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friaug0518:08:02cst2016
“你输了。”问殇抱着手,语气平淡。她还记得思德赌的是慕青玄,可惜赢这另有其人。
思德无语地说:“说得好像你赌赢了似的。”
“......”问殇道,“这个慕青玄这么厉害,说输,实在荒谬。”
“是啊,只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会以为他真的输了,但凡武功有些造诣,都能看出慕青玄是有意落败的。”思德顿了顿,“一定有什么隐情吧,只是这让天下人耻笑的打击,不知他是否能挺得过来。”
“既然做了,就早有承受打算。”问殇淡声道,“慕九公子这样的人,做事不会盲目。”
“嗯。”思德点点头,“不过原因,我倒是很想知道啊。”
正要回答,一股熟悉的气息使得问殇不住一顿,隐隐约约,难以捉摸。
瞳孔微微一缩,目光转向四周,焦急地搜寻着,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一颗吊起来的心,差点压制得自己不能呼吸。
然后,见到了不远处淡漠而立的黑衣男子,恍然间,心早已乱如麻。
如何熟悉而又遥远的面容,冷峻,绝美。一张倾天下的妖孽之颜在阳光下被镀成了不可触及的光影,偏偏冰冷得入骨。挺拔的身姿淡漠而立,平静地散发着迫人的危险气息。
突然感觉,这世界离她好近,好近。
他就在眼前,我等了有多久。
姿色流转在潋滟的眸中,沉寂得如同铺了一层霜,静默的,孤独的。
她几乎下一秒就要叫出它的名字,可惜另一方一个清脆的女声抢先喊了一声:
“唯瑟约!”
素衣女子欢快地朝他叫道,轻巧地落在她身旁,明媚地笑着,清秀灵动的脸上张扬着美好的笑容。
问殇猛地愣住了。是谁,叫他的名字可以如此熟练而亲切?
甚至顾不得旁边群众的骚动,她有那么一瞬的心碎随即想到,他们也许只是相识,仅此而已。
只是隔了十年,许多东西,早就不复存在了罢。
问殇正想叫出声,抱着唯一一点希望,可素衣女子的声音又抢先了:“谢谢你的香囊多亏了它,我才坚持了下去。”说着,拿出了绣着“黛”字的香囊,笑的清纯无害。那香囊在问殇眼里,却分外扎眼。
黑衣的俊美男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紫色的眸和紧抿的薄唇散发着一股疏冷的气息,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静默地飞舞。冷漠的样子,似乎又在焦急与担心地寻找着谁,只是被很好地隐藏了。
“喂喂。”素衣女子不高兴地嘟起了嘴,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就夸我两句,或者笑一笑也好嘛。”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只好无奈地笑笑,刹那间却连光芒都失了颜色,远远近近都听得见清晰地呼气声,然后一句任何语言都都难以笑容的完美声线缓缓吐出:……优黛很厉害。”
瞬间周围的少女们喷出了鼻血,激动地无法言喻。这个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绝对无可挑剔。一张倾国倾城的俊脸,一声温柔而极富磁性的声带,堪称完美。
优黛开心而自豪的笑着,乖顺地在他身旁,抿唇不再言语。而他眉间少了一分冷漠与锐气,平添一分柔和和包容。
可问殇蓦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摔倒了谷底,摔得好惨,好惨。
曾经的温柔紫色流转眸中,如今却给了另一个人。
真是讽刺啊,原来的他对着笑的人只会是我,现在我不顾一切阻拦回来见你,阴影下我看见你的笑已不属于我。
既然留给了他人,我还来这里做什么。
清绝的黑袍在风中凌乱,心在坚韧,掩饰着撕心裂肺的痛。
命运在轮回,笑靥在记忆中却已斑驳。
眼角有了些涩苦,可身姿依然清狂,隐藏了无尽的绝望。清明的面庞却是不经意的浑浊,缓缓沉淀下去,聚成了一汪阴暗,上面攲斜的独枝白莲,幽冷而古朴的色泽,在肆意放纵。
像是丢了最重要的东西,心中只剩痛,一遍一遍,刺激还拷打着自己倔强的灵魂。那是想着相遇的画面太过唯美,不曾料到现实还残忍,让她尝尽寒风苦雨。
“师父?师父?”
