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静候多时
只见他借助手里的木棒和绳索,三两下又回到地下暗室里,几分钟后,又顺着绳子爬了出来,却见他背上多了几顶草帽,陈因喜道:“这么多草帽是给我们的么?”
怪客点了点头,将草帽分发给大家,陈因马上戴在头上,有些兴奋:“姐真是太需要它了,来神农架这些天,白天太阳晒,晚上冷风吹,都快成黄脸婆了。”
心慈却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老伯您哪来这么多草帽?怎么突然要人手一顶帽子呢?”
怪客道:“草帽又不会天上掉下来,当然是自己编的了,每到夏末秋初,这里的雨水几乎不断,这些是我用牛筋草编的,还算结实,用它遮风挡雨比啥都强。”
陈因越看越是爱不释手,笑道:“我就当是您送给我们的礼物了,大爱,只可惜我们没什么好送你的。”言下不免有些遗憾。
怪客道:“若是真下雨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牛筋草编制的蓑衣,只是现在用不上,我一个老头子要什么礼物,你们早点离开这里就是给我的最好礼物,这里没你们想象中的安全,我不想你们年轻轻的,都和那个老朋友一样。”
他没再说下去,沈俚一怔,问道:“哪个老朋友?”
怪客道:“就是你们一起来的那个看着比较年轻的老头。”
不好翁的死谁都没有向他提过,想不到他竟然已经知道,这倒令心慈大吃一惊:“老伯您是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我们可从没跟你说过。”
怪客道:“在乱石岗那边,有个石头碑,不是你们立的吗?我还是认几个字的。”
“那你是知道他怎么死的喽?”沈俚问道。
怪客略一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凡是自有个定数,又何必多问。”
心慈恍然大悟,此刻突然提到不老翁,难免有几分伤感,于是带上草帽,马上转移了话题,道:“您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突然给我们戴上这些草帽?”
沈俚道:“我说心慈,您没笨到这份儿上吧,夏末秋初,雨水太多,况且现在外面太阳这么大,戴个草帽多好。”
怪客指了指屋顶上方的方形出口,说道:“现在门被我反锁了,现在只能从屋顶这个出口出去,外面连着的这棵大树,你们是认识的。”
“落地生根!”陈因接道。
“是,你们还记得就行,现在是它果子成熟的季节,万一不小心被掉下的果子砸中,那就完了,每年这个时候,我的这顶草帽就从来没离开过脑袋。”
他这番话让大伙儿猛然想起,第一次听他讲述落地生根时的情形,当时只说这种树能长的奇大,春天结果,夏天成熟,而如今,炎炎夏日已经过了很久,这些果子确实也该成熟了,怪客久居此处,自然考虑的周到。
大伙儿带上草帽,跟着怪客走上木梯,木梯边上有些破损,踩上去发出吱悠吱悠的声响。陈因道担心木梯承载不了这么多人,重又走下来,轮着出去。
怪客道:“不碍事,这是木质的原因,一个人走着也会响,放心,结实着呢,出去后当心自己的帽子,随时可能被风吹掉。”
几个人陆陆续续爬出木屋顶端的洞口,脚下是段又粗又宽的横木,虽然离地不是很高,但要下去,还真没那么容易。
“沈俚,瞎看什么呢,你先想办法下去,这回咱们可靠你了。”心慈出了木屋,心情豁然舒畅很多,忍不住跟沈俚拌上两句。
沈俚正东张西望,在树上找寻落地生根的果实,直到心慈又说了一遍,他才答道:“我可下不去,让毛猴子下去想办法,他是爬树高手,咦,我看见五六个果实了。”
怪客道:“何止五六个,这些果子大部分都长在树的顶部,从下往上看,不容易发现,一旦熟透啪啪往下掉的时候,才会发现果子多的像牛毛。”说完他略微打量下周围,又道:“别看了,趁着现在太平,你们赶紧走吧。”数着双手抱住树干,三两步走了下去。
