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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棺木合缝掩白羽

  monjul1302:17:42cst2015

  “格格从没有杀过人,可是小阮你刚才分明说起过格格把两个或者三个婢女烧成了灰烬,对此我是有些怀疑的,要知道杀人需要的决心非同小可,一位从没有杀过人的人要下定决心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现在格格的内心可能会很不稳定,那我们就更需要尽早把她好好地带回来,现在你还是把自己的推断和查到的东西详细和我说清楚吧。”郭灿牵着自己的马,同小阮讲到,表情却不是很轻松。

  小阮想了想,说道:“我来了之后自然是寻着那枚灵魂之火找,虽然那个时候我以为那就是格格的正体。那枚东西出现在孙府的一个比较偏的屋子里,屋子里边是囚牢的布置,旁边有烧灼留下的灰烬,很多很多的灰烬,我感觉到了另外两个人的灵魂本体了,人的灵魂本体出现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像我这样体质的人到了更高级的境界可以释放出这种本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师姐你也猜的出来有多么小,另一种情况就是我感知到的本体的主人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或者可以说他不再以一个真实的人的形式存在了,灵魂与本人已经完全分离,师姐明白我说的话吗,就是说这个人已经死去了,或者是那种成了假死的人,假死的人就是已经死去了九成了,随时都可能死透。而灵魂本体之所以很少见到,原因就是这种东西存在一会儿就完全消失掉了,存在的时间大概只有半天左右,又不能飘到很远的地方,和放在炉子上的冰块一样。咱们一路上骑马至此,凭借师姐的目力,完全没有看到过有烟升起过吧?而且要把两个人杀得我完全找不到痕迹,不管任何一种杀人的方法都很难做到的,而可以做到的方法之中恰好有一个就是格格的墨焰咯,我得到的结论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孙府内部同时出现了格格的灵魂之火、烧灼的痕迹与灰烬但没有黑烟、两个没有尸体痕迹的尸体,很可能是格格用自己特有的墨焰把两个看守的婢女毫无痕迹的烧成了不易辨认的灰烬,墨焰的特性完全可以符合所有的要求。”

  郭灿认真地听了一遍之后说道:“小阮你这次分析得还算不错,不过格格的墨焰才不是没有黑烟,因为火候没有到师父的境界,她的火焰烧起来之后就会冒黑烟那次你也看到了吧。”

  小阮面上一红,说道:“师姐说的是。”

  “已经很不错了,小阮你刚才说的可以感觉得到灵魂本体的存在,实在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本领,以后会派上很大的作用。都门的长处就是在于情报的获取,其实对于情报的判断也同样重要,我们几个人到时候可能终究要离开都门,以后你和格格还要撑起这个局,你的作用不言而喻。”郭灿见小阮有些失落,鼓励道,“格格的资质也很好,但是现在还是太过稚嫩,她可以得到师傅的真传,说明以后还大有可为。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她总会化险为夷,这一次不也没用上我们便自己脱困了么。现在事情的关键还是格格传给咱们的消息,让咱们注意秋水这个人,待会你便用都门的情报系统把要查的人上报给总部吧。裘大师还在那个棺材店里等着咱们呢,这次师父交给咱们的任务也该快些完成了,拖久了不太好。”

  小阮应了一声,两个人同时翻身上马,朝着棺材铺赶过去。

  两个人回到“福寿全”棺材店的时候,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情况。

  一开始是店铺大门紧闭着,似乎还上了闩,郭灿用手刃将门闩拨开以后发现里边并没有哪怕是一个人影。

  再后来小阮忽然对郭灿阴森森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感觉到了裘大师的灵魂本体了......”就算是郭灿也大骇不已。两个人寻到了一旁摞在一起的打好的棺材处,郭灿一只手揭开了小阮指着的那口红色的棺材,棺材板“哐当”摔到了地上,只见裘大师的身体躺在了棺材里面,脑袋也在里边,两者被针线缝到了一起!!!裘大师的胖胖的肚子上顶着自己的破道袍,几乎被血完全浸红,上边有三道并排的同样间距的血痕的红色尤显鲜艳,从左肩开始斜着到达右腰,衣服的三道划痕也是后来缝好的,上边还用血工整地写着“叛徒”两个小楷。郭灿脸色从没有现在这么惨白,而小阮已经惊吓得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了。“老黑呢?能感觉到老黑的灵魂吗?”郭灿忽然问道,而小阮整个人已经呆住了,完全不能再做什么回应。郭灿忽然闪到小阮面前,一只手揪起小阮的领口,大声问道:“小阮,我问你话呢,你给老子清醒一点!能感觉到老黑的灵魂吗?能不能?回答我!”小阮打了一个寒噤,只是摇了摇头,郭灿这才慢慢松了手。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郭灿忽然注意到裘大师的身体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郭灿托起裘大师的身体看去,只见裘大师的身体下面压着三根洁白修长的羽毛,一尘不染,没有被裘大师的血液染脏半点。此时郭灿看到了这羽毛,却仿佛见到了最势不两立的仇敌一般。

