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鹿死谁手
灵狐身子向前一倾,突然扬起后蹄,向后急弹,咬它腿的那头狼被高高甩在半空,跟着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四条腿摔断了两只,刚一站起又歪倒地上,跳在马背上的白狼也顺势跳了下去,回到狼群中间。
这下交锋,狼群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丝毫没占到便宜,反倒是给灵狐长了不少士气。
尽管如此,狼群并没有就此打住,开始慢慢跑动起来,灵狐为了防治遭背后突袭,也跟着原地兜圈儿。
白泣猿挤成一团,有的挤在灵狐肚子下面,有的干脆跳到它背上,这一幕任谁看到都会被灵狐和白泣猿之间如此信任的关系所感动,心慈激动不已,中间几次都想出去,都被陈因拉住。
灵狐不停地走动,似乎在寻找突破口,它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是群极其不好对付的家伙,狼群还是发动了第二次攻击,这次竟是多头白狼一哄而上,四头从侧面扑向后蹄,两头从中间扑向腹部,还有三头前面左扑右窜,虚张声势,假装进攻。这一招对付寻常大型食草动物,绝对是一击毙命,但灵狐丝毫没受到干扰,站在它背上的两只白泣猿凭着矫捷的身手凌空跳下,各自拍中一只狼头,随即又跃到马背上,两条白狼几乎同时被拍翻在地上,打个滚闪在了边上,但狼群数目众多,接着又有几头接踵而至。
灵狐长嘶一声,上窜下跳,整个身体似乎飞了起来,三头白狼被它铁蹄砸种,**迸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余白狼时进时退,扑了一下迅速跳开,混战中最凶猛的头狼也只碰到了灵狐的身体,头狼见实力悬殊厉害,闪在一边观察阵势,尽管如此,狼群借攻击灵狐的机会,时不时猎杀白泣猿,一番混战中,四五只白泣猿躲闪不及,倒在了血泊之中,头狼在一旁舔食着尖嘴,这时两头白狼突然向后方山坡上跑去。
陈因大惊,低声道:“坏了,狼在想点子了!”刚进神农架时她和沈俚金猴儿等吃过白狼的亏,当时也有两只狼中途离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心慈也知道这两头狼的离开会把灵狐拖入险境,再等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于是不顾陈因阻拦,正要起身冲上去,却见逃走的两头白狼突然调头,夹着尾巴跑回狼群,几乎就在同时一只身形娇小的白泣猿从白狼转身处飞了出来,心慈和陈因都是一惊,心想这哪是什么小白泣猿,正是难得一见的天鸡。
它的出现把两狼吓的够呛,狼群见天鸡出现,突然停止攻击灵狐,随着头狼一声嚎叫,一起向天鸡扑去。
这时山坡下传来急促的叫声“抓住它!抓住它!”人影一闪,三个成年汉子向天鸡边追边喊,心慈等人在草丛里看的清楚,这三人正是一字胡、光头和矮胖子,都是好奇他们是怎么绕过失重谷的。
陈因对三人疯狂地追赶天鸡十分不解,忽然联想到心慈被黑雪雕抓走那会儿,曾听光头抱怨没捉到天鸡的事,不禁说道:“我算明白了,原来这几个家伙的目标是天鸡,快看,白狼都在帮着他们追赶天鸡!”
这一幕果然令人震惊,数十头白狼昂头扬尾,齐刷刷追赶天鸡,天鸡虽然飞行速度很慢,但始终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任凭狼群上蹿下跳,也总是抓不到它。
一字胡等三人追了一段距离,突然停下,戟噜声再次响起。陈因道:“不好,那光头在召唤帮手!”
心慈道:“你也看出来啦,没错,就是不知道他会召唤什么。”草丛里风声呼呼,形成一波一波的风浪,每当风浪过来,心慈总是刻意压低身体,以免被狡猾的狼群发现。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大伙儿都是一惊,这一声尖叫几乎响遍了半个天空,不禁抬头观看,只见半空中黑雪雕带着沈俚正向这边疾飞过来,光头不停变换戟噜的音调,黑雪雕时不时叫着响应,此刻它速度极快,越飞越低,几经盘旋,突然向天鸡扑去,心慈倒吸一口冷气,尽管早有预料光头会召唤帮凶,但还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帮凶竟然是黑雪雕。
天鸡发现高空中突然一只硕大无比的巨鸟袭来,不住地叫唤起来,大伙儿都是头一回听到它的叫声,清脆干净,让人内心一动。但这美妙的声音怕是再也听不到了,黑雪雕越压越低,天鸡飞行速度很慢,只能被迫靠近地面,但只要飞低一些,就会落入狼群口中,情况十分危机,心慈突然站起来挥动手中的长矛,高声叫道:“沈俚,不能让黑雪雕接近天鸡,拨它毛!”
