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图书馆 扫地僧
第一卷第八章图书馆扫地僧
觉得为时已晚的时候，恰恰是最早的时候。
——Thesecondyouthinkit'ssolateisthefastestmoment.
有人说，世界上最长的是时间，最短的也是时间。说它长，是因为它永无止境；说它短，是因为它转瞬即逝。所以，很多人都为时间的流逝而惊恐。在他们眼中，时间匆匆走过，而自己所拥有的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很多朋友告诉我说，他们经常觉得时间不够用，觉得自己已经错过了利用时间的好时机，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因此，他们常常感到无论自己做什么事，都为时已晚，都已经来不及。但是，他们不知道，有些时候，事情的本质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很多觉得为时已晚的时候，恰恰却是最早的时候。我的看法是，只要你真的想做，只要你有做事的激情，那么任何时候都不会晚。我一直很欣赏珍惜时间的人，在这样的人的身上，我就看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决心，一种不因困难而放弃追求的勇气。
陈风从宿舍骑自行车的话，大概十多分钟就可以到达学校的图书馆。学校的图书馆分为新旧两个完全不同的部分。新图书馆里面有长长的蜿蜒书架，上网区，阅读室，咖啡馆，研究部，多媒体区。新图书馆分类非常清晰，可以让一些“阅读者”可以直接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也能让“漫步者”，在书架中慢慢的随意发现书籍，探索不同的世界，在任意地方坐下来。这些蜿蜒不断的书架组成了一副不同寻常的景象。加上其它的功能集成：座椅，工作场所，信息终端，柜台，沙发，书柜照明，共同组成了一个完整和谐的图书馆。咖啡厅在新图书馆入口上方的二楼，有数百种报刊杂志，还有最新新闻显示器。游戏和多媒体区在四楼一个圆形的区域，而游戏的内容可以被实事播放到新图书馆外面，面向操场的大显示屏上，使图书馆显得更加有活力。而古老的图书馆有一种阴凉和旧书寂寞的气味，木头制的书目柜立在大厅处，每拉开一个小抽屉，干燥的纸张的味道会慢慢散发出来。
陈风最喜欢去的还是老图书馆。虽然那里的阴凉和寂寞被许多人所不喜。老图书馆的大厅的左手边是自修区，深色的大木桌上摆着一盏盏绿色椭圆形罩子的台灯，黄黄的光线围拢住读书的人，这里有人的确在认真地读书做笔记，但大部分的人都是瞌睡着的。也许来这里的学生的想法和当前这个时代有着一些格格不入。陈风走在那光束照出满满灰尘飞舞的小道上，远远近近听着翻书页和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不知从谁的耳机中泄露出来的片段音乐。这一刻，陈风的心却是难得的平静，对，要的就是平静的感觉。
军训结束了，卧谈会还在继续。但是每个人的心情和兴趣却有了很多的变化。因为经济上的原因，陈风和室友的往来较少，大部分课余时间陈风都会到老图书馆里来查阅资料。
自修区的对面是古籍图书室。年代久远的书架上摆了满满的新旧书籍。大部分新书是一些孤本和善本的影印件。进来这里的人没有那么多了，陈风总是在某个书架的尽头猛然被一个正专注低头看书的人影吓一跳。这里的空气似乎是凝结的，陈风感觉自己简直就在下一个转弯处可以迎头撞见某个自建校时就守在那里的古人，那些纸页已经干黄薄脆的书籍似乎很疲倦地堆积灰尘，偶尔远处会有人轻叹一声。
陈风十分喜欢这个图书馆，上下课经过这里时，可以感觉到看起来很阴凉的图书馆在呼唤着自己。所以陈风总在没有课的时候来到老图书馆，把书包塞进置物柜中，然后慢慢在各书架前闲逛。
陈风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那个女孩是在古典文学的架子前，那个绑着两条辫子穿著蓝色牛仔裤的她正专心地读着一本书，右手还捏着抹布。这个季节正是秋冬交接的，女孩子的衣裤明显多了起来。听到走路的声音她突然一抬头望向陈风，但正确地说，她并没有“看见”陈风，那双很大的眼睛里有点咖啡色的瞳孔显得茫然，仿佛刚从梦中惊醒还不能回到现实世界。陈风和那个女孩在有点昏暗的小过道上面对视了好几秒，女孩的眼睛才渐渐有了焦点。她“啊”了一声，看着陈风，然后微笑了几秒钟，虽然时间非常短，却散发出足以照亮整个图书馆的光芒。她把书推回架子上。
“对不起。”她侧身钻过陈风身边，消失在转弯处，留下玫瑰花般的香味。这是爱在转角么？
陈风探身出去，已经看不到人。走到她刚才立住的书架前，伸手探测每本书的温度，找到了她刚刚很专心读的书。是《鬼谷子》。
