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黄粱枕梦书(三)
sunjul1910:49:48cst2015
却是恰好应了千代澜霏心头所想。
当心月狐一路飞驰回到后山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公输家的破土三郎弄得一片狼藉,而围剿的墨家叛徒也不见踪影,待到她刚刚落地时,就发现大司命已经在那里等候,眉宇间的怒气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心月狐擅离职守,放走墨家叛逆分子,使星魂大人受伤,当处以重刑!”
心头刹那间狠狠的一颤,他怎么可能会受伤?!明明临走前已经算好众人实力的,有那么多人在他怎么会受伤?
“这怎么可能……”默默的念了一句,却被盛怒之中的大司命听得分毫不差。
“你何时见到大人命令他人帮忙?你可知今日大人为了擒拿墨家叛逆分子消耗了多少法力?如此不懂得进退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五绝影的头领?1”
危月燕呢?为何不曾听到她的消息?自己不在可是危月燕还在,理应不会受伤的!“危月燕她……”
“危月燕忠心护主,却是被墨家叛逆分子所伤,此刻正是此役中伤得最重之人!”大司命略显得不耐烦的看着心月狐。当她带领众人到来时,星魂大人的手筋已经被盖聂那逆贼挑断,而心月狐不在现场。倒是那危月燕一身浴血的倒在了草垛之间,分明与人交战甚久,从星魂大人记忆中看,似乎还为星魂大人抵挡了一次攻击,甚得大司命心中所想。
她可以对外人无情至极,可以对伤害星魂大人的人百般折磨,唯独对自家人是格外关切,外人皆道她是蛇蝎女子,唯独阴阳家人是视她如神般存在。
而今眼前之人,则全然成了她解恨的对象。
“将心月狐押入影牢,三十日若生,再放。”冷冷的甩下一句话,大司命带着人翩然离去,四个傀儡押着她向咸阳而去,然而此刻心月狐的思想中全然是混乱的。
星魂受伤,危月燕,重伤。弥漫在心头的种种愧疚,皆因为怀中所谓的《黄粱鬼书》而起,心头之中猛然升起毁了它的念头,趁着别人不注意时拿出来誊写好的那一本,却发现书的扉页之上并非《黄粱鬼书》,《续命三书》的字体轰然间倾占了心月狐的脑袋,金光从指间刹那划过,却听见了一个飘渺的声音在说话。
“南公,腹中之子乃是翎之子,小女算过天命知她命中有大劫,活不过三十五岁,故将此韩国秘术赠与南公,请南公在小女殁后给她,也算是人母的一点心意,可好?”
那声音时低时高,却让心月狐觉得莫名的熟悉,但片刻之间竟无法判断是谁的声音。灵?谁是灵?韩国的秘术乃宫中之物又是谁能够将它带出?且韩王宫中何时有通阴阳术之人,能与楚南公相识?谁活不过三十五岁?且从话中语来说,那女子已经死了?!
那声音已经从脑海中渐渐淡去而不可寻,却是将一切未解之谜全部丢给了心月狐,让她愣的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快走。”傀儡没有情感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拽住她飞扬的衣袖就要往前走。心月狐一把扯过衣袖遮住手中书,冷声喝道,“我再不济也是五绝影之首,何时轮到你这死物说道。”
傀儡是死物却有着些许的思想,对于旁人和他说的话也是听得清的,刹那间松开了灰青色的手,将心月狐往前引去,但脑海中的困惑也愈加加深,十日后回到了阴阳家大殿时仍在神游。
“啪”的一声影牢的门被关紧,却不是旁人所见到的的影牢,而是影部自身的影牢。幼年时期曾经被关在这里的黑暗日子刹那间涌了出来,虽然如今已经不再担心死尸的威胁,却仍旧充斥着恐怖的阴影。
“本座让你出去不是为了丢人现眼,也不是给你时间去玩忽职守。大司命将你关在这里三十日,本座却只关你三日,若是你受得住自会放你出来,若是死在里面也绝不同情,好自为之!”翎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多日未见的俊美容颜苍白中不乏狠厉,同幼年时那个狂傲不羁的模样并未相差多少。
“恭送翎君。”顺从的行了礼后,心月狐隐到黑暗之中开始等待即将到来的惩罚,却是莫名的开始想念钰,如今的影牢依旧阴森充满血杀,可是身旁之人已经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能陪伴身边。
可笑。嘴角扬起一丝嘲讽,却是被身后扑面而来的浓烟包裹住,如同陷入幻境。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是一片黑暗,森森鬼火萦绕在身边,而脚边的碎石被风刮得落下去,却并未听见任何与地面撞击的声音。燃起手中的阴阳冥火,照亮之处赫然是一方悬崖,深不见底。
“呜呜……”女子的呜咽声从身后的山洞中传来,黑夜之中显得尤为凄凉,小心翼翼的走到山洞口持剑躲避,然洞中明亮异常,竟是由十颗夜明珠照亮。
身着红衣戏装的女人挽着贵妃髻,玲珑的环佩随着舞步闪耀发光,背对着心月狐的身影仿佛格外窈窕美丽。
“璆琳锵锵,金灯亦康。赴我归途,以告四方。泉路悠悠,百鬼行长。赴我归途,相见相忘……”曲调格外的熟悉,恰是出发前危月燕唱的那首《百鬼行歌》,然而在这戏子唱出来却显得格外诡异,穿着贵妃戏子的衣服为何会来唱这祭祀之歌,岂不是不合常理?
拿着剑一步步的逼近那个女人,却是在还有五步远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转了过来。
怎能称之为女人?!眼前正是一具骷髅,嘴角似乎被利器所伤划出两道裂口,仿佛一个微微上翘的嘴角。白骨的颜色已经变黄,显然是死去已久了,却没有坟墓埋葬,故而氧化成了黄色。
手中剑立刻抵在了骷髅的脖颈上准备砍下,却发现骷髅竟然咔咔咔的笑了。出口的声音不再是刚刚婉转动听的声音,而是干涩的老妪之声。
“你要杀我?”
“是砍了你,反正本来就不是一个活人。”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浴血数年早已不怕这些诡异之物,只想要像训练那般将他们全部摧毁砍杀。
“砍了我?我丈夫不要我,我儿子要杀我,我的情夫要杀我,现在来了一个丫头也要杀我,想我也曾是天姿国貌,位居天下至尊,为什么要杀我?”
什么?!心月狐的瞳孔微微一缩,纵观六国历史之中好像没有这等女人,细细打量着她身上穿的贵妃戏装,却发现上面隐隐有皇后的凤纹,这骷髅曾经是皇后?!
“你曾经是谁?”心月狐厉声问道,却发现骷髅的袖中捧着一段被香油蜜蜡封好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