直到攒动的人流遮住了她的视线,再难触及他的容颜。
“......师父?”试着又喊了一声。
“啊?”她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向思德,心绪还紊乱着在,答得都漫不经心,“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吧。”思德担忧地问,“在想什么?”
“没。”她摇摇头,眼睛不知该看往何处,因为太忙然,太无措。
思德看着她,顿了许久才道:”如果有什么事请不要瞒着我,如果可以分担,我愿意帮你。师父,我希望你不会难过,我也宁愿替你难过。“
问殇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勉强牵了牵唇角:“没事。”
思德太懂事了,总让她觉得自责。
问殇低着头细细地想:难怪这么久唯瑟约也没有认出她来,自从她进了南翼淮城就将气息隐藏得丝毫无漏。以她的功力,能辨出来,除非他是神。
不过又如何,不管是否认得,结局也显而易见。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能站在这样冷漠薄情的唯瑟约身边还毫发无损,呵,当谁傻子,当谁眼瞎。
问殇不住想大笑几声。
她来到武林大会的赛场寻找他,而他身边带了一个陌生女子,偏偏还可以笑得这么柔和。一切希望都落空了,就像折翼的天使。
很久以前,他还那么认真地与她注视过,他还那么温柔地与她许下约定,他还那么悲哀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耳畔轻声絮语。
他明明在一身血迹中还可以挣扎着苍白的脸,用手为他轻柔抚去满脸的泪痕,说着,“我不怪你。”
明明有着数不清的回忆,来不及去说,更没有倾听者。
泪差点就抑制不住滚落了下来,幸好一向的坚强抵挡了所有的脆弱,只有内心翻山蹈海,太难喘息。
第一次没有将情感隐藏得太好,身躯都微微颤着,情绪波动太大,思德从未见她这样无望,连忙将她扶住,心疼地道:“师父......”
“我没事。”她唇微颤着,尽量保持着声线的平稳,推开了他,静静地独自站着。
思德懂她一向的独自承受,但还是想在她需要时可以给她依靠。只是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在她这颗孤傲的心里,容不下别人的半点怜悯。于是便没有作声,安静得陪在她身边。
问殇明白唯瑟约也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收敛尽尽了,以至于,他们真的形同陌路了,若是他也换一副着装来,就连相认也不可能了。
她抬头不知望向何处,只觉脚下有漩涡带着她深陷,好像闭上酸涩的眉目,把一切当作一场梦。
突然,思德开口道:“师父,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很悲哀很悲哀的感情,而且浓重得使人难以呼吸。”
废话,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情绪低落。但问殇知道思德不会在这种情形下说无用的废话,她侧头望了一眼思德,见他很认真地看着自己,深呼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吸了吸鼻子,用最正常又毫无波澜的声音回道:“怎么?”
“嗯。”思德见他回话,便接着说,“还有一股愤恨和自嘲。仔细分辨,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他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瞥了问殇一眼,“师父,我闻到一股味儿”
“什么味?”
“痠。”
“……”
问殇别过了头:“下次再敢乱说,小心我罚你站十炷香。”
“是真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吧。再比如说那个人,”思德看向一位男子,问殇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思德继续说,“他现在心里很开心。还有那个,有些幸灾乐祸,还有些得意。还有那边那个,似乎心里很失望很难过。”
问殇看思德说得那三个人,发现他们的表情几乎差不多,那思德是怎么看穿他们内心情感的?她细想了一下,刚才思德说开心的那个人,是赢了比赛的,幸灾乐祸又得意的是刚和别人打赌谁赢谁输而赢了的,失望难过的,是刚刚大意输了比赛了的。正红出入完全相同,而思德之前并没有关注过他们,刚才只是随便扫一眼就读出了他们的内心。
问殇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大惊,她转头问思德:“是不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你都能看破?”
思德环视了一圈众人,看他这么严肃,迟疑地点点头:“好像是......但是个别人也除外,像你们这种内心起伏比较大的看得毕竟透彻,而类似焚临阡这种内心极度平静的就很难看出了。”
问殇平静地看着思德,尽管内心已经震惊万分:“思德绝,你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