大伙儿都是一惊,尽管已经知道爬树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牛刀切豆腐,但亲眼目睹他身轻如燕般爬上爬下,不免摇首兴叹。
金猴儿似乎有点儿不甘示弱,抱紧了树干,一溜烟滑到了地上。沈俚笑道:“金猴儿果然是个猴子,不比老伯差嘛!好,看哥的。”
“打肿脸充胖子,小心给你摔成八瓣。”陈因知道他一向喜欢充大头,故意出言激他。
沈俚双手抱住树干,一条腿刚迈开架势,忽听心慈一声惊呼:“不好不好,快上来!”沈俚一惊,身体重心突然偏向了一侧,随即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栽到地上。
多亏怪客眼疾手快,大步上去,双臂一伸,在他身上轻轻一带,将下落之势消掉很多,否则以这么个姿势跌下来,非摔成麻花不可。
沈俚惊魂甫定,已察觉到背后有些异样,距离大伙儿百事米处,不知什么时候涌现出大批猛兽,一字抹开,层层跌跌,站成了一条厚厚兽墙,站在正中间的,是数十头黑金刚一样的猛兽,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影子,左右排开的是几头成年画报和黑熊,再往两边看,白狼、人足鳄、黄金毈也在其中,大伙儿被这亘古未有的奇观吓傻了,怪客大喝一声:“快跑,跟我来!”
金猴儿听他这么一喊,反倒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兽群见金猴儿一倒,突然向这边跑来,沈俚回头一把将他拉起,跟着怪客向树屋门口跑去,慌乱之下,怪客竟然找不到树屋的钥匙,沈俚一个劲儿催他,催的急了,怪客破口大骂:“兔崽子,闭嘴!”
金猴儿一看来不及了,掉头跑向刚才那棵大树,三两下爬了上来。
心慈急的眉毛都要着了火,大声呼喊怪客,让他借助手里的木棒和绳索爬到树上。
怪客一听是个好主意,马上和沈俚重回树下,将绳子收在手里,带有木棒的那头扔给了心慈,另一头交给沈俚,说道:“快把他拉上去!”
沈俚无论如何也不肯自个上去,把怪客一人留在下面,推搡几下,怪客脸上一寒,拿起绳子在沈俚身上连缠数圈,向心慈喝道:“拉!”
心慈知道再犹豫一会儿就彻底来不急了,索性拉上来一个是一个,于是铆足了劲儿硬是把沈俚拉了上来。
这时,白狼和黑熊已冲到怪客身后,陈因怕他没注意,连声呼喊,叫他小心,怪客突然回过身,发出一声冷喝,白狼和黑熊都是一颤,不敢向前,但也只是一颤而已,白狼龇牙咧嘴,凶相毕露,黑熊也露出犬齿,口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看样子随时一扑,都能要了怪客的命。
怪客意识到情况不妙,这些猛兽已不是当初言听计从的样子,他慢慢后退,突然心慈叫道:“把绳索和木棒给我!”说完右手伸向后方,好像背后也长了一双凌厉的眼睛。
这时其他兽群也陆续赶到,一点点将怪客围了起来,陈因心中突突乱跳,也许这就是怪客死前最后的挣扎,她不敢这么想,又忍不住这么想,心慈将木棒和绳索扔了下去,怪客竟能背对着一把接住,绳索一旦在手,便迅速舞成一个圆圈。
白狼忌惮呼呼作响的木棒,纷纷向后跳开,其余兽群却没有丝毫畏惧,黑熊终于忍耐不住,第一个扑了上来。
怪客手上一紧,木棒带着绳子向黑熊摔去,都说黑熊笨拙,看来是假的,木棒飞至面前,它突然抬起爪子,轻轻一拍,将木棒打落在地上,怪客胳膊一扬,木棒再次飞了起来,这一下打中了边上的一头白狼,不幸的是,黑熊也趁机扑了上来。
怪客就地一滚,帽子掉在地上,满头华发凌乱开来,陈因见到那顶掉在地上的草帽,突然间灵光一现,大声叫道:“老伯,快带上帽子,用木棒砸树上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