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审判五灵师
与时间同行，我不曾怜悯过，在罪恶中穿梭，我何曾畏惧。正义，是我指尖的度量；宣判，我要挽回神者的尊严。青月之下，我曾临危受命，无所畏惧！只是一生之内，我只受您召唤！——致神女玥心大人。
满月之下，月神月瞭望着满是斑驳的桂树，桂影折枝，附满白霜，只是那玉人早已不在。
每过十年之际，月神月便要在月下宣誓效忠之言，让逝去的上司神女玥心得以安息。说来他授职审判者已经有六百多年了，他依稀记得，六百多年的那个夜晚，他还被囚禁在月桂之下，满目疮痍，神魂疲倦，若不是玥心大人，他注定一生如此落寞。
“……你叫月神月？”记忆中，玥心大人来到九寒殿之时，差不多已经魄散魂飞，只剩下满目的凄凉，气息却如同游丝般若离若散。
“你是何人？”月桂之下，月神月一脸的落魄，颇为无奈，就因为一简单过失，他要被月皇娥月永生囚禁于此，受日晒雨淋，受雷鸣轰打，他绝不甘心如此受罚。
“你记住，我将给予你自由，但你必须归顺于我、继承于我，我要你履行阿修罗神的意志，对世间所有亵渎生命的罪恶，给予公正严明的审判！作为审判者，你将与时间同在。”不多时，玥心大人的灵魂如青烟般渐渐流逝，“记着，六百年之后，我将选择重生，中原大地，倾慕眉间一点红！那时，让我再看看你的功绩！”……
玥心大人，我一直谨记您的嘱咐，正视人性，审判黑暗，可是，六百年过去了，您究竟转世何处。月神月想着便彷徨苍穹，风清月朗，星罗棋布，这扑朔迷离的浩瀚银河好似她那时流离的眼神，若隐若现，浸人心魂。
……
话说自从与凌琳分道扬镳之后，夏沫一行人也很快地进入了城市的边境。有时候，现代文明和苍莽荒纪之间只差一条界线，但那却是文明与野蛮的分界，和平共处与弱肉强食的天壤之别。
许多人都注意了夏沫若干等人，他们的行装有些诡异，别人一看便知道他们不是普通行者，夏沫他们则穿越于人群之中，留意着城市的一角一落，并寻找合适的宾馆以解决食住问题，他们很久都没有安稳地休息过了。
“看来他们刚离开这儿不久，”夏沫敏锐的目光似乎已经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哦？何以见得？”一随行的猎妖师顿时觉得奇怪，光凭肉眼和嗅觉是很难找到行踪诡异的五灵师，可夏沫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她能借助自己的感觉推断事物，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一路上，夏沫就是凭借自己的第六感追踪过来的。
“感觉！”夏沫显然非常自信，她的第六感从未失错过，“他们曾在这儿停留过几日，恰好近日刚离开！”
“我们要追上去吗？”另一猎妖师似乎对夏沫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他很佩服夏沫的第六感，更佩服她的处事方式，“或许还能追上！”
“最好不要！”夏沫此时却显得异常冷静，她知道五灵师绝不会相信，他们这一路竟如此之快地追过来，“我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这几日，大家都很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整装待发！”
“月神月？”吴婆眺望着一高楼上高悬的画像，那是审判者月神月的素像，她曾亲眼见过月神月的审判，那苍日般的白昼，还有穿破长虹的气势，让她没齿难忘。
“月神月是谁？”夏沫朝着吴婆的视线望去，果然不其然，那是天使般的面孔，竟会如此精美绝伦，而那亚麻色的披发盖住了他眉剑目星般的眼神，后背沾有双翅，夏沫完全被震慑了，月神月俨然已经被这座城市当作神灵与信仰一样供奉。
“审判者月神月是天神，是万物审判之神，世间所有的罪恶都逃托不了他的眼睛，”吴婆完全神话了月神月，尽管她只见过月神月的一次审判，不过那确实却让她终生难忘。
“若真有您说得那么神乎，那这世界就不会再有动乱了。”一猎妖师显然一副质疑的口气，确实，在这些猎妖师的眼中，他们只相信多弗顿才是最强的真理，猎妖师才是这个世界的守护神。
“呵呵，”吴婆并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微笑着，“那是你们没见过他的审判。好了，暂时不讨论这个了，我们就住这家旅店好了。”吴婆便领着众人登记住宿，只有夏沫还傻傻地站那儿，世界上真的会有比父亲还厉害的审判者吗，那人真的存在吗？她还真想见一见他。
……
月神月还逗留在这座繁华的都城吗？屋厦之上，弑灵铜镜般大小的眼珠骨碌碌转着，流王殿已经骗去了七泅海，若再将月神月也带过去，那便有好戏可看了，哼哼！弑灵一昧恶笑着，眯起的瞳孔似碎了的半境，看来他已经找到诱使月神月出现的办法。
