祖先皇与刘秦山的协定,在记载中亦有提及,朕自然是想得明白,”皇帝缓了缓,眉头却是紧缩了起来,道,“但朕却想不通透,那学院与矿产,……虽说数术理科确实有些道理,矿产经营利益丰厚,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学院和一份家底,便就敢在天子头上架出了一把悬头之剑,其实,依得太祖先皇的心意,只要刘秦山愿意,便接受了当年太祖先皇的建议,异姓封王,莫说开个学院,垄断矿产,这天下就是分了一半去都可以,又何必煞费苦心的弄出这份掣肘?”
“呃…………”刘翊凡闻言却是挠了挠头,发现这个话题有些难以解释。
这世人再是聪慧,也断然想不到工业化大革命将带来的巨大变化,更何况,总不至于告诉皇帝刘秦山终究是来自于另一个法制的文明世界,而弄出这么一出的目的,是要重新穿越回去。
想过此处,刘翊凡便苦笑道,“启禀陛下,这人与人,是断然不同,只怕我那先祖觉得,自己不是个当王侯执政一方的料子,却又想实现学院教知于天下的执念,一来二去,也就想了这么个笨法子。”
“笨法子?”皇帝笑了笑,道,“笨法子往往最有效,更何况,刘秦山乃是有大智慧之人。”
“谢陛下夸赞,”刘翊凡鞠了一躬,想了想,却又道,“恕小子眼拙冒昧,斗胆向陛下一问。”
“问。”
“自大龙王朝建朝以来,时经三百余年,列位先皇包括陛下,都算得上是励精图治,朝政开明,则天下富庶,国泰民安,百姓更是爱戴,这便是为王者最大功业,其实要与不要那龙吟枪,又何妨?”
刘翊凡问了心中的疑惑,皇帝并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刘翊凡看了一会儿,才道,“这个问题虽好,却也有冒犯之嫌。”
刘翊凡笑了笑,道,“晚宴之前,我得到了宗主爷爷的提醒,无论陛下有何要求,只管一味推脱,实在不行,便推到宗主爷爷身上便是,只是,陛下慧眼,聊的是龙吟剑而非玄月刀,而龙吟剑……由后山那人交给了我,这世间,便只有我自己能决策。”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却又反身走到了茶几边,拿起了茶盏,道,“要说我大龙王朝历代先皇,最为世人恭敬的便是太祖和太宗两位先皇,一位创立了大龙王朝,一位率子民抗击了北方魔族,其后列位虽然也是文治武功,却在只能算是沾了两位先皇的福泽,在成就上无法超越。朕,不想做个平庸的皇帝,朕想百年之后,能傲立于列祖列宗之前,就这么简单。”
皇帝的意思,很好理解。
天下太平了几百年,而魔族再次南侵,战胜魔族,给亿万子民一个长久的和平昌盛,这便是名留青史的绝好机会。
玄月刀在大龙李氏皇族的头顶上悬挂了几百年,如今,有人拿着龙吟剑出现在了人世间,只要能拿回龙吟剑,将龙吟枪恢复真身,正是让大龙李氏解脱掣肘的绝好机会。
皇帝所想,便是实现这对外对内的两大不世功业,超越太祖太宗,成为能被后世传颂的千古一帝。
“说得那么燃,不就是海鲜吃腻了,想吃猴脑呗,”刘翊凡心里腹诽着,却拱手鞠身道,“陛下志向高远,小子深感敬佩。”
“…………,去了弯弯绕绕,朕,想知道你的心意。”
谈交易的虽然是皇帝,交易的内容似乎也关系天下,但刘翊凡明白,前面的对话,该试探的,该辩论的,该标榜的,都已经说过,剩下的,便是最直接最市井的光了膀子一分分谈价格。
刘翊凡看了看地上的龙吟剑,又看了看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下午的时候,喝过陛下赏赐过来的忘语崖绝顶峰的大红袍母茶,甚是喜爱,不知道陛下可否赏赐个百八十斤……”
忘语崖的大红袍虽是精贵,但与得皇帝的交易相比,明显只是个玩笑,自然不是重点,刘翊凡忽然间提到茶叶,也就算是表明了态度,交易可谈。
皇帝自然明白刘翊凡的意思,也是乐了,笑骂道,“你这喊价码的手段,着实也太不靠谱了些,想那忘语崖的大红袍,年产成茶不过七斤,而世间也只有忘语老人懂得如何培养炒制,即便是朕也奈何不得,不过每年能拿到三斤,你开口便是百八十个,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忘语老人要去。”
