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新笔趣阁 >一叶归海 >第八章 外根初成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八章 外根初成

  

frinov1314:59:18cst2015

  天雷罡气源源汇聚到顾归海膻中,膻中胀满刺痛几已到达少年承受的极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屡次救他性命的神龙雷元,命运无常,福祸相依,难道自己九死一生捡回来的性命最终还是要归还回去吗?就在顾归海感怀命运弄人之时,一道雄浑刚猛的劲力从背后督脉灵台穴传来,从后背直抵胸前任脉膻中。膻中汇集的雷相元气被劲力一激飞速翻滚了起来,随着雷相元气的运动,膻中的痛苦更烈,似要被撑破撕裂,顾归海忍不住出声痛呼。

  “忍耐一下。”樊疯子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着在他各处经脉要穴上点出一指输入一道雄浑的元气。流转在顾归海体内的天雷在樊疯子元气的作用下加速流向膻中,顾归海闷吭一声,竭力忍耐住痛苦,晶莹的汗珠混着血水挂满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樊疯子疏通过少年各大经络之后盘膝坐到他的跟前,左手按住他头顶百会穴,右手放到他胸口膻中,精纯元气源源度入顾归海体内,霸道刚猛竟也是雷相元气。

  百会处灌入的元气势若奔洪,经督脉分流到其余各处经脉,将所有天雷罡气通通推到膻中,并封锁膻中与经脉沟通之处,令其不得外泄。而樊疯子右手输入膻中的元气则将膻中内汹涌的天雷雷元压缩凝集,任其与顾归海本身的神龙雷元渗透相融。

  两人的衣服无风自动,无匹的罡气绕着他们围成一堵风障,樊疯子头顶蒸汽氤氲,俨然已催动了全身功力,顾归海膻中肌肤起伏不定,仿佛有什么在里面蠕动翻滚。雷元狂暴迅猛怎甘于被拘束在小小膻中之内,雷元勃勃跳动左冲右突企图冲出穴道,不过樊疯子元气深厚生生不息,将穴道各处出口尽皆堵死。雷元撞到樊疯子的元气拦截,就被一股及其柔韧的弹力反弹回去。其柔,则令雷元不至于反震少年;其韧,足使雷元万万突破不了封锁。

  顾归海胸中覆雨翻云,神龙雷气在樊疯子的帮助下渐渐汲取天雷大能相融为一。忽胀忽收之间,奔逸反抗的力量慢慢减少,兼收并蓄的势头逐步转猛。此消彼长,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樊疯子悠悠撤去功力,顾归海膻中穴已再也没有胀满刺痛之感、冲突纷乱之动,取而代之的是圆融流通、神清气爽的感觉。直觉告诉顾归海他的体内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于是他当即凝神内视,果然惊喜地察觉,神龙之力、天雷大流已然共冶一炉,凝聚成浑厚蓬勃的雷相元气正在膻中流转自如,已完全被他同化吸收,为其所用。膻中气海元气充沛,仿佛化成了洪荒宇宙,蕴藏着雷霆天威,孕育着无限的可能。

  顾归海心中大喜,试着运转膻中内的雷相元气,一念方起气息已动,雷相元气信手拈来流转自如,曾经飘忽不定的神龙之力,如今经天雷炼化凝集,已经能随心所用,少年感动得热泪盈眶,当下跪拜在地,哽塞道:“多谢恩人再造之恩!”

  樊疯子正了正衣摆,摆着手笑道:“我受不起这种大礼,快起来吧。”

  “恩公对我恩重如山,在下不敢怠慢。”顾归海不听,依旧跪伏在地,声音高昂颤抖显然是激动不已。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顾归海双臂一紧已被樊疯子拉了起来,“别恩人前恩公后的,听得我老大不习惯的。”樊疯子闭着一边眼睛抠了抠耳朵,接着又说道:“你不欠我什么,要知道,万一你被雷劈电击的时候没撑过来那可是要命的,到时候我就变成了杀害你的凶手了。而且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帮你,只是见你天资聪慧但是空有一身精纯深厚的雷相元气不会运用,所以好奇你到底能不能将这宝贝掌握运用,纯粹是为了好玩而已。”樊疯子我行我素,这世上除了一个人之外,他不愿再欠别人什么,也不希望别人承他的情。是故他虽有意帮助顾归海但嘴上却不认账,为的就是不让顾归海对他感恩戴德,这是他一贯待人处事的态度。