  “白鸽!”郭灿狠狠念出了这两个字。

  小阮经过郭灿的恐吓之后好像真的清醒了一些,不过他又指了指不远的附近另一口黑色的棺材。郭灿立刻闪到了那口棺材前面,发现那一口棺材已经被钉死了。郭灿运功到手掌,一掌推到棺材盖儿的一端,只听的木楔子齐齐断掉的声音,整个棺材盖儿横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郭灿只往棺材里瞧了一眼,便朝着小阮吼道:“你不是说感觉不到老黑的灵魂本体吗,为什么他也死在这里了!!!”只见黑色棺材里面,正是老黑的尸体!老黑棺材里面也有三根羽毛,不过这羽毛显得被蹂躏了一番似的,上边原本细密整齐的纤毛已经彻底搅乱。老黑的表情恐怖,脸色发紫,但全身不像是有伤口的样子。

  小阮已经从郭灿的质问之中猜到黑色棺材里边躺着的究竟是谁,但是却没有勇气过去看。郭灿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了一句:“大意了。”只见郭灿忽然一手扶着黑色棺材,翻身一跃,竟然跳到了黑色棺材里面,恻躺在了老黑尸体的旁边,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郭灿才停止这种诡异的动作,又一次跳了出来,而跳出来之后的郭灿已经恢复了之前正常的神色,气息也稳了很多。郭灿再次说话的时候已经变回自己之前惯常的语气:“小阮不好意思,师姐刚才情绪激动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中。情绪上的失控总是使人迷失在表面,而忽略了最应该注意的内在,看来以后还要继续修心才对。”小阮万万没有料到郭灿会以这种瘆人的方式来使自己内心得到平静,不过郭灿既然情绪得到了稳定,小阮的情绪也平复了一些,说道:“没关系,不过刚才师姐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呢。”郭灿点了点头,开始把老黑的身体翻了过去,使其背部朝上,郭灿指甲像锋利的小刀一样轻轻划开了老黑背上的衣服,露出了皮肤。郭灿看了看背部臀部的尸斑,然后用手压了压尸斑,郭灿问小阮借了一把小刀,切开了尸斑下的皮肤瞧了一眼。“其实方才我犯了大忌,那便是不信任你。”郭灿又一次向小阮道歉,“作为一个团体,我应该无条件完全相信你给出的情报,不应该怀疑丝毫的,越是危机的时候,我们能够相信的就越只有身边的同伴,我已经知道错了。老黑的尸体背上和臀部都出现了尸斑,指头按压也没有消散,切开下面的皮肤是紫红色,没有什么血液流出,所有迹象都表明老黑已经死去十六个时辰以上了,并不是今天死的,所以你当然感觉不到他的灵魂本体,因为灵魂本体只能够存在半天而已。所以我们之前见到的,包括格格之前见到的,应该都不是老黑本人,应该是乔装成老黑的白鸽!如此说来也就不难解释他赶走格格的行为,只不过我们当时一心只顾着寻找格格,竟然叫他蒙混过关了。其实我们早该想到,当时我听说他没有留下格格还把格格送到了枣儿庄粥店,一着急也用了内力威压,料想他若是一个寻常的线报人员,怎么可能还站得住?小阮你当时可能也只顾着用自己的灵识去探索格格的存在,可能无暇去感知他的内力修为!而后我们去孙府找格格,裘大师则是留在了这个棺材店里,裘大师原本在青花道天一府中当队长的密探,白鸽自然认出了他,所以白鸽趁着我们离开对裘大师做了一些事情。一路上我们听到裘大师的介绍,白鸽这个人杀过人之后都会留下三根羽毛,棺材里面的羽毛正好可以证明他的身份。老黑是被钉到棺材之中活活窒息而死的,所以他身子下边的羽毛因为他的挣扎皱成一团。想想我们刚才的处境也是蛮危险的,如果那时我们也待在这里,白鸽攻我们以不备,我们两个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了。侥幸而已。

  以前我有充分估计到白鸽的实力,不过今天看他可以偷袭一击必杀掉裘大师,我自问也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虽然说裘大师是遭突袭遇害的,但是裘大师功夫精深,远非我们能及,他这样的人物尚且连还手之力也没有......总之如果正面对决的话,我们不会有多少胜算,三成应该就是极限了,两成五则是最为合理的估计。”

  小阮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偷袭。裘大师也说起过白鸽的那个弱点,看来是真的,应该是我们的一线希望。”说罢望向郭灿,郭灿四下看了看,似乎在确认某一个事情。“你说的正是,一个优秀的棋手是不会犯足以影响战局胜负的失误的,白鸽这一次既是占了先手,同时也给自己埋下一颗钉子。”郭灿说道,“下一次决不放过他。只不过到时候还要你受点罪。”额头上的红线不知何时已经红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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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脸色发紫,郁郁之气跃然于脸上,情绪还不稳定,想必是中了青花道的那种毒。我问你,你是不是最近经常感觉到,没有道理的恐惧。”方玥哓坐在萧晴的对面,直接问道,随后又看到萧晴吃惊的表情后方晓月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时常会感觉到没有原因的恐惧,对吧?看来我说对了。必是青花道没有错了,这种毒可是不便宜呢,话说你和青花道结下了什么梁子,他们凭什么要用这个来对付你?”

