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十三：天荒殿传人

　　他曾多次探查过深渊之底，知道下面又一个湖泊一样的寒潭。若他估计没错，即使武炀跳下去，只会落入寒潭之中。凭他在武炀身上花费的心血和药材，定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犹豫着是不是再次下去探查一番。

　　“吼！”哈巴虎吼了一声，毫不犹豫从平台上窜了出去，浑身白光一闪，脚下忽然白雾狂卷着将它托起，徐徐向深渊降落下去。

　　巫老头儿一见白虎居然有这本事，错愕之下也没作多想，腾身便降落在哈巴虎背上，脚踏白虎，背着双手，衣袂飘飘，黝黑的长髯呼啦啦地抚着他的老脸。在秋风的呼啸声中犹如仙神下凡。

　　“嗷呜！”白虎似乎也在呼喊武炀一般发出一声又一声长啸，震荡峡谷深渊。巫老头儿眉头紧锁，闭目散开神识，将这十数丈宽，十数里的深渊笼罩，探查，连两面峭壁上的一草一木都没放过。

　　一人一虎足足降落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寒潭水面。

　　巫老头见白虎停在水面不动，料想武炀定然是掉落在此，便将神念向寒潭深处扫寻而去。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

　　他不仅将这数百丈深的寒潭之底细细扫查三遍，连潭底之下数十里的地底也没放过，却依旧没查到丝毫踪迹，也绝了在此寻觅的念头。

　　在他的神念里，明明感知到武炀还活着，但他还不是放心。恼羞成怒之下，索性将那些能够有吞噬武炀能力的妖兽一一破腹杀灭，一一检视有没有武炀留下的衣物。

　　在他想来，三天的时间，这些妖兽即使吞噬了武炀，也不可能炼化掉武炀身上的粗布衣衫。

　　寒潭里的妖兽这一下子就倒血霉了。

　　一人在水里杀，一虎在水面猎。那些想躲过巫老头儿大开杀戒的妖兽，刚窜出水面想逃，却都没逃过哈巴虎的猎杀。

　　人族将兽类划分为野兽和妖兽。

　　妖兽又分为血兽、凶兽、灵兽和妖孽兽。

　　一人一虎配合着一场大猎杀，寒潭里再也没有血兽以上级别的妖兽，让那玄黑的潭水似乎变得更加玄黑。

　　巫老头儿没查到被寒潭妖兽吞噬的任何物证，便带着哈巴虎回到苦难洞前，凝视着“苦难洞”三字沉默不语。

　　他以往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苦难洞，总会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而今见着“苦难洞”，心里却没由来地生出一阵阵郁闷，一阵阵懊悔。恍然醒悟对于一个没了父母关爱的孩子，自己没对武炀讲明白这苦难锤炼肉身的含义似乎有些不妥。

　　巫老头儿双眸湿润，思如浪涛：“自己对长子过份宠爱，造成他年轻夭折，对长孙过分严厉，算得上是矫枉过正了……对不起，炀儿，是爷爷的错！爷爷知道你没死，爷爷一定找到你，讲清楚你背负的血海深仇，说明白爷爷为什么这样做……”

　　就在巫老头和白虎对寒潭妖兽大开杀戒之时，武炀醒来了。他睁眼看到自己落在一个高高的山峰之顶，视线极好极好，远眺而去，暮色之中仍可见到十来里之外的那座大城城墙，万分不解，低声呢喃：“怎么回事？我明明被麒麟傀儡一掌震碎了，拍扁了，怎么又会来到这里呢？”

　　“嘶！”武炀感觉身上被秋风一扫，很冷，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凉气，轻呼一声，颤抖着低头一看，那真是全身上下一根纱线不沾。

　　“感觉到风，感觉到冷，说明我还活着，这么会这样呢……”他脑海里一一在浮现出天荒殿里所历经的那些生死考验场面，大声感叹道：“真是生死轮回啊！”

　　忽然，他觉察脑海里有一个金色的，四四方方的，笔画镂空的立体“令”牌，不停地闪出极其神秘的金色光芒。

　　那金色光芒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说道：“老夫十六岁出道，扬名天荒星，纵横三百余载，未尝有一败……”

　　听到这里，武炀惊愕当场，心念一闪：“三百余载未有一败，这也太厉害了吧！小爷今年七岁，还有九年就是十六岁，若是勤练五灵兽形拳，是不是也……”

　　只听那声音继续传出：“老夫一生行事，坚守本心，维护人族利益。秉持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使其大地荒漠而不惜之戒条。被神族、圣族、人族称之为荒道尊。”

　　“呀，荒道尊是啥修为，这么厉害……”武炀从这寥寥几句言语中，勾勒出荒道尊纵横天荒星，在什么神族、圣族和人族之中意气风发，快意恩仇的画面，情不自禁呢喃道：“人，就得这样活着！”

　　“老夫在三百六十岁之龄步入半神境界……”