  顾归海虽然不知道樊疯子的这些态度原则,但也知道他言不由衷,嘴上虽硬其实心里却是为了他着想的,就算真的有风险也必定在他的预料之中,万一遭遇险境他也一定会及时相救。

  顾归海也不拆穿,顺着他话头拱手说道:“好好好,不叫你恩公便是,那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他虽然是调皮活泼的小孩心性,但是却怎样也不敢直呼自己恩人作“樊疯子”,那是多么的不敬呀,况且知道恩人名号将来感恩图报也方便得多。

  “你不知道我么?”樊疯子倒是显得有点错愕,但随即眉笑颜开,哈哈笑道:“甚好甚好,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归海眼露疑惑,对樊疯子的一番话颇为不解,樊疯子见状挥手笑道:“相交贵在知心,称呼也不过是个符号而已,你若要叫的话就叫我一声樊大叔吧。”樊疯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的身份往往会给他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顾虑,难得有这样一次纯粹的、不带过往的相识,所以始终不愿以真名相告。

  顾归海不明就里,但料想他不愿相告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这样也只能按他说的做,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樊大叔。

  这一声樊大叔让樊疯子心中一暖,眼角含笑弯成一道新月“你外根已成,但身体受伤也不轻须得好好静养几天才行。”经他这么一说,顾归海果然感觉周身酸灼痛麻极不好受。

  樊疯子扶着顾归海坐下说道:“我先给你处理一下。”说罢,往芥弥囊摸出一盒药膏涂抹在他周身伤处,药膏无色无味涂在身上清凉无比,那股清爽将他全身的伤痛舒缓了不少,只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阵阵酥软无力。

  “这清风软梦膏虽然疗效不错,但就是对身体有点疏散,难免会酥软乏力。不过感觉倒也如沐春风,懒洋洋的也挺是舒服的。”樊疯子边帮他涂药边解释道。

  本来一场天人交战,顾归海的身体已是虚弱透支,现在涂了药更是软绵无力,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趁着这段时间,他倒是好奇地向樊疯子问道:“樊大叔,外根是什么东西?你又是怎样把我飘忽不定的雷相元气凝聚到膻中的?”

  “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你后面问题的原因。你知道什么是本根吗?”樊疯子的话根本没有回答到顾归海的疑问,反而给他出了一道新的难题。

  “我不知道。”

  “本根便是肝心脾肺肾五脏,分别能生出木火土金水五相元气,全因元气与五脏同气连枝,所以人才能调动体内元气。不过金木水火土五相元气乃是先天之本,是人人皆有的禀赋。除此之外,其他相性的元气都是后天修炼而成的,因为它们不是生发于人体本身,所以需要在体内有生息聚藏之所,出之有源,归之有宿,方能被主人驱使调用。而这生息聚藏之所就是外根,外根跟丹田气海十分类似,都是作为储存蕴养元气之用,只是外根专门凝聚收纳外相元气而已。若是没有外根凝聚,这些后天之精只能逸散在百骸之中,不仅不能调用,而且还会因无法生息而逐渐消散。”

  “可是我本身的炼气功法就不需要丹田涵养元气,为什么用这运气法门我可以驱动自身的元气,却不能运用潜藏在体内的雷相元气呢?”顾归海的问题接踵而来。

  “东海龙族的潮息诀的确是有点门道。”樊疯子一语道破顾归海有意隐瞒的炼气功法,让少年不禁面红耳赤,但是樊疯子也并不追究,脸色不改紧接着继续道:“按道理来说若这雷相元气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话,用潮息诀无疑可以将其运用自如,只不过你的情况有点特殊。

