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去
“什么,你要跟我们回老宅?”我惊讶,这么说面具他是承认了跟嬴家有关系了吗?
“嗯!”面具点头,在宫殿中央位置的一块青石板上用力踩了一下,紧接着石板下就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机关触动声,嬴瑞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把我拉到身后侧耳仔细听着机关的动静。
我没像嬴瑞那样担心,面具熟知这里的机关,他现在或许是在开启出去的路。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过一会儿,墓顶上方的大石洞上就垂下了几条粗大的铜链,生满了绿色的铜锈,下面还缀着一条大铁钩,看着沉重无比,在半空中摇晃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这是?”嬴瑞奇怪,看向面具问道。
“……”面具依旧不理他,嬴瑞讨了个没趣,嘟嚷了几声又来问我。
“这上面的石洞是通往外面的,这四条链子应该是吊入棺椁用的,爬上去就能到外面山顶。”我猜测着说道,看向面具,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于是就对嬴瑞说,“我们也别磨蹭了,还是快点出去吧!”
“哦,原来是这样,哎,不对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来过了?”嬴瑞摸了摸下巴,他大概还以为是从原来的那条路回去呢,没想到墓顶上还有一条路,点头之后又问我。
“来个屁,人家面具告诉我的,早告诉过你面具不是坏人,要不是他,刚才过那条道的时候我就死了。”我翻了个白眼道,第一印象很重要,反正我还是不信面具是坏人。
“那个甬道?切,才不是他呢,要不是你二叔我过的时候放血驱走了那些虫子,你们早就被虫咬了。”嬴瑞不甘的说道,我也这才看见他的手腕上缠着一块黑色的纱布,因为他止血的纱布从来就没有一个正常颜色的,基本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拿什么颜色的纱布,他说干这行要谨慎,要是一身黑衣服受伤了再缠几块白色的纱布,那不就跟每次女鬼出场都要穿白衣服一样傻逼吗?
“甬道里的那血是你放的?你的血能驱虫?”我也很惊讶,因为当初面具告诉我的时候语气很不自然,我还以为那血是面具放的呢,毕竟这是他守护的地方,他的血能驱虫才说得通,却万万没想到真是嬴瑞放的。
“那当然,这可是嬴家嫡系的特别能力之一,我只是嫡庶子,把血外放才能达到驱虫的效果,你……”因为看了我一眼,才像刚想起来什么似的,脸都黑了。
“那我岂不是不用外放,就可以达到驱虫的效果。”我惊喜的道,怪不得之前几次倒斗遇到咬人的虫子时都平安无事,原来是我的血在起作用,我对家族了解实在太少,竟不知嫡系的血还有这种效果。
“嗯,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他们会把你当特效驱虫蚊香的。”嬴瑞见我一脸惊喜的傻笑,脸也不黑了,幸灾乐祸的提醒我道。
“怪不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蚊子咬过,敢情我自己就是个蚊香啊!”我笑嘻嘻地说道,看向面具,他已经开始往铜链上爬了,我也急忙暂停了与嬴瑞的谈话,踩着大铁钩也开始往上爬去。
墓室也挺高的,不过我们三个体力都挺好,没有五分钟就到洞口了,用手电筒一照,往上看铜链还很长,也照不见星空,可能是在中间的某段部分拐弯儿了,以防雨水从上面直接落入主墓室。
石洞的四边上都挂上了软梯,拉了一下感觉还挺结实,我和面具三人就各自爬上了一条继续往上爬。
边爬我就边问面具,“面具,你见过我爸?”
“……”面具起先没有说话,我以为他又像对嬴瑞那样对我时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大概三次。”
三次,也就是说他们一共见过三次面吗?算得上认识,可是不熟的程度吧。
“那你这次去见他是为什么?”我又问。
“你!”他这次又只说了一个字,不等我细想他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嬴瑞又忍不住插话了。
“艹,戴面具的小子,你什么意思,老子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为什么阿胜问什么你答什么!”嬴瑞不满的嚷嚷道。
我咳了一下,想想刚才的场景还真是,面具的确对我略有不同,不管是在墓道还是墓室里,顿时有些不自在,“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一声不吭来挖人家陵墓的,还拿我当挡箭牌,又那么嚣张,人家不杀你还是嫌脏了自己的手呢!”
“哎,你们俩故意的是吧,一个劲的挤对老子一个,好一对奸夫**!”嬴瑞还想打我,可惜条件不允许,不然他肯定早冲过来赏我毛栗子了,现在只好在软梯上大骂道。
“你妹的奸夫**,小爷说的可都是事实,你敢说你没做过?”我也回骂,两个人在石洞中吵得不亦乐乎,回声在石洞中回荡,但我好歹差了他五年,比骂人我还是嫩了点,被嬴瑞逼得步步败退,直到面具再也忍受不了我们的噪音,略提高声音说了一声“够了”才停止。
我扭头向面具说了声抱歉,然后开始卯着劲使劲往上爬,终于在过了十分钟后看到了石洞的顶,石洞顶的右边还开了个洞,走了大概三四米然后又是往上,但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天了。
洞底的角度有些往右下倾斜,我看到石洞最底下有一处凹槽,应该是排水的,从上面落下来的雨水就会直接顺着斜坡流进凹槽,再由凹槽流到别的地方,最近几天都没下雨,这里面还算得上比较干燥,不像刚才那条湿气很重。
这里也同样的垂吊了四条带铁钩的铜链,但这次再上去就不是软梯了,而是石梯了,石梯应该是当初修这条洞的时候修的,直接用一米长二十厘米宽的石条隔段嵌进去的,看着就不保险,而且也没个扶手什么的,再加上长年累月的雨水冲刷使石梯上长满了绿苔藓,走上去就很可能被滑倒。
尼玛,这滑倒可不是走楼梯摔个半残就完了的,这尼玛直接能摔成烂泥啊!