　　“三百六十岁就是半神？”武炀那惊讶张开的大嘴，再也合不上来，身上的冷意似乎也跑得一干二净。“这个荒道尊，绝对是人族的绝世天才！”

　　“为求突破，驰骋星空，遇天骄红颜紫凤而情愫深种，与其相伴左右，快活逍遥而沉迷于温柔乡中。时隔三十年，老夫为追求长生而闭关修炼，冲击神境。这一闭关就是二十年，在距离神境仅差一步之时，心中突生留恋紫凤情爱便破关而出。然则，老夫出关之后发觉紫凤有所异常，以为是不舍老夫飞升便没有放在心上……如果那时我……可惜……”

　　那声音讲述到这里，突然停下，武炀也跟着眉头跳动，心生不妙。然而，却被“飞升”一词引出了强烈的好奇心——飞升到何处？

　　“十年后，老夫伴随她游历了贪狼星、魁星、来到北斗星再行闭关……”那声音停顿半响，似乎舒缓了自己的情绪才缓缓道来：“就在老夫就要突破之时，紫凤惶恐闯入闭关之所，吐血告知被人追杀，老夫大怒而起，不顾放弃突破带来的反噬，强行收回正在冲关的全身元力悍然出手，将来犯之人追击三万里才击杀！哪知道……这是一个骗局。”

　　“就在回转闭关之所经过北斗星寒冰深渊之时，天荒星的神族、圣族的两大半神高手突然现身，一场大战下来，虽然击退了两大半神，老夫却也伤势严重，就在这时，随后赶来的那个贱人却从背后突下杀招……”

　　“后来我才知道，紫凤本是天荒星人族紫微宗之神女，在老夫闭关期间与北斗星天道宗宗主朶玄奇勾搭在一起，想谋取老夫掌握的天荒令，入主天荒殿，掌控天荒星。便与天荒星之神族，圣族勾结，联合除掉老夫。”

　　“朶玄奇的修为也是中阶半神高手，他们知我行事风格，怕丑事泄露，被我击杀，便趁我于突破的最紧要关头，设下此计。让老夫在毫无防备之下，那贱人用老夫赠送给她的天荒雌剑浸上奇毒，从后面刺入我的心脏，朶玄奇又突然现身，一掌又破了老夫的丹田，掉入寒冰深渊……”

　　“老头子说最毒妇人心，这话看来是真的了！”武炀心里暗自说道。

　　“老夫虽然经身中奇毒，修为尽毁，但我还是用出了天荒殿秘法，从深渊逃脱，回到天荒星，藏入天荒殿。即便如此，那可恨的贱人紫风和朶玄奇仍不放过我，反说老夫给紫凤下了阴阳破戒丹，强迫与她双修，还将老夫说成人族败类，游历星空之际，到处奸杀淫掠，实是十恶不赦之徒，已经被神族敖武鼎，圣族侯天圣所杀。”

　　武炀听到这里，怒火冲天，愤怒一拍地面，尘土四下飞溅。心底里却极其羡慕思量：“能在星球之间来去自如，我啥时候才能啊！”

　　“老夫只得忍辱偷生，从此天荒星大乱，人族、神族、圣族血战不止，都想寻到老夫所掌的天荒殿和天荒令。老夫却无奈于丹田被毁，体内元力渐渐消散，只好用神念驾驭着天荒殿飞到神族地域，抓获五大神兽，抽出神兽精血藏入天荒令，备用于天荒殿传人必须的血脉改造。而后将五只神兽炼制成傀儡，分别授予老夫的五灵兽形拳，躲进天荒谷底，设置了六十年一开天荒殿的考验阵法后便将神念躲入天荒令，等待有缘人，老夫从此生死道消，堕入轮回……”

　　“然而，这一等便是三十六万年。老夫已经感知到天荒星已经破碎不堪了，人族也从昌盛又陷入弱势的轮回。能够进入天荒殿者，便是老夫的弟子，也是天荒殿的下一代传人。

　　“我天荒殿一向是一脉单传，天荒令是天荒殿至高功诀的传授令，你要获得传承，必须跟当年老夫一样，闯过一层又一层的难关才能获取后续功诀，现在只能传授给你《七绝炼体诀》。然而，掌控天荒令者，必须手握天荒雌雄剑，才能护佑天荒星上之人族昌盛。雌剑已落入紫凤之手，现只余下雄剑。”

　　“徒儿啊，你能进入天荒殿，能够经受重重考验被老夫认可，既是你的幸运又是你的不幸。你肩负着重振人族的重任，也担负着必为老夫报仇雪耻的义务，若老夫估计不错的话，那贱人和朶玄奇已经进入神界，哎！也不知如今咋样了……”

　　武炀沉迷在荒道尊的故事里，一会儿愤怒，一会儿伤感，却被天荒令里的一声叹息给惊呆了——神界？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小子，你给老夫记住了！”荒道尊的声音如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不管他俩是入了神界，还是在天地大变之中死亡，你都得铲除他俩的家族、宗门以及后裔！天荒星如今破碎不堪，她俩就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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