  “正常修炼外相元气,必先引外界之气入己之身,感应外气阴阳虚实,知其形,了其性,在吞吐收放自然之气同时了解外气的性质、变化,逐渐将其化为己用;外气虽生,然无源无根,非因外界之承不能续也,能够吸纳外气化为己用也算不上是练成了外相元气,毕竟这些外相元气只能通过吸取外界的自然之气才能补充延续,乃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行宫立,外根生,气之生息自足,功夫成矣,外气凝聚促成外根气海,外气在体内有了休养生息之所方能自生自发,化生无穷,只有到外根能不依赖外界独立生发元气之时,外相元气方算有成。”

  “但你这一身精深雷相元气是别人灌输给你的,好比是他人所养之兵驻扎在你的地头,虽然是在你这里吃喝拉撒,但完全没有理由要听你的号令,欲要驾驭它们就必须回本溯源,以正纲领。重塑外根是其中关键,外根即立就等于是将它们收编在你的麾下,将军之命岂敢不从?但是你体内的雷相元气太过强大,想要将它们凝聚起来谈何容易,非要有更强大的外气作为引子不可。恰逢风云际会,雷暴将至,所以让你放飞风筝引导天雷入体,以天雷神威激发你体内的雷相元气,令其汇源合一循环周天,并茫茫经络中找到立身之所,在那里与雷电感应相容,落地生根孕化气海促成雷相外根。如今外根已定,你便是这些雷相元气名正言顺的主人了,进退出入皆能随你意动。”

  樊疯子果然打一开始就是为了帮助顾归海的,所以才会定下放风筝这种奇怪的赌局。而且他并不邀功,将暗施手脚保全大鹏风筝,运功帮助顾归海融合雷元等事通通略而不谈,更显他不带私心相助的慷慨。这些种种他自己不说,顾归海当然也无从知晓,但少年知道,这恩情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无法还清的。

  “这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福份,你莫要白白糟蹋了,以后记得要勤加修习。用潮息诀修炼也是可以的,不过雷相元气最终记得要收归外根,不然雷相元气散落在经脉之中难免消逸,事倍功半。”樊疯子一反常态苦口婆心地勉励顾归海,或许,在他的心里也对这萍水相逢的少年有着莫名的好感吧。

  “是的,我必定不会辜负樊大叔所望。”

  “嘿嘿,这倒不是辜不辜负我的问题,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全凭你自己决定,只要对得住自己,对得住天地良心就可以了,别人怎么说并不重要。只要你以后不要仗着这能力胡作非为,让我背上为虎作伥的骂名陷我于不义就好了,我就很承你的情了。”樊疯子说得语重心长,意思虽是堂皇正直,但言辞却玩笑不恭,不过这才像是樊疯子一贯的风格,让顾归海既感激励又觉好笑。

  听完他的话,顾归海好不容易才将心情调整过来,正色回答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圣人,但伤天害理的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请樊大叔放心。”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樊疯子已经将清风软梦膏涂抹完毕,正扶着全身无力的顾归海往回走,在经过那罗衍那的时候,樊疯子挥指射出几道指劲打在他身上解开他的穴道。衍那喉间“咯”地轻呼一声,唰的一下跳将起来,紧张地问道:“兄弟你感觉怎样?没事吧?”尽管刚才他已经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也知道顾归海不但性命无虞,而且还因祸得福习得了强悍的雷相元气,可是目睹了他刚刚的惨状以及现在遍体鳞伤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

  “不用担心,我好得很呢,只是涂了药提不起力气而已。”归海体会到衍那对他深切的关怀,心中甚是感动。

  “这位英雄,刚才错怪了你,那罗衍那在这里向你道歉。非常感谢你救了俺的兄弟。”生性朴实的衍那说毕,向着樊疯子深鞠一躬,以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感激。樊疯子倒是挺开心,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你还真有义气,不愧是恰巴拉的子孙。对了,听说你要去‘师武论道’,那里卧虎藏龙你可别丢了祖宗的脸了。”