见得皇帝看得通透,刘翊凡也是讪讪笑了笑,道,“那小子便斗胆直说。”
皇帝也未接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刘翊凡但说无妨。
“陛下,其实这次小子进京的目的,便是希望能按照先祖的意志,重新接掌御龙学院,而小子希望,御龙学院在我接掌后,能真正的独立于朝堂之外运作。”
“御龙学院本来就是你家先祖开设,只是开了个数术理科的头,便不知所踪,数百年来,也没人能真正参透刘秦山的想法,学院也许就慢慢偏了原来的轨道,既然你重新提出了学院不受制于朝廷,……嗯,你能从后山秘境带着龙吟剑出来,想必自有你的打算,朕便重新强调政令就是。”
刘翊凡闻言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学院庞大,经历数百年的发展变迁,人员机构错综复杂,管理和权限上,只怕已和当初先祖的设想大相径庭,我也不是创立学院的先祖,简单粗暴的方式也许并不适合,我打算花些时间来慢慢变革,只是希望陛下能在需要之时,成为小子我的坚定后盾。”
“只要御龙学院不行作奸犯科又或背离民心之事,朕便是你的坚定后盾。”
“陛下圣明,谢主隆恩。”
“这些虚情假意朕天天听得耳烦,也就免了,还有什么,一并提了就是。”
“我想……异姓封王。”
皇帝闻言,却是没有说话,收起了笑容,凝视了刘翊凡良久,才沉声道,“朕也不需要瞒你,早则今年秋末,晚则三年之内,我大龙王朝必将与北荒魔族有旷世一战,朕励精图治又韬光养晦近三十载,就是希望借此一战,为我大龙子民永除北荒之患。你若想异姓封王,便学你那先祖,用不世功勋,与朕来换。”
…………
待得刘翊凡离开了密室,皇帝缓缓的走到了刘翊凡站立的位置,迟疑良久,才弯下腰来,微微用力,从地板上拔出了龙吟剑。
皇帝轻轻将龙吟平放在手里,过得一会,又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屏住了呼吸,用手指摩挲着剑身,直到连剑身都变得有些温热,才长呼出一口浊气,幽声道,“雌鸣,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为朕的大局费心费力。”
“陛下言重,”雌鸣娘娘从密室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缓缓站到皇帝身边,幽幽道,“自陛下十五年前邀请臣妾,臣妾便为陛下所心折,如能看到陛下平定北荒,给子民一个万世祥和,臣妾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
“自十五年前,你便算到了北荒大势,朕方可布下平北大局,目前看来,事情一切都在你的推演之中,只是朕却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能如此干净利落的重新拿回我大龙李氏的龙吟剑,虽说刘翊凡的条件也不简单,但相比这龙吟,朕怎么都觉得占了便宜,却不知这究竟……是福是祸。”
“陛下得上天眷顾,自然是万事皆可驱凶化吉,”雌鸣娘娘边说边福了一福,又道,“一年之前,臣妾看到了天机中的异动,尽管天机异动得有些扑朔迷离,但从大势来看,陛下的命星依旧紫气昌盛,所以臣妾以为,刘翊凡虽然带来了天机的变数,但,应该于陛下和陛下的宏图大业无妨。”
“嗯……”皇帝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刘氏在三百年后,除去刘秦山,竟然又出了个连雌鸣你也看不通透的刘…翊…凡。”
雌鸣娘娘闻言,不由用手挡了挡嘴,轻笑道,“陛下倒也不可太过担忧,世间万物本就神妙,哪里能事事皆在测算之中,只要大势不变,又何必像个小孩子一般,事事强求?”
“朕像个小孩子这话,除了先皇母后,倒也只有你敢说起,”皇帝转过头来,看向雌鸣娘娘,眼神中尽是温柔,又用手轻轻揉了揉雌鸣娘娘的头顶,笑道,“说起小孩子么……雌鸣,你看这刘翊凡,真的只有十三岁么?”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