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tueaug0219:36:19cst2016
“我的胜算有几成？”思德微微蹙眉，渐渐严肃下来。
“说不好。”问殇摇摇头，“皇宫秘药繁多，他一介最受重视的皇子，在赛场上服用短时间内提高的秘法丹药也不足为过。好在你服用了一枚化灵丹并且有三昧真火的配合，但是他要是召唤契约兽，那还是有些危险的。”
其实问殇知道思德还没有完全领悟化灵丹，否则以化灵丹百年凝成的灵气，思德怕是早就突破命格了。毕竟化灵丹不是谁得到就能利用的，有些人或许服用就爆体而亡了，这应是绝大部分。而思德的功力勉强可以承受，但要它具体发挥作用还是需要不少年才可以达到一定境界。
虽说不用担心思德的战斗，因为光靠他那一个惊骇世人的火种就没什么好担心了，但是问殇考虑到思德若在这里让世人得知三昧真火的下落，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安宁，于是又道:“但这次大赛，你绝不可以用到三昧真火。或者我给它施加隐藏的术，在必要关头以情况而定。”
“明白。”思德点点头，明白了问殇的意思，心里同时惊叹问殇谨慎从不留遗洞的做事风格，“师父你心思太缜密了，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
“要做就要做到让人找不到一点疏漏。”问殇抱着手，冷静地说道，“否则事后又有麻烦，我很讨厌麻烦。”
思德沉默了一下:“这样，会不会觉得很累？”
问殇眸光一闪，依然保持着平静姿态看着远处的焚临阡，声线毫无波澜起伏:“习惯就好。”
只是这一句，思德就仿佛看懂了她对世事的感触。多年前，她清丽明朗，看上去仿佛从不沾染世俗，就如不谙世事的仙子；现在，更加沉着冷静，步步为营，冷漠却理性。与其说是更成熟了，还不如说是历多了尘世，看破了人心。
多多少少存在着些残酷。思德低眸，在他还不能对人心掌控时，他必须小心谨慎，低调沉稳，否则受伤的人是谁，不言而喻，或许更会连累更多人。
“所以，”问殇淡声道，“现在就开心些吧，我不想你看太多丑恶。”
他知道她会帮他做好每一件事，让他还有可以天真的余地；但某一天她离开了，他必须像她一样小心翼翼。所以趁她还在，给了他依赖。
思德在心里苦笑:谁都无法束缚住谁，她望他快乐，也只不过是暂时。尽管是冰冷的面容，隐藏着的还是脆弱的心吧。
就算笑，又代表着什么。
师父，你还真是个难懂的人啊。
“为什么，充当保护别人的人不是我。”他道。
问殇唇齿间一滞，继而平静道:“因为――我是师父。”
师父？思德在心中低笑一声:还真是个好理由呢。所以就以师父的身份舍弃自己而来守护他么？这么个理由就可以诠释他所做的一切么？
“我说，”
“嗯？”
“......”沉默了一会儿，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没事。”
问殇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不想说就罢，等你想好了，不勉强。”
她还是她，对一切都漠然。思德在她看不见的黑袍下露出好不掩藏的哀伤。
这也是她爱穿黑袍的一个原因吧，因为喜怒哀乐在阴影下，只有自己体会。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承受。
其实他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会不会再收徒弟了。
像问殇这种人物成千弟子也不奇怪，莫名却难过不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问殇继续问的话，他一定会鼓起勇气寻求答案的，但是问殇没有。
他知道，他那个神祗一般不可触及的师父，是残酷的。
“还想吃糖葫芦么？”她突然开口。
“啊？”思德一愣，“嗯。”
“给。”她从黑袍袖里拿出一根糖葫芦，递给思德，“赛前补充体力，不用谢。”
思德笑了一声:“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他接过糖葫芦，目光却有几分惆怅。问殇，总让人捉摸不透，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已无法分辨。
问殇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了口:“其实我有点人格分......”
“思德少年！”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女子的声音打断。问殇和思德一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是思德氏族的那位少年竺言朝他们奔来，她记得他们说好穿黑袍参赛便一眼望见了二人。
竺言满脸喜悦地站在两人面前轻喘着气，清丽动人的脸上是轻柔得体的笑容，头发挽成一个简单大方的鬏，偶尔垂下几缕青丝落在肩上，素色的绿衫衬得她清纯脱俗，笑起来美如莲花。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女。
“怎么了？”思德皱皱眉，也只好先放下问殇的话去问竺言。
“没、没有。”竺言突然脸红了起来，不敢正视眼前一身拽哭的黑袍人，吞吞吐吐道，“就是......想给您打气......我给您添麻烦就好，对不起......”
思德愣了一下，心想这个女子怎么这么怕自己，不过她既然是好心来给自己加油，便又笑道:“什么对不起，谢谢你特地来给我助威。”
竺言听他温柔的声音惊讶地抬起头，恍然间看到他黑袍下轻柔的笑，惊得半天忘了说话。
思德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还拿着糖葫芦，一时尴尬。心想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给她貌似不好，但是这跟自己已经咬过了啊......一时间好纠结。它还正想着，问殇就不动声色又从袖袍里拿出一根糖葫芦递给竺言，竺言“啊？”一声，然后红着脸接过，轻道了声“谢谢。”思德不禁暗叹他师父果然万能。
竺言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问殇，又迅速低下眸去。从见到这个诡异黑袍人开始就没见她说过一句话，更不知是男是女，不过隐藏的实力貌似深不可测。又看看手中的糖葫芦，多问殇好感多了些――大概也是个温柔的人吧。
“竺言，族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打理，你先回去吧。”
“啊？可是我......”
“你的好意我领到了，接下来的比赛我会努力的。现在，你就回去等我凯旋而归吧！”思德明朗地对她笑道。
竺言仰慕地看着他，感动地点点头――这才是思德氏的人早该拥有的自信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她看着思德，又朝问殇笑了笑:“那我走了，你们加油哦！”随机欢快地离开了。
“真是个好女孩。”问殇缓缓开口，欣赏的语气中仿佛意有所指，“你觉得呢，思德少爷？”
“咳。”思德支走竺言后连忙转移话题，“话说师父你还真是个百宝箱，随手一掏就掏出了糖葫芦。”
“谁叫你喜欢吃呢？”问殇微微叹气，“我就全部买下来了。”
思德差点被没咽下去的糖葫芦梗在喉咙:“全部？你手抽筋吧？”
问殇差点没往他脑门上拍把他打扁:“我帮你买的好不好！”
思德想了一会儿:“对哦。”赶紧又笑嘻嘻地转移话题，“那个......你之前和我说什么人格？”
“......呃，你还记得啊。”问殇转移了目光，正巧，焚临阡经过他们身旁，脚步微微一滞，凌厉的双眸侧瞥一眼二人，然后没有说什么，便继续朝前走去。一阵若有若无的冷淡气息如风去了，跟随着他淡漠的身影。
问殇微微蹙眉，思德问:“怎么回事？”
“大概是感觉到你的实力了。”问殇唇边突然噙上一抹饶有兴趣的笑色，“察觉得到你的实力，说明他绝对是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