  那罗衍那听完呆了一下,当时在酒馆的时候,他说明明是在樊疯子走后才说得这番话,他是如何得知的呢?莫非樊疯子一直并未走远,而是在暗中跟随着我们吗?衍那虽然耿直,但也知道这样提出心中的疑问不太礼貌,于是强忍着心中的好奇,颔首说道:“是的,俺会努力的。”

  樊疯子看着衍那,眼神意味深长,仿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这种被洞悉的感觉让衍那浑身不自在。不过樊疯子也没有再说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将顾归海交到他的手上,继而一个跃身翻过数丈落到毒手阎罗薛邈的身旁,摸着下巴笑道:“老毒物,愿赌服输,将那株追魂风交出来吧。”

  原来薛邈之前从山鬼手中夺来的“神草”名唤“追魂风”。

  追魂风茎灰白色,密被绵毛,质较柔软。叶片两面密被灰白色绵毛,皱缩卷曲,叶片边缘长着醒目的红边,性温平,味甘,有安神定魄之效,对于魂魄不稳,魂魄逸散等神动魂摇之症有治疗奇效,就算是三魂缺少七魄这等垂死重症,只要能将逸散的魂魄收集起来,凭借追魂风夺天地之造化依然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而且追魂风成长历时也是极长,五十年发芽,五十年生根,五十年绿叶生红边,至少花一百五十年才算是长成,因为功效之神奇,养成之艰难,所以价值连城。山鬼这株被夺走的追魂风乃是他花了一百八十七年的光阴才培养出来的,抛开它的奇功妙用不说,就这一百八十余年的心血灌注来说,它对于山鬼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

  能够治疗魂魄的灵药本来就不多,像追魂风这种疗效显著的药草就更是稀少,追魂风品种之罕有估计把整个酆国翻过来估计也找不出五株以上。这种珍贵的灵药薛邈自然是不愿交出,可谁让他缠上的是樊疯子呢?

  樊疯子武功高强,行事又怪诞不羁,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就算是死缠烂打胡搅蛮缠也要赖到对方就范,这点上可是与“臭名远昭”的柳如风不相伯仲的,只不过樊疯子偏重于强词夺理,而柳如风则是行事偏激。不管怎么说被他缠上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个多事的主薛邈是万万也不愿意惹上的,今天不幸被他弄到差点魂魄受损,若是再和他纠缠下去都不知道要倒多大的霉了。而且自己现在伤及魂魄,不宜动怒,如果再大动肝火和樊疯子这无赖死磕的话,恐怕会使魂魄伤势恶化,要是到时为了治愈这创伤要动用到追魂风一属的灵药,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万的不值得呀。如此思量再三,薛邈咬咬牙,终究是忍痛割爱,把追魂风一甩丢给了樊疯子。

  樊疯子一把抓住飞来的药草,得意的笑道:“毒手阎罗果然信守承诺。”语气半是讥讽半是戏弄,如此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做派着实让人生气。

  不过薛邈也知道樊疯子就是这种讨厌的人,所以也不跟他计较,以免伤势加重,只怒哼了一声便又继续闭目调息。

  “还你的宝贝,可不要再被人抢去了。”樊疯子将追魂风交到山鬼手中,指着顾归海继续道:“你真的该好好谢谢这个小伙子,他为了赢得这场比试连命都豁出去了。”樊疯子不愿多生纠葛羁绊,依旧是将所有的功劳和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山鬼生于世上已数百年之久,见多识广,对人也看得比较通透。樊疯子的心意他大概也能看出,于是并不多言,只对着他深垂一首以示对他的感激。

  樊疯子对山鬼的谢意不置可否,仿若视而不见一般,转头又对着薛邈说道:“好了,毒手阎罗虽然有诺必行,刚才既然答应输了就滚出南陵山,那可要说到做到呀,但现在看你身体不便那就让樊某代劳送你出去吧。”话音未落,樊疯子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了薛邈身上几大穴道。薛邈连反抗都还没来得及身体已是僵硬不能动,就连一声怒骂也是堵在喉头发不出去,竟是连哑穴也被封住了。