《鬼谷子》共有十四篇，其中第十三、十四篇已失传。《鬼谷子》的版本，常见者有道藏本及嘉庆十年江都秦氏刊本。刚才那个女孩看的是道藏本的影印本，后来陈风渐渐发现女孩经常出现在图书馆里，有时擦拭书架，有时推着一车沉重的书一一上架。不论做什么都认真得不得了的模样。几天之后的某一天，陈风从正读着的书中抬起头来，看见她搬来好象很重的脚踏，用力得脸都红起来，掂起脚想把书放到最高的架子上。
陈风走过去，拿走那本书，推进那个预定的空间中。她吃惊地微微张着嘴看着陈风，说：“谢谢。”
陈风摇摇头表示不客气，然后问，“你是？”
“喔。”她笑了，大而咖啡色的眼睛看着陈风：“我是图书馆员。”
“图书馆员。”陈风回过头去看坐在办公区里的几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她们才是图书馆员吧，你怎么会是，这么年轻！”
“真的，我是刚考进来的图书馆员。”
“好吧，我相信，你是刚考进来的、喜欢鬼谷子的图书馆员。”
她很认真地盯着陈风看一会，转头去看古典文学的架子，立刻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的眼睛闪烁着小狐狸似的纯洁狡滑：“不只喔，我还喜欢庄子、孟子、韩非子、荀子和老子。”
“好吧，那么喜欢庄子、孟子、韩非子、荀子和老子的图书馆员你好，我是喜欢我自己的元培班的大一的学生。”
她眼睛亮起来：“元培班？”
办公区一位女士伸出头来向这边唤着，“喂，有人要借书耶。”
图书馆的女孩低声问陈风，“你叫什么名字？给我你的联系方式，qq或者电话。”然后转身往柜台跑去。
离开图书馆经过柜台时，陈风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留给她一张写有自己名字和电话的纸条。她不作声地点点头，辫子轻轻晃了一下。
就这样，陈风认识了图书馆的女孩。
后来的陈风转头回去看那段有着图书馆女孩的记忆，慢慢明白坐在阴暗图书馆深处那个喜欢喝咖啡微笑起来十分美丽的女孩子，曾经带给自己的是什么。有时候感觉像催眠的指令，一想起图书馆的女孩，因她而起的所有回忆便像神秘的浓雾般突然笼罩着。
身处其中无法辨认任何物体方向的陈风，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让那随着指令而来的一幕幕画面在眼前如老电影播放。当然伴随着的，还有声音、气味和现在已经无法再主动生出的、只属于极年少时才能够有的巨大感动。
当陈风试着回忆图书馆的女孩时，脑子里竟会时空倒错地浮现小时候的景像。这不知道与佛洛依德的学说有没有什么关系。也许是梦的释义，也许是心灵的激情。陈风所能理解的，只是自己记忆自动做的一些安排，或者想把一切从头说起。或许对某部分并不太清楚的陈风而言，从头说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图书馆的女孩与陈风的往来开始于平淡的老图书馆。中午休息时间坐在图书馆的阶梯上，他们各自拿着自己的东西，一面看着路过的同学，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为什么喜欢这个图书馆呢？”
“嗯，”她微微皱起眉头，一面检查着远远的建筑是否建得方正似的，一面想着说：“因为我觉得这个图书馆里面有梦想吧。”
“真的吗？是怎么样的梦想呢？”
“就是像所有的雨季的姑娘一样的梦想吧。它们会守在每一个读书的女孩的身边，笑着看她们被书里的故事感动的模样，如果读书的人心里有任何的痛苦或悲伤，它们就会伸出手摸摸她们的头，被摸的人会莫名其妙有一种心里突然被注入一股暖流的感觉，然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地微笑起来。”
“这里的梦想也和中学里的姑娘一样不切实际吗？”
“不一定啊。”她歪着头想一下：“什么样子的梦想都可能有的，有浪漫的，也有实际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么。”她顿了一下，笑说：“啊，不对，是李宁--一切皆有可能才对。”
“阿迪的是没有什么不可能？”
“是啊，李宁改了，现在叫makethechange，让改变发生
安踏是keepmoving
阿迪是impossibleisnothing。”
聊天非常愉快，陈风要图书馆的女孩有机会去他的家乡海岛市，体会一下被海风吹拂的那种感觉。
“啊，太棒了！”她很高兴地笑了。
陈风想到很多小说里的藏经阁都有扫地僧，自己在图书馆遇到的明显是个小女尼。关于她的故事要到很久之后才会有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