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锦江古玉
“呜呜呜.......依澜,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硬拉着你回夏府,你也不会......”
我是在一阵凄烈的哭声中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情况非常不乐观。
身体处于极端阴沉的棺材之中,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变成了一棵树,直到少女的哭声转变为,“救命呀,有鬼呀!”的尖叫,我才借着些许朦胧的月色发现,除了脑袋和两只手倚在棺材上,我身体的其余部分皆被扔在了棺材之中。
我眼前一片混沌,只能借着些许月光依稀瞧个所以然,而旁边的少女,虽说狼狈,但一袭衣衫却是上好的蜀锦,再加上她腰间挂着夏字型玉佩,所以便不难猜出其身份。
从我思考开始到思考结束,知夏一直在我身边忙活,先是撕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小心翼翼地用树枝盖在了我的脑袋上,接着便双手合一,一边打坐一边念一些我听不懂的经文,最后见我仍是一脸茫然,她居然握了握拳头,走过来直接咬在了我的手背上。
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她的眼泪也跟着簌簌而下,良久,他在小心翼翼地在我手边吹了吹,柔声道,“乖,不疼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就算是真死的人或许也能被她气活过来。
在我整个人都穿着单衣躺在棺材的情况下,知夏居然可以拉着我的手,说这么含情脉脉的话,高兴得那样不留余地,丝毫没有发现我随时有嗝屁颠危险。若不是有打着火把的下人跟着,兴许我就真的嗝屁了。
夏知夏是个不靠谱的表姐,这是我从小到大,明白的最深刻的道理,并且这个认知都在没日没夜的加深。
之所以我会躺在这里,是因为我晕死在雪地,身体冻得冰凉,夏府的大姨太首先便瞧见了我,一摸脉搏见我没了气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我想,我是被下了什么假死药,真真是佩服,即不趁危杀了我也不放过我,竟想将我活埋,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我祖上本是清廷扬州的盐商,相传盐商这一生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费尽了福报,虽有万贯家财却无人能继,每隔一代便有一家人绝后,而我叶家传到我爹这一代便再也生不出一个带把的来,早早便去了,断了香火。要是我死了,谁最得利?这年头枪杆子是铁家伙,没有小黄鱼(金条)也没人买你的帐。当真是可惜了那位的这片心,如意算盘打得老响了,嗯哼,就算是他夏文山此时带兵抄了我叶府,也难取到一块银元,一根小黄鱼。
因为......叶府根本就是空的。
我这边刚带着知夏回了家,便差人去夏府知会了一声,梳洗了一番倒头就睡,次日,天刚蒙了亮色,大礼便送上门来了。恩,确实是大礼,还是份聘礼。
落款是广州司令洛乔东,听说三十有二,为了此事特地休妻散妾,真是可怜了他大太太,回了娘家还心心念念想着他,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才会苦苦沉沦啊。
这一天,我漫无目的的流浪,离开权利与富贵,欺诈与手段,还是随时......会被人推入深渊的恐惧。
“小姐,小姐,前面有马戏团的杂技表演,你去看看嘛。”一把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一个身穿洋裙的少女正对着我微笑,她手上拿着杂技表演用的道具。
“看了会怎样?”
“看了会快乐。”她自信的回答,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道具。
“快乐么?”我惨淡一笑,目光迷离,“我想要的快乐没人能给我。”
“你好像很悲伤?”她静静的说,过了几秒的沉寂,她突然幽幽的问,“你想要一个奇迹吗?锦江古玉,它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锦江古玉?这个名字在撞入我耳膜的那一刻便立刻灵敏的牵动了我的神经,我立刻问,“你有?”
“你知道它?”她显得比我还要惊讶,然后小心翼翼递过来一个古铜盒子,“要小心保管它哟!”
我立刻把那个锈迹斑斑的古铜盒打开,里面有一块青铜打造的同心锁,锁正中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在阳光下折射着诡异的光芒。我把它拿起来,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笑意,从小饱读奇门遁甲鬼怪精灵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最初的最初,是一位仙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某个愿望创造了它,可那位仙人的下场却比死还悲惨。
这块锦江古玉在满月之夜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许下愿望后,三天之内必须想办法把它交给另一个人,不然你的愿望就会立刻破灭。
它无法左右生死,更无法令人重生,但只要完成这个简单的规则它便能满足人一个欲望,这是多么诱惑人蛊惑人心的东西。
这下子,我可以轻易将一个人从天堂打落到地狱。
辗转回去打时候,深巷的阴影里,有一个诡异的身影在夏府门口辗转。
我跑进一看,则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居然是知夏,歇了好一会才调侃道,“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她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这也是我家门口。”
“那你在这儿干嘛?”
她叹了一口气,“我的回答可是要收费的。”
闻言,我一摸袖口,抓出一把银票,“一个问题一百两。”
知夏双眸放光,抽出一百两银票摆在手上,以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默认成交,“有人嫌我碍眼了,乱点鸳鸯拿我开刀。”
我恍然大悟,“你就是为了这事在门口叹气。”跟着又对她的话深表赞同,“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帮混蛋,连我都不放过。”
知夏讶然张口,“你也收到聘礼了?”
我恩了一声,顺手抽回那一百两,笑得好不奸诈,“我的回答也是一百两一个。”笑罢,又接着问,“你的对象是谁?”
再将一百两夺回,知夏思索片刻,“上海的司令,叫什么什么之,你呢?”
“广州的司令,叫什么什么东。”说着,将目标钱财夺回,“你想嫁吗?”
“不想。”拿走,“你想嫁吗?”
“不想。”夺回,“那不如...你我联手,官商勾结?”
我看着知夏久久不语的模样,斟酌在斟酌后,将银票默默地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