  其实樊疯子是怕薛邈伤势好转之后会伤害到顾归海等人,毕竟毒手阎罗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他使毒天下无双,连老故的山鬼都免不了遭他的毒手,更何况是顾归海这几个入世未深的小朋友呢?只不过性格原则使然,樊疯子同样也没有把自己的本意说出来,免得顾归海他们又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

  樊疯子一手抓住薛邈的领口,带着他往远处而去,薛邈穴道被封无可奈何地任由樊疯子左右,他手脚不能动,有口不能言,只能睁着一双怒目死盯着樊疯子,双目蕴火勃勃欲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樊疯子恐怕已经死了不止十万次了。

  只见樊疯子提着薛邈速度依然不减,一跃数丈,只几个起落已入到树林深处,金蟾唯恐主人有失,呱呱叫着追随而去。还没来得及道别,樊疯子便飘然而去,顾归海对这性格古怪但是面冷心热的邋遢汉子十分不舍,连忙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可是樊疯子并没有回头,只听见他豪迈不羁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你的伤势需要好好静养七天,在这期间不要耍拳弄腿,舟车劳顿,不然到时伤了根基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此过别了……”樊疯子的声音在空中久久回荡,但是越去越远,过了片刻终究是了消沉下去。

  “不要难过了,跟我来吧,你和女娃儿都需要休养一下。”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用想也知是山鬼来了,可是他说顾菲发生了什么事呢?

  顾归海回头一看,却见顾菲被山鬼横抱在怀里正昏迷不醒。

  “菲菲怎么了?”少年见状着急十分,似乎顾菲的伤势比他自己的还要重十倍不止。

  “她没什么事,只是见到你被雷电击倒,吓得晕过去而已。”

  山鬼的话让顾归海既是酸苦又是甜蜜,酸苦的是因为自己竟然害得顾菲昏迷过去,甜蜜的是顾菲居然如此关心自己。少年正自在胡思乱想之中,忽又闻山鬼沙哑的声音“但是你的伤势不轻,赶紧到我的住所好好休养一下。”

  “没错兄弟,刚才那位英雄也说要你好好休养几天,俺们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对了,这位是?”那罗衍那之前穴道被封一直伏倒在地上,知道方才才得了自由,所以一直没机会询问山鬼的来历。不过衍那身为恰巴拉的战士,可能平常见的兽体多了,所以对这半人半鹿的山鬼并没太多的惊诧。

  没等顾归海答话,山鬼已扯着破锣般的声音说道:“我叫鹿桠枝,是个山鬼。”

  “原来你叫鹿桠枝,我们先跟他回去吧,在路上我再给你说明这事情的缘由。”顾归海经历了一场苦战身心俱疲,好容易坚持到现在,说话已是有气无力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让我跟他说好了。”鹿桠枝见到顾归海虚弱的样子忍不住出言相劝。

  顾归海累到了极点,也不多言只无力的点了一下头。

  于是鹿桠枝带着那罗衍那一行四人转入森林之中,森林树木丛生九转八弯,要不是有山鬼带路还真是极易迷失方向。一路上鹿桠枝给那罗衍那复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虽然衍那已亲眼目睹后面天人交战的惊心动魄,但前面顾归海不畏强敌声张正义的行径更让他荡气回肠。

  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鹿桠枝将他们带到一株巨大的古树前面。这株古树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了,虽不高耸但极其宽大,树冠方圆数亩,树干约有七十人合抱,树干上木疙瘩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坑坑洼洼,斑斑驳驳足见沧桑。除了古老宏伟之外,这株古木最大的特点莫过于它风铃一般的叶子,那叶子根部是一粒圆滚滚的淡红紫色圆珠,圆珠下面长着淡粉细长的叶子。叶子浓郁茂盛又轻盈飘渺,根根倒垂下来,像是漫天的飞絮又像是缤纷的飘雪,既似飞流的银瀑又似散落的烟火,梦幻且诗意,眼前的一切仿佛根本不属于凡尘俗世,而只是一个绚丽迷幻的梦境。

  “叮铃叮铃叮铃――”清风徐来,叶子轻轻摇曳触碰,发出醉人的旋律,绕梁韵音让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非但没将众人从梦中唤醒反而让他们更加沉溺于这梦幻的声色之中。

  古树,飞叶,天籁……

  诗情与画意书画在这简单的画卷上,美妙和梦幻镌刻在这悦人的音符里,没有丝毫的做作谄媚,没有丝毫的刻意声张,天造地设本该如此,和谐自然恰到毫巅,这是美,这是梦,这是只应天上有的幻境!

