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thuaug1118:11:18cst2016
“你搞什么飞机!”她恼怒地想也不想直接直起身，忘了思德还在前面，一头栽在他胸膛疼了个半死，简直气急，“靠！今天踩的什么狗屎运!”
思德脸一红，看她一头焖在自己胸膛有些措手不及：“师父，你.......没事吧？”
“你说有没有事？”她揉揉头，抬头瞥了他一眼，“还不快让开?”
“哦。”他低着头应道，听话地让旁边去了。
问殇见他这么乖，都不好意思骂他了，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他光洁的脸：“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嗯?”
他低着头不吭声，心跳得很快，脸红得像被火烧了似的。闷闷的，不作声，连一眼都不敢偷看她。
“莫名其妙......”她拍拍他的头，放下了手。
在楼顶上吹了会儿凉风，两人想主人离席这么久怕是不好，于是一跃下了楼顶，回了喧闹的大厅。刚回到大厅，竺言就惊慌地跑来：“思德少爷，您去哪儿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有什么事么？”思德看着她，问道。
“嗯，没什么事。”竺言壮着胆子看他的脸，手不知觉地揉着裙角，“只是长老们许久不见您，有些担心罢了。”
“我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他很简单地回道，正欲离开，竺言又急切地叫道，“思德少爷，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随时帮助你，您不要嫌烦......”
思德淡淡回了声“谢谢”，就离开了。问殇蹙着眉：“你怎么对她这么冷淡?”
“嗯?有么？不熟罢了。”思德绕过桌子坐回自己的位置，问殇也跟着坐下。他见她的茶水凉了，就帮她换了一杯。
“可她这么仰慕你。”问殇捧起茶盅，轻抿了一口。思德突然笑了，看着她问：“师父，你向往自由，向往无所束缚，对么?”
问殇不知他是何意，便如实回答：“嗯。”
“那你也会对自己所爱执著，不爱舍弃，是么？”
“是。”
“所以啊，”他轻笑一声，喝了一口茶，“我也有为我所爱的努力追求，我也想无拘无束放肆我的爱的真实，我有我的信仰，不必祈求爱我我却不爱的人将爱花费在我身上。我想无所畏惧，我想一展双翅，只为一人。”
他笑得很轻松，也很沉重问殇不明白他眼底为何有悲哀在隐藏。
是啊，思德我也想飞到亘古不变的世界尽头，去放肆与宣扬追求与泪水的真实，假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便一起吧。
晚筵结束后已是很晚了，一一送走客人，问殇望望天色，思德道：“夜深了。”
问殇点点头，望着天沉默了一会儿：“思德，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下江边，星光烂漫，铺下映着的却是一个孤独的身影。
月光肆意地洒在江面，江水粼粼，一浪一浪，似乎携着这柔和的月光冲去了不少回忆。他一袭黑衣袍，静坐江边，星光打下一层银光渡在他身上，微风轻拂，几缕黑发飞扬在空中。额前的发丝遮掩不住那带着极致哀伤的双眸，美得，如一幅忧伤的画。
绝尘的容颜亦是冷漠，眉宇之间故遥远，思念，伤痛，说不出的复杂感伤。一人孤独地仰望漫天繁星，倒映着星子的忧伤紫眸仿佛倒映着另一个人的模样。
许久，他拾起身旁的一根不知哪儿来的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停时，手却不住颤抖差点抑制不住情感。
“唯瑟约!你怎么又来了这儿?”
一清丽女子的叫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和心绪，他眸子微微一动，她就已经凑到他身边看他写画的内容：“你写了什么?穆......哎哎你别擦啊，我不看还不行吗......”
他兴许是不忍擦了这字，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待优黛再去看他时，那冰冷的神情又回到了脸上，淡淡的，仿佛不会被任何触动。
“天天年年都深夜不寝息，还一个人看什么星星......简直......”优黛一脸惊异，硬生生吞下了半句骂人的话。
他眉眼疏淡，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坐着，任凉风吹起衣袂间的一世风华，沉淀下世代的污垢。清冷如霜的容颜冷峻得无法靠近，连柔和的月光都被映冷了几分。
优黛只好自言自语：“我找找那颗星最亮......这个不熟是，那个也不是......啊，找到了!你看你看，前上方那颗!”
他面无表情地看去。那颗星发着金色的亮光，一闪一闪，耀眼得似乎把周围的星都比黯淡了。他轻微一愣：“......北极星。”
“嗯?什么?”她听他竟开口了，惊喜不已。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他的声音冷冷淡淡，却少了一分刚才的冷戾，“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叫北极星。”
“哎?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呢。”优黛羡慕地望着天，“你那位故人还懂观天象啊，真了不起。”
他沉默着没有应话，想起当年那段对话，至今还刻骨铭心――“你知道天空最亮的那颗星叫什么么？”“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那你还问?”“所以现在告诉你啊，叫北极星。”“你怎么知道?”“这是常识，和下雨打雷时不能躲树下一样是常识，算免费给你科普一下咯，真是笨死了。”“我......”“还有啊，明天我要换个地方吃饭。”“......”
想着想着，他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但比起笑他更想哭。
别离，太撕心裂肺。
“咦，你笑什么?”优黛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好笑事，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抹了抹眼角，茫然地看着微微湿润的指尖：“是啊，什么事这么好笑。”
“走吧。”躲在阴暗处的黑袍人背过身，不再去看月下并肩而坐的两人，对一旁高她许多的少年也熟视无睹，只是淡淡启唇。
“师父......”
“我说，走。”
她冷冷冰冰地回答，黑色的衣袂在风中静舞，和着唇角边的凉薄。
“......”他低下眼，“是。”
“咦，回去了吗？哎，唯瑟约，等等我!”优黛见他起身，连忙跟上去，刚拉了一下他衣袖，“啪”一声不知从他身上哪里掉出一卷画，他微侧身一愣，她已经拾起那幅画，并展开去看。
“呀!”刚看到的一瞬，把她吓得不轻，差点将画丢在地上。
画上的女子绝代风华。细眉如柳一双深眸洗去了世间万千纷扰，只留与世无争，脱离喧嚣的淡然和随和，似是沉淀了万世芳华。红润的唇是浅淡的笑意弧度，三千青丝轻垂，尽是清雅。她原是背对，却回眸一笑的瞬间被定格，刹那，星光失色。
优黛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绝色的女子，美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甚至日月光辉都黯淡。
正呆滞间，画就被他拿开，她怔愣：“画上的女子是......”
“不该问的，别问。”
他冷漠地打断，一身黑衣和眸中的淡漠紫色绝情至极。
她心一痛，缓缓垂下手，静立，不再言语。
问殇身形微怔，却狠心没有回头，沉重的步伐依旧向前。
画上的女子，是谁。
她明了是谁，只是尽管如此，过去也难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