狼群突然发现草丛中站出一人,立马停止追赶天鸡,所有目光一起盯着心慈,有点儿不知所措。为了不引狼入室,心慈再三叮嘱金猴儿和陈因不可出来,自己迅速冲出草丛,来到灵狐身边。
沈俚半空中听到了心慈的叫喊,但他此刻双臂酸软,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不腾不出来对付黑雪雕。
天鸡眼看被黑雪雕截断去路,立马调头往回飞,狼群突然分成两拨,一拨向灵狐和心慈跑来,另一拨继续追赶天鸡,一时间,这片空旷的草地上变得惊心动魄。
心慈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灵狐会意,向迎面跑来的狼群冲去,心慈居高临下,又加上手里的长矛像一支长长的套马杆,挥舞起来相当得心应手,白狼左闪右避,只能自保,根本没有攻击的份儿。
心慈一门心思都在天鸡身上,没工夫跟这些白狼纠缠,在灵狐脖子上轻拍一下,突然向追赶天鸡的那拨白狼冲去。
天鸡此刻已被辗转追了几个来回,这多亏了沈俚坠住黑雪雕双脚,尽管它身形庞大,但调头转弯却不能随心自如。
心慈冲散狼群,离天鸡仅有一米不到的垂直距离,这时,天鸡突然下降,轻飘飘落在灵狐背上,心慈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东西竟然对自己如此信任,这种没来由的信任让他心中一热,发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它的安全。
黑雪雕见它落在灵狐背上,突然震动双翅,向高空飞去。陈因和金猴儿在草丛里看的清清楚楚,均想:看来黑雪雕对灵狐是有几分忌惮,不仅之前,现在也是。
自打黑雪雕从高空飞近地面,捕捉天鸡开始,沈俚就打定注意,等到离地面最近的时候就松手跳下,但几经周折,黑雪雕总是在一个水平高度,跟着天鸡来回兜圈子,弄得自己头晕目眩不说,胃里的东西也开始向往涌。
这时随着灵狐的介入,黑雪雕不但不再飞低,翻倒开始向高空飞去,一时间犹豫不绝,不住地低头看地面的高度,这时突然传来了心慈的声音:“快松手跳下来!再不松手没机会了。”
这话正中沈俚下怀,他将心一横,闭上眼睛,松开了黑雪雕的爪子,几乎未来得及叫喊一声,便一屁股掉在地上。
心慈迅速策马上前,身手拉他上马,沈俚手脚酸软,两条腿好像失去了支撑力,被心慈拽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一字胡三人带着狼群迅速围了上来,灵狐受惊,团团打转。一字胡大声道:“交出天鸡,放你们走!”
心慈瞥了他们一眼,也不答话,翻身下马,将沈俚扛上马背,嘱咐道:“看好了天鸡,不能落到他们手里!”自己手持一根长矛,和灵狐并肩对敌。
沈俚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审视天鸡,它那身吹弹可破的皮肤晶莹剔透,就算世上最干净的手轻抚一下也会弄脏它,还有那只硕大的黑眼睛,在狼群和一字胡之间转来转去,竟然对沈俚放心到熟视无睹的地步,沈俚被它的信任打动,本想身手将它搂在怀里,又怕弄脏了它或惊吓到它。
一字胡见心慈不答话,又问了一遍。心慈冷笑一声:“要它可以,给我个理由!”
一字胡避而不答,却道:“我们可以谈条件,拿这些交换,如何?”说着指了指戟噜和从沈俚手里夺回的翻译器。
心慈和沈俚一怔,均想:翻译器和戟噜是他们的神奇法宝,一个几乎能够翻译所有动物的语言,另一个能够轻易控制野兽,他竟然愿意拿这两件东西来交换一只天鸡,到底什么目的?这天鸡纵然极其稀有,但也想不通究竟有什么价值。
一字胡见心慈沉默不语,向一旁的光头点了下头,光头毫不犹豫将戟噜往前一抛,扔在地上,跟着一字胡走上几步,弯腰将翻译器也放在地上,然后又退回到原地。
心慈一直担心这中间有诈,不敢有一丝松懈,沈俚叫道:“喂,你们几个秃驴,到底安的什么心呐,拿破玩意儿扔地上也没用,赶紧把这些个鸟啊狼啊的统统赶走,否则一切免谈,惹毛了,哥把你们这些家伙踏成肉干子,跟这些野兽一起弄顿兽宴。”说着抬头望瞭望一直盘旋在头顶上方的黑雪雕。
心慈道:“你保护好怀里的东西就行,不用管天上飞的,灵狐在,它不敢靠近。”
沈俚道:“得,我得防着点儿这死鸟,一朝染梅毒,十年怕嫖娼,刚才没把我吓死,哦对,怎么没看见陈因,还有毛猴子?”
心慈道:“在草丛藏着呢,你别管太多。”一字胡左右为难,眼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向光头又使个眼色。
光头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戟噜,放在嘴里,呜呜吹响。狼群听了这声音,个个惶恐不安,纷纷夹紧了尾巴,发出吭叽吭叽狗急跳墙的声音。吹了半天,狼群并没有马上离开,一字胡和光头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诧异,光头一怔,将戟噜吹的更响,狼群不住地回头看光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天鸡。
心慈发现,每次只要光头吹响戟噜,不管什么声响,灵狐总是高度警觉,显得极为紧张,真想不通这戟噜到底是个什么宝物,能让动物有如此大的反应。
但狼群似乎突然对戟噜的声音产生了免疫,兴趣更大的是灵狐背上的天鸡,沈俚惊道:“心慈,要坏菜喽,这些白狼似乎不听使唤了,师娘的,这么耗下去要死呀,它们可是出了名的忍耐高手。”
陈因和金猴儿一直蹲在草丛中,紧盯着眼前的局势,不敢说话,腿麻的时候换个姿势都要万分小心,风越来越大,刚开始还能听到心慈和沈俚的对话,这会儿沙沙的草声渐渐遮盖了周围的其他声响,就在这时,金猴儿突然感到背后有东西在动,一回头,差点吓出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