  微风渐息,乐章渐止,但还是没有人愿意逃离这如梦似幻的仙境,空灵的余韵不断在他们的脑海里回荡悠扬……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衍那仿似梦呓一般喃喃说道:“这、这是哪里?太美了,太美了……”

  赏心悦目的景致,胜似天籁的旋律,让疲惫不堪的顾归海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梦乡。

  顾菲虽然仍然昏迷不醒,但是紧缩的眉头却舒展了不少,是因为在昏睡中听到了清新脱俗的乐扬吗?

  “这是洗心铃槐,”山鬼的声音将梦幻拉回到现实“是我出生和居住的地方。”

  “洗心铃槐?好贴切的名字呀。”那罗衍那赏过叶浪声涛,心神为之一清。

  “洗心铃槐可以洗涤心灵,荡除魔障。心地纯朴之人在这里看到的是梦幻仙境,虽然会沉醉一时,不过等到醒悟过来的时候则会心旷神怡、精神爽利;而心怀孽障之人看到的将会是自己心中的迷障,心障一日不破将会永远沉沦在环境之中。”

  那罗衍那对刚刚亲身经历已深感惊叹,听罢鹿桠枝的话更是啧啧称奇“居然还有这种奇特的功效,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呀。”

  “他们两个都昏睡过去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安顿好他们再说吧。”

  “好呀,不过俺们要进去哪里呀?”

  鹿桠枝笑着说道:“呵呵,你随我来便是了。”红红的大鼻子笑起来一耸一耸十分滑稽可笑。

  鹿桠枝走到洗心铃槐之前,单手抱着顾菲,一手按在洗心铃槐树干上面,清幽绿光蓦然从手掌与树干相交之处亮起。洗心铃槐叶铃无风自动,叮铃叮铃的响个不停,虽是急促但仍是一派安宁祥和之声。继然被手掌按压的树干竟然宛如活物一般分裂洞开,卡擦卡擦连声,坑坑洼洼的书干像是凭空张开了一张大嘴,里面绿光幽幽看不真切。

  “进来吧,这是我的家。”鹿桠枝说罢便抬腿跨入了幽绿的洞口,绿光摇曳,山鬼已消失在树洞幽光之中。那罗衍那见状也背着顾归海拔腿跟上,纵身没入树洞光华。

  卡擦卡擦……待到四人都进入其中,树洞又缓缓合拢起来,最后一缕青光一没而过,洗心铃槐的树干变得完整如初,一丝裂纹也看不出来,若不是亲眼所见定然不会相信这里刚刚张开过一个大小丈许的树洞。

  衍那跨入幽光之中,眼前的光景一变,已经来到了树洞里面。

  封闭的树洞没有阳光射入可还是十分光亮,也不知道光线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树洞的墙壁和天花上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琳琅满目芬芳扑鼻。鹿桠枝把手一挥木质的地面徒然拔高生长出两个长形木桩,木桩上绿芽生发,刹那间竟长满了幼嫩的青草。鹿桠枝将顾菲小心翼翼地放在其中一个木桩之上,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张春意盎然的床铺。那罗衍那见状也将顾归海轻轻地放到另一张“床”躺好。

  “你先坐一下吧。”鹿桠枝打一个响指,一根藤蔓从穹顶上延伸落到那罗衍那跟前,那藤蔓盘缠纠结,居然迅速地织成了一个球型的座椅。衍那觉得新奇,一屁股便坐了上去,谁知刚坐上去藤椅突然一沉,衍那以为椅子要被他压坏连忙跳将下来,可是藤椅哪有什么损坏?只是悬在空中摇摇晃晃。山鬼见到衍那惊慌失措的窘况也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衍那看着摇摇摆摆的藤椅,不放心的又用手拉了几拉,确定藤椅十分结实才安心的坐上去。

