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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tueaug1623:12:50cst2016

  问殇震惊,差点慌神没站稳。

  她尽力站得挺直,一袭冷漠的黑袍对着他,不想输了气势。

  许久许久,两人对立站着,没有动作,没有语言。只有冰冷的气流环绕,连飘落的枝叶都显得莫名疏冷。

  问殇屏住呼吸刚想移步离开,眼前的人就带着一阵极度寒彻的极速人影一闪,还没看清人影,就被他狠狠摁在背后的树上!

  问殇不禁惊异之余暗叹一声:这世态的人怎么就喜欢玩壁咚啊!

  她刚想推开拦在她两旁的手臂,就又被毫不留情地摁住双肩,瞬间肩膀的骨头猛得像断了似的疼了一下。

  但她不吭声,因为当初她给他的伤害,是这疼痛的千万倍。

  她不能弥补,只能承受。

  问殇再也动弹不了,面前那张绝色的脸很苍白,却一刻也不放松,就死死地盯着她,她却垂着眸,尽力回避。

  树叶哗啦啦地散落,很长时间,却都只是沉默。

  他盯着她,希望她给出一点反应,而她低着头,缄默不语。

  风不知吹了多久,叶不知落了多少,他松了摁住她肩膀的一只手,缓缓地,轻轻地朝她隐藏在黑袍帽檐下的脸抚摸去,很轻,很柔,仿佛在做着全天下最温柔的事。

  问殇大惊,在他还没有碰到她时猛地打开了他的手,趁他怔愣间推开了他的身体,正好推在他的胸膛,然后慌忙逃开,却因为太急切不小心被枝叶绊倒,跌坐在地上。

  唯瑟约踉跄了几下,痛苦地用手揪紧了胸口那片衣服,微微有细汗在额上凝成,却又见她被绊倒在地上,不顾疼痛就蹲在她面前心疼地扶住她,紫色的眼睛满是不忍,温柔得似乎要融化。

  问殇狠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腿,像是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出来。

  自责,愧疚,已经将她吞没,剩下的呼吸都感到撕心裂肺的压抑。

  为什么那样无情地推在他的胸口上,那个她曾经伤害过的地上,用血淋淋的剑穿透。

  她分明把他的痛苦和无力看了彻底,却还是为了逃开而狠狠地推在了他的伤口,那么重的伤口,她有一次去侵犯,还这么得果断。

  好恨自己,好恨啊!

  不敢去看他认真心疼却又惨白压抑的脸,怕就连一瞥,都憋不住忍了这么多年的泪水,会像断链一样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狠狠捶打着被绊倒的那条腿的手突然被他强行抓住了,不论怎么挣脱,他都不松手。

  问殇不经意微微抬眸,撞见他认真的眼睛盯着她,然后伸手掀起她腿上的黑袍布,露出被她捶打得发青发紫的小腿。

  问殇一惊,见他竟然好不避讳地掀起她的裤腿,暗暗吸了口气,正想赶紧爬起来走人,唯瑟约却像没看见一样,一直盯着她腿上的伤,好久,伸出冰凉的手敷在她发烫的小腿伤上,紫色的眼睛温柔得好像要溢出水来,看着我,低低地问:“疼么?”

  嗓音罕见得有些沙哑低沉,但依然很醉人,仿佛一恍惚会不小心就陷入进那片宠溺与温柔中去。

  问殇浑身一酥麻,顿时红了脸,别过头让自己冷却下来。小腿上的冰凉一点一点渗入骨头,感到十分舒服,但她根本无法冷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问殇双手后撑地,向后移了几下,不动声色像赶紧离开,否则心都快跳出来了,但就在她好不容易要站起来时就又猛得被扑倒在地上,一片阴影覆盖下来,一张绝色的脸正对着她,妖艳,苍白。

  幸好被扑在一地落叶上,否则背上的骨头怕是要遭殃了。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黑袍下的脸很是防备,可惜整个身体都动弹不了,腿还疼着在。

  “去哪?”他看着她,冷淡的目光聚成一汪幽暗。从一开始,她的做法就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她要离开他所能看见的范围,要远远地,离开他。

  但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问殇别开头,不回答。

  他面情突然变得很复杂,把身体俯得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鼻翼上,带着他一贯冷冽的清香,朝她愤怒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你不许走,我在的地方,你都不许走!”