新来的五灵师或许就是不错的诱饵，尤其姬灵，她蛇蝎心肠，喜好男色，用她足以引出月神月来。其实之前，弑灵已经同五灵师打过照面了，他们都是为各自的利益互相利用着……
“哼！要是弑灵那丑陋的家伙敢骗我！我就要他碎尸万断，”姬灵果然中了弑灵的诡计，她刚杀了一名好色男子，提着他血淋淋的脑袋不时在月下晃荡，“呃？要是大哥真知道我又返回城市惹事生非，绝对不给我好果子吃。不过那又怎样？传说中仲裁万物的审判者，令人神魂颠倒的月神月，我就要与他邂逅，想想都好刺激啊！”
月色皎白，风清云朗，是追云逐月，是湖中摇曳的月影时深时浅，岸上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与这等美夜之境极为不和。
果然，罪恶之后不多久，就招来了月神月。树枝梢头之上，强光覆盖着整片树荫，暗影一下子竟无处可藏。
月神月的后背颤动着双翅，他脸色凝然，法相*，手中的审判之剑熠熠生辉，仿佛要斩断世间所有的罪恶。月神月如何都想不到，如此浩月之下，还有人行凶作恶，这分明是亵渎神的尊严，虽然这是个妖娆的红尘女子，但他是审判者，铁面无私，法不容情。
“呃？传说之中的月神月，你终于来了，嗯，弑灵那家伙果真没骗我，”看样子姬灵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却又显得十足的妩媚兴奋，“果然，和传说中描述的一个样儿，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和普通的人类男人一比，简直天壤之别，就像金珠白玉对渣石峦粒，”她吐出猩红的小舌添着嘴角，眼里充满了无限的成熟魅惑，言辞中还带着几分挑逗语气。
月神月并不领情，他审视着这妖魅的红尘女人，再对着她旁边那具无头的尸首，还有女人手中残忍地握着鲜血淋漓的头颅。她是故意引自己来的吗？如此，便是无法无天，残忍无性，她绝对不可饶恕。
“别那样子瞅我嘛？会把人家的小心肝给吓坏的！”姬灵见月神月如此严俊不禁，觉得他更英气逼人了，自然不免调戏一番，“来吧，审判我吧，我的审判天使，梦中情郎，我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就算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也不枉了此番心机。”
“如此不知忏悔！我也不费口舌了，但愿在你墓碑上刻铭时，你能看清你的罪孽！”月神月直截了当，不必要费那功夫与她周旋。
“来嘛，让我看看传闻之中的审判者月神月是徒有虚名，还是虚有其表？”姬灵也露出了面目，而那轻挑之中又不乏有诱惑之意。但她可是多弗顿出来的顶尖高手，出绝红尘，怎么会甘心束手就擒。
“……”月神月语中默诵着，像是对着阿修罗圣卷祷告，而一向只有圣卷衍生出光辉，他才能定罪。
“冰~魄~刃！”姬灵见月神月毫无防备之意，决定先发制人，平静的湖面瞬间化作万朵尖锐的冰刃，风驰电掣，万箭齐发。眼中，月神月看似已经躲不开了，不过神是不会被人类这种小伎俩所伤害。
一道刺眼的光屏护住月神月，是光月之盾，万千冰刃顷刻间融化，之后，便是倾盆大雨顺势骤落。
“破~晓~月！”月神月决定回击，神的尊严绝不容侵犯。空中，光球盘旋，愈聚愈强，竟扭曲了整个半空，让人辨不出日月，光球以回龙九天之势，奔腾驰来，“轰隆！……”光球贯穿地面，入地三尺，仿佛一切瞬间化作了虚无，余光缭绕。
……
“呃？”月神月尤为吃惊，缭绕之间，竟还有晃动的人影。吃了这破晓月之后，没有任何灵魂能逃过审判，月神月有些质疑自己的能力，可晃荡的人影不止一个，而是五个！
“哼！早说过，叫你们不要惹事生非，可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启灵收起手中的天启刃，若不是刚才界灵的巨磐护界挡住了月神月的能量光球，恐怕他们五人都已化作了灰烬，“您就是审判者月神月大人吧，”启灵竟收起了他的傲慢，这确实少见，不过他自然知道月神月的厉害之处，“若是刚刚舍妹无意冒犯了大人您，作为兄长的，我替她向您道歉，望您大人不记小人之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他此时竟如此低头客气，完全少了平日的傲慢与偏见。
“哼！几句话就能洗清罪孽，那轮回便能倒置吗？”月神月冷冷置之，依然得理不饶人，“你们未免太小瞧我月神月了！”
“喂！不要如此不依不饶，我能挡你一次光球，就能挡住第二次，”界灵终于发飙了，本来见到月神月的容貌时他已经够郁闷了。普天之下，界灵十分痛恨比他美貌的男子，而月神月又如此出言不逊，完全不把他们五灵师放在眼中，说到底，闯荡天下南北，没人敢不给他们五灵师面子。