  鹿桠枝将失而复得的追魂风贴近花草茂密的墙壁,轻诵一段咒语,那追魂风的根须竟然像活生生的章鱼一般缠绕扭摆,根须一碰到墙壁便深深地扎根进去,似乎视坚硬的木质墙壁为无物。安置好追魂风后,鹿桠枝转向另一边的墙壁拔下一株淡黄色的药草,凑到顾菲的鼻下。

  “嗯喏――”少女檀口微张吐气若兰,一双杏木缓缓张开。

  顾菲一醒来便猛然从床上坐将起来,开口便是着急的问道:“归海哥哥,归海哥哥……”同时眼神慌忙地四处乱转,正在寻找少年的踪影。终于看到少年正躺在旁边的床上,可是他身上伤痕累累,一丝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顾菲心头大乱,一下飞扑到少年的床前,将他抱在怀里,泪眼婆娑地说道:“归海哥哥你不要吓我,你快答应我一下呀,快答应我一下呀归海哥哥……”

  “你不用担心,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不过他受了伤要好好休息几天。”山鬼的声音传来,让顾菲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抹干眼泪,将顾归海轻轻放下,螓首微垂脸庞泛红红似乎为刚才的失态而羞涩,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点忧心忡忡,接着问道:“那、那他的伤势严重么?”

  这回轮到那罗衍那从藤椅上跳下来说道:“归海的伤势很重……”听到这里顾菲眼眶泛红,泪珠滚滚又快要哭出来了,衍那一看急了连连摆手安慰道:“你先别担心,俺还没说完呢。他虽然伤势颇重但是经高人治疗后已稳定下来了,好好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而且还因祸得福,修成了雷相外根,可以随心所欲的运用雷相元气了。”

  顾菲闻言长嘘一口气,但看到顾归海浑身是伤的样子心中仍是十分酸苦,过了半响才回问道:“那个高人是之前在酒馆遇到的那个大叔吗?”

  “没错就是他。”

  “他现在在哪呀?”

  “他已经带着那个恶人走了。虽然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这一次全靠他归海兄弟才能平安无事呀。”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顾菲晕倒之前只记得是樊疯子定下的这危险的比试,后面的事便一无所知了,于是乎衍那和山鬼又将后来的故事跟他说了一遍……

  “原来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帮助我们的呀,还真是多得他相助我们才能逢凶化吉呀。”顾菲了解到后面事态的发展,对樊疯子的感激溢于言表。

  “是呀,他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只可惜不能和他多聚一些日子。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归海兄弟没事,等他的伤好了俺们便一起去上京。”

  顾菲闻言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另一方面的顾虑:“可是归海哥哥要休养七天,‘师武论道’在十天后就要举行了,在这里赶往上京就算日夜兼程也要五六天的光景才能到达,衍那大哥你要参加真武七绝的选拔可是不能迟到的,要不你先动身前往上京,我在这里等归海大哥醒来再过去上京为你加油鼓劲。”

  那罗衍那沉吟不语,却是不忍丢下受伤的兄弟独自上路。

  宽厚的手掌拍了拍衍那的肩膀,回头望去见是鹿桠枝,只听他说道:“他的伤势不是已经稳定了么,休养几天就好了。而且他拼了性命帮我,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这里就交给我们俩,你放心去吧。”

  那罗衍那思量再三,终于说道:“这样就拜托你了,俺明天就动身前往上京。”随后目光一转看向顾菲“兄弟的伤势好了,你们再来上京找俺。路上不必太过操劳,归海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定会在‘师武论道’上赢到最后等你们过来的。”

  顾菲对他也是信心满满,闻言握紧双拳眼神坚定地鼓励他道:“恩,我相信衍那大哥一定可以的,加油!”

  洗心铃槐之上,夜色已悄然降临,同一个月亮之下,不知道卧虎藏龙的上京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恰巴拉的战士在“师武论道”的擂台上,是否能斩获殊荣勇夺桂冠,敬请期待下一章“京华风云”)


『点此报错』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