  他的眸子暗得厉害,很沉痛很不甘,低沉的音徘徊在她耳边:“你给我一个理由,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把一切都给你,我连最初的冷漠自私都抛弃,你还要什么,你到底还要什么!?”

  “你要的我都给你,可你只能在我身边,你听到了么,你以后都不准离开,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你要的任何东西,我都给你。你给我一个答复,你说啊!”

  问殇痛苦地闭上眼睛,尽力扭着头,不再去看他一丝一毫。

  凭什么,唯瑟约,凭什么你要完全掌控我的自由,你是我的谁,我们什么关系,有必要么。

  我们连最初的朋友都不是了,你还奢求什么。

  你身边有了一个古井优黛,你还渴望什么。

  我早就不相信谁了,我只愿信任我看到的,你说我冷漠也好,说我绝情也罢,我们没有以后了。

  她淡漠地不应话,对他的激动视而不见,想用冷漠的表情掩饰内心的伤感。

  缄默的空气流动着不断的压抑情感,他深邃的目光看着她,很久很久,才松开她,然后仿佛知道了她的答案一样,转过身背对着她。

  问殇费力地从地上爬起,匆忙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扶住树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继而脚步一顿,跌跌撞撞地离开,头都不曾回一下,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给过最真挚的温柔,都是她的。

  可是,为什么。

  问殇一步一踉跄地艰难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口渴,浑浑噩噩地真的去买了两袋水,一袋给思德,另一袋自己一口一口灌下去。

  其实她明白得很透彻,古井优黛也许只是一个碰巧。

  她也知道,唯瑟约在意的人从来都是她,因为她了解,她也懂得。他们在一起过的曾经,虽然短暂,但不平凡。

  她嫌剧情老套,是因为她一直都信任他。

  那天夜里他不忍抹去的四个字,还有掉落的画像,以及他今日的一举一动拼命要将她留下,都是在说:他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人啊。

  问殇根本就知道,可她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连告诉他她也一直在等他都无法说出口,还要用这种自认为愚蠢的理由来欺瞒和说服自己。

  然后,再一次去**裸地伤害他的心。

  她有时,很恨很恨自己的倔强。

  问殇长呼一口气,抛开那重重的陈杂想法,知道思德在等她,便朝赛场快步赶去。

  赶到时,思德还在老地方一动未动,台上的比赛也愈加激烈,她走过去,将水抛给思德,思德接过,本一张平淡的脸在见到她之后立马神采奕奕:“师父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到了些事情。”问殇将目光锁定在台上,面无表情地说,“这是第几场?”

  “决前五。”思德叹了口气,“武林的参赛人也有后来赶到的,看了之后不得不说江湖能士真是多啊,和多年前相比规模大了许多,而且各个身怀绝技。”

  问殇点点头:“确实。”和当初相比,时间长了,人数多了,稀奇古怪的各门派剑术应有尽有,能力高强的人层出不穷,以及隐藏的高手或许还有许多,只不过不愿抛头露面。

  思德抬头看看天,灼热的阳光打得眼睛很疼:“快午时了,师父,今天中午我们去哪儿吃?”

  “从头吃,把整条街吃遍。”她微微思考,认真地说。

  “有道理。”他忍俊不禁,“中间留几餐会思德氏吃吧,常在外面吃对身体不好。”

  没想到他这么细心,问殇一愣,答道:“好。”

  早在十年前,她就有吃遍一条街的冲动,只不过陪她吃的人变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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