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三兽阻道
wedjan0621:04:42cst2016
得得得……
一连串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三骑东来。
三名武者胯下俱都是三匹枣红色的獠马,獠马是西北边陲通用的一种代步工具,因为西北边陲地处蛮荒,道路崎岖,多险峻山岭,所以有地位的武者出行大多都乘獠马。
獠马双眼赤红,长有獠牙,食肉不食草。性情暴烈,等闲之辈不能降服。
它浑身无毛,皮肉紧实,肌肉贲发,有不可小觑的战力。最奇特的是,它没有马蹄,而是长着四只巨大的利爪。
利爪之间,还相互关联地长着肉蹼,使得獠马不仅适合攀爬,还能在泥沼地中自由前进,不陷落其中。
为首的是一名黑须中年人端坐于马背,那人蓝衣黑发,颧骨突出,一双狮眼镶嵌在黄色面皮上,半睁不睁,显的有些病殃殃的。
而在他左手位置有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大胖子,满脸堆笑,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更让人看不见了,好似一尊弥勒佛,此时正摸着自己锃光瓦亮的光头。
“呔!黄毛小儿,爷爷刚才让你住手,你的耳朵莫非是被蜜蜂蛰了还是被驴毛塞住了,听不见怎么着?竟然还敢下手,可还将爷爷放在眼里?”
一个面相丑陋,满脸麻子的瘦子刚止住急速奔跑的獠马身形,立马就对王四方破口大骂,唾骂星子就差没给王四方重新洗了个脸,一嘴大黄牙呲出来,一脸尖酸刻薄,丑态毕露。
王四方使劲甩了甩脑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耳朵里还是“嗡嗡嗡”响个不停,但比刚才要好一点,片刻之后,才算是稍微恢复清明。
凝目看去,三个神态各异的人站在面前。他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看这三人模样,打头的是一位武道六重武师无疑,其余两人气血磅礴,行进之间全身气血犹如大海般翻滚,奔流不息。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哪怕自己是一名武道二重的武者。
境界的差距犹如鸿沟横亘在面前,让人不由万念俱灰。但王四方到底不是平常人,最坏的结果就是他立即被出手击杀,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但……哪也只是最坏的结果罢了,凡事有好有坏,天意难测,谁又能说的清呢?
周围有人问旁边的人:这三人是谁?
“莫非是狮虎豹?”一阔面厚唇的人说道,语气有些不确定。
此语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狮虎豹,矗立在撼岩外城声名远扬的三座凶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是异性兄弟,老大皮日休,人称‘睡狮’,义薄云天,性情矜高,傲骨铮铮,为武道七重的大师!
老二白香米,浑名‘笑面虎’,人脉极广,上至武道大师,下到平民百姓,他都有结交,都愿意卖他面子,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人缘极好。
老三刘秉德,绰号‘金钱豹’,莽撞粗豪,心胸狭隘是路人皆知,平日好管闲事,好色成性,想他死的人都能排队站满一条街。要不是靠了他上头两位结义兄长的威名,他不知道死了几百回。
正对王四方大骂特骂的就是这位声名远扬的金钱豹刘秉德。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巨枭王四方呢?被人如此辱骂,必然要还以颜色。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方才他催动全身气血御敌,连战两人,耗费了巨大的精神和气血,现在全身乏力,又兼之被羽箭射伤腿部,行动不便,气血流失。虽然及时折断箭杆,但因为没有及时妥善处理,事实上,也没有那个条件,伤口处已隐隐有血迹渗出。
伤口处一阵阵痛楚传来,低阶武者若是被羽箭射中,不能立即拔出箭矢,否则你会死的更快,最好的办法是折断箭杆,立即就医。
王四方深知这一点,然而当时被吉榜的羽箭牢牢锁定,根本没有机会包扎止血。而今他身体状态已降到最低,气血损耗过大,暂时供应不到全身,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己方。
用穷途末路来形容他此时的状况也不为过。
他眼睛中满是森冷,现在的局面,虽然糟糕,但他还有后手,只是不知道这个后手管不管用,成,则活命;败,则身死!此刻他就像红了眼的赌徒,为了自己的性命孤注一掷!
哟呵,你这是什么表情?刘秉德看着王四方满脸冷漠,气就不打一处来。干瘪的手臂挥起,一道白光隐隐闪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四方大喝一声:“你敢!”随即从袖中掏出一面黑漆金纹令牌,“看看这是什么?”
刘秉德刚看到这面令牌,气势顿时就萎了下去,“这……”
就在王四方掏出令牌后,原本半眯着眼睛的皮日休细目徒然睁开,旋即有恢复了微阖的状态,喃喃道:“有点意思。”
那位白香米见到此景,脸上笑容愈甚,眼睛眯了更小了,肥肉堆在了一起。
这面令牌不是别的,正是王氏一族独有的天免令,前边王四方出城时就用了这面令牌来免除出城费。其实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刘秉德不会顾忌王氏,直接出手将他击杀。
他如今是在刀尖上行走,钢丝上跳舞,脚底下是万丈深渊,一不留神就会尸骨无存。
“小子,谁知道你这令牌是真是假,休要诓我!”刘秉德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其实这就是他为自己找的台阶罢了,西北边陲人尽皆知王氏天免令断然没有造假的可能,且不说玄阴铁的稀有,就是王氏的威名也是震慑边陲。
几年前有个柳喻的人拿着一面假天免令在撼岩城招摇撞骗,敛了许多元币。然而三天后人们在撼岩城的城门处发现了柳喻,只是原本一副翩翩佳公子形象的他四肢皆被削去,舌头只剩半截,被人挖去了眼睛,惨不忍睹,只剩下一个肉球在城门处哀嚎,声音凄惨,渗人无比,此事在撼岩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心人都知道这是王氏对此事做出的回应,自此王氏威名更胜往昔。
王四方漠然道:“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
“小子……”刘秉德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浑厚沉稳的声音打断。
“这次看在王氏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回,下回就没这么好运了。”皮日休淡淡道,随即拨马向前方行去。
“大哥……”刘秉德尖利的声音又响起。
“老三,走吧,还有正事要办呢。”白香米笑眯眯道。
“以后你最好别遇到爷爷,哼!”刘秉德看着王四方恨恨道。话罢,扬起马鞭驱使獠马追向自家两位兄长。
“噗!”突然一口血箭从王四方嘴中喷出来。刚才他全凭心中一口气支撑着,现在危机过去,心神松懈,白光造成的伤势终于显露出来。
扶墙站稳身子,踉踉跄跄从王府后门回到了自己的庭院,满囤刚把门打开,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