“闭嘴！”启灵赶紧制止，凭月神月的本事，击溃界灵的护界根本不成问题，得趁月神月没认真之前赶紧了事夭夭，“大人，您何必与我们不知事的人类见识。”
“你们可以试一试！”月神月嗔怒，连人类也要藐视他的能力了吗？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见识真正的审判之力。
与此同时，夏沫等人闻到动静之后也着急赶来。
“是五灵师他们！”一随行的猎妖师大喊，现在的五灵师犹如丧家之犬，躲在界灵护界里死活不肯出来。
“我们要不要出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另一猎妖师觉得机会难得，不容错过，这时候抓捕五灵师就是囊中探物。
“不！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吴婆张望上空吃惊，那一脸严肃的月神月，不知何时，她见这样的情景。
夏沫呢？若是平时，这时候她必定第一个发言，如今她却惊耳骇目，目瞪口呆，虽然她是见过不少世面，可神她还未曾见识过，况且是如此夺目逼人的审判之神，与素像上完全是两样，她已然无法自拔。
“审判者月神月正在执行审判，这是百年难遇的盛况！我们最好不要打扰，”吴婆惊叹不已，回想当年自己还是年少不更事的孩童，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审判者月神月还是一样的容颜，自己却是行将就木，不免惊叹时间飞逝。
月神月已经察觉到闲人旁观，看来兵贵神速。若不尽快解决，难免引来不必要麻烦。他举着手中的审判之剑，目光如炬。刹那间，剑柄中裂出几道刺眼夺目的光带，它们交错缠绕，穿破长空，积蓄，汇聚，最后化作了盘空的苍龙，苍龙一声巨吼，足以震慑云霄。
“苍~龙~月！”挥剑之间，苍龙贯彻云霄，似坠落的天星，划破云烟，掀起万丈狂澜！
“呃，结束了吗？”吴婆和众人一样，遮蔽了双眼，若不是审判之力，恐怕整座城市都要被吞噬。
“咳咳咳！”混乱的烟尘之中，吐出几阵剧烈咳嗽声，五灵师确实受了重创，界灵的玄冥护界已经被打碎了，若不是姬灵用寒脉冻住他们，他们只怕已经见了阎王。
怎么？怎么可能？月神月眼神瞠住了，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他们罪不该死？还是？月神月又一次迷惑了，犯事的只有那女人，不该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手中的阿修罗圣卷已经灭了光。错误终究是错误，自己也不能勉强，但那女人绝不能轻饶。
“给我一个理由，放你们的理由！”月神月收住了杀气，“既然是天命，自然不可违背。”
“嗯？……”启灵喘不过气，心胸差不多炸裂开来，其他人自然与他差不多一个样，“理由？理由？”他脑中拼命想着，这是一线生息。
“救人，算不算？”剑灵用剑支撑着身体，脸已经被划破了几道，他勉强吐了一句。
嗯？救人？月神月放松了神情，若是救人，还可以饶恕他们，可公法是不容贱踏的。
“对，对！救人！”启灵知道剑灵所想的，“我们在找一个人类女孩，凌氏集团总裁的千金！是他们托我们来的！这算不算理由。”
月神月犹豫了一下，这本不关其他人的事，没必要牵连他们，他想着该如何处置姬灵。要她一双眼睛如何？月神月定下心神，挥一挥衣袖，一道光掠过，划破空气。
“~啊！”姬灵双脚顿时坍地，手紧紧捂住双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为什么？”她挣扎着，惊恐着，不想像一个瞎子一样，永远暗无天日，但这是因果报应，她罪有应得。
“你们走吧，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月神月面相严肃，时间将会证明他的审判，说罢便消失在夜下……
“小姐，我们要不要趁这机会逮住他们。”一猎妖师观望着苟延残喘，狼狈不堪的五灵师，这时候他们毫无任何反抗能力。
“呃？”夏沫才回过神来，刚才的那一幕她刻骨铭心，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您说呢，吴婆，”不知何时，夏沫竟会同情五灵师，毕竟他们救过自己，况且她只想凭借实力抓捕他们，不想趁人之危。
“既然审判者月神月都宣言已经放了他们，这是天命，况且他们刚才说要救人，暂时就算了吧。”吴婆似乎已经卜算到了怎么，她似乎有意要放走五灵师，也当作是还了情。
这一切，弑灵全部看在眼中，“哼哼！越来越有趣了。”他诡异地笑着，便朝着月神月消逝的方向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