我看着这石梯张大了嘴巴,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勇气走这种路啊,话说这能算是路吗?走不到尽头就直接续黄泉路了吧,修这石梯的人以为这是男生女生向前冲吗,搞不好掉下去摔死的可是自己族人啊喂!
“艹,谁TM这么有才!”嬴瑞也瞪大了眼睛,“走这路还不如从原路返回来得快呢!”
我也点点头,的确,要是有重来的机会,我宁愿选那条甬道也不选这个石洞啊,我真担心走到一半被吓出心脏病来,可又担心那条盗洞真被殷老头给埋了。
“那个面具,我们,真的要从这上去?”我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的向面具确认道,心里期望他还能再弄出一条别的路来。
“嗯,只有这一条。”面具像是洞穿了我的心思似的,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答案。
“啊?不是吧!那还不如回去重走呢!”嬴瑞气馁的道。
“你随意。”冲嬴瑞说完面具就拉着我走向了石梯,将我背上的包也拿到了他的手上,自己先走了上去。
意外的青苔并不滑,而且一踩还往下陷了一段,牢牢的卡住了面具的脚,在面具走过后青苔又弹了回来,看样子这种青苔韧性很大。
“靠!”面具好不容易跟嬴瑞说了一句话却是这个,气得骂了一声,看到面具走上去并没有滑倒,好奇地掏出刀子把面具走过的青苔割掉了一些,露出了下面的凹槽,正好是一个正常成年人脚掌的宽度,有两三厘米深,脚卡在里面完全不用担心滑倒。
“原来是这样,这石条上面早就留了防滑的凹槽。”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面具这么有信心能走过去。
“擦!差点没被你骗下去。”嬴瑞道,背着自己带来的背包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上走,走上去了几步又回头。对我说,“阿胜,你放心的走吧,这墙上还有凹槽,你上来的时候手卡在凹槽里面就不会掉下去了。”
我失笑,看来嬴瑞对面具还是不放心,到现在还是提防着他,我就说,“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点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已经上到了三米多高石梯上的面具突然又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到我旁边不远的地方。
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变故?
嬴瑞也停了下来,不敢往前走了,也看着底下的面具。
“你跟着我后面。”谁知道他竟拉着我的手,带着我不由分说的重新走上了石梯。
“啊?”我身上完全没有负重,几乎一下子被他拉上了石梯,他让我走在前面,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嬴瑞的脸黑了一下,抖着两条颤抖的腿继续往前走,愤恨的目光仿佛要穿过我刺向我后面的面具,一边又尽量小心的扣紧了石壁生怕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然后一路无话,整齐的向着上面的洞口走去,都不敢往下看,黑乎乎的好像是个无底洞,看着就晕,更生怕一个炫晕给摔下去。
期间我好几次脚踩滑,都是面具及时的从后面扶了一把,才走了回来,要不然第一摔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我这才明白面具的用意,心中默默的又给他加了个好。
嬴瑞走在前面也听到了动静,心悸之余脸更黑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洞口,天还是黑着的,看看手表只离我下去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借手电筒看到上面很简陋,只在四周种了四棵高大的榕树,榕树垂下的根须被刻意修整过,正好遮住了从外面窥探的目光,把洞口隐藏起来,里面一片阴凉,就算白天也只能露出一小片阳光。
我深深地呼了口气,感觉整个人一下子都放松了下来,刚才过石梯的时候吓得肌肉都快僵硬了,现在一下子瘫软在地。
嬴瑞就笑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受不了。”
“哼,先别说我,刚才是谁腿抖来着?”我也不客气的反击了回去,两个人又开始争吵,你一句我一嘴。
“族长。”
正在这时候,大榕树外面突然钻进来一个年轻男孩子,手电光照着看得出长得挺俊俏,黑T恤黑外套牛仔裤,张口就冲面具喊族长,喊完突然给跪下了。
“通知长老,我即刻启程回老宅。”面具仿佛早已习惯似的挥挥手,让那人起来,同时吩咐道。
“是,那还带耳……信物吗?”那黑衣小子话说到一半,看了我一眼,突然改口道。
“不用。”面具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那黑小子说完又按原路返回了,我这才注意到他连灯都没有拿,山路这么陡峭他能看得清吗?
“切,封建余毒。”嬴瑞依旧没好气儿的道。
“面具,他是?”我疑惑地问。
可惜面具依旧不理他,把我的背包还给我,轻声说道,“他叫嬴袠。”
“治?治疗的治?”
“不,是衣字旁的那个袠!”他解释完又道,“我们也下去吧!”
“好吧!有什么事回老宅再说。”我接过背包背好,乖乖的跟在面具身后。
“喂,你们两个臭小子,卿卿我我成何体统,你,还不快起开!”被无视落下的嬴瑞明显更加不满,冲上前挤开了面具,攥我的手腕直往下山的路走。
我回头冲面具笑了一下,用唇语说了声抱歉。
面具显然并不以为然,继续跟在我们后面走。
走了好大一会儿我才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道:“哎,嬴瑞,你从半山腰下的盗洞,知道怎么从山顶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