  萧晴听到了方玥哓道出她这几天的真实感受,大是震动,一下子跃起,一只手立马抓住了方玥哓的头发,喝问道:“死人妖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目的?我可没有惹过你!”疼的方玥哓直咧嘴:“疯子你做什么呢!你再用力我就还手了!你还敢——”方玥哓两只手拽紧萧晴抓自己头发的那根手臂,忽然发力朝一边甩去,将萧晴整个人拍到了马车的一边隔板上,传来一声闷响,萧晴的头发被彻底撞乱了,萧晴自己也撞得眼冒金星。萧晴自然更是生气,拿起方玥哓之前割断绳子的尖刀,直接瞄准了方玥哓的喉咙......

  一刻以后,方玥哓重新端正地坐在萧晴对面,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道:“喏,是你不听话的,只好先捆你一会儿了,等你老实了之后再解开,我这是图什么,帮你忙还有生命危险!像我这种好人简直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结果还被你诬蔑。不过看你现在是中毒了,情绪不稳定才这样的,要不凭我的脾气,能容得了你?好了,你中的这种毒就是让你体内产生一种东西,这种东西主导你的情绪,你会感到没有理由地害怕某个事物,而且这种毒可以很长时间潜伏在你的体内不表现出来,直到某一天给你一个药引,你便会毒发,你爱信不信。这种毒一般都是刑讯逼供的时候用的,人一害怕的话内心会变得十分脆弱,情报什么的自然比较容易套得到了。”

  萧晴又一次被方玥哓捆得严严实实的,只好干瞪眼,不过她听过方玥哓似有意似无意说的话,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事情。秋水和她在酒楼的那天晚上,她确实得感到之前没有过的害怕的症状,似乎特别怕黑,如果不是自己忽然发了疯的话中毒确实是最有可能的。萧晴想到,如果暂且假设,假设是秋水这几天一直都暗中给自己下毒,那么身在酒楼的那天应该就是接触到了药引,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想来,这个药引应当是门外躺着的胖子的那张脸......之前秋水好像一直在问自己是不是怕黑什么什么的,当时觉得心中感动,现在想一想,可是有一些意味深长了。萧晴心中这样想着,竟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秋水要做什么?显然不是为了做掉自己,不然自己哪还有什么命活到现在呢。刚才方玥哓说的话好像是故意透漏给萧晴又一个关节,内心会因为恐惧而尤显脆弱,萧晴听说过有一种催眠的术,等到一个人内心防线极其脆弱的时候便很容易侵入那个人的内心,一旦打开这个人的内心,那么这个人所知道的一切都可以用催眠来套出来!自己知道的东西......萧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正在执行的任务,萧晴还清楚记得敌人的目的是要打探都门的位置!而确实没有什么人比住在都门总部的萧晴更了解都门在什么地方了,这么说来,秋水可能就是都门当下对阵的敌方势力!而秋莘棠这个人已经知晓了都门的确切位置,自然不必再费这么大的周折去给自己下毒,说明秋水和秋叶家不是一伙的,她是单干的。那么......秋水的身份是......也许是凑巧,但是方玥哓的话中确实又给萧晴提供了最后一条重要的情报:这种毒造价昂贵,而且又是青花道花月府独门之秘辛,外人无从得知。这样说来,秋水其实是青花道某一府的人,而之前准备调查的小猫小狗之后的大势力的影子也必定是青花道无疑!虽然仅仅是推测并没有证据,但是萧晴已经感觉的隐隐之中一直是青花道在布局,他们所做下的一切,就像是一张慢慢收紧的大网一样,一环扣一环,最终要把都门扼死在网中!

  见到萧晴被捆着一句话也不说,好像陷入了沉思,方玥哓也不打扰,自己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明亮,若有所期一般。“方公子,我想问你几句话。”萧晴忽然说道。

  “不叫我人妖了么?”方玥哓悻悻道,“那你问,我看心情回答,只不过你要是再发疯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知道这种毒药的解法,那你可是要救我一命了?”萧晴小心翼翼地问道。方玥哓说道:“不错,我原本是准备救你的,不过你刚才的举动又让我有些动摇。”

  萧晴接着说道:“那我想问一下方公子你要救我的原因,为什么?难道说着普天之下但凡叫你遇见中毒的人,你都要救他一命么?”方玥哓说道:“你说的也对,普天之下,我但凡有能力救便会去救,至于救你的原因,则又多了一层。”只见方玥哓拿出萧晴的银丝来给萧晴看,“这根银丝,是秋叶家做的兵器,他人看不出来,我却是能辨别地出来。多年以前,我的一位故人也拿着相同的一根。你就算我睹物思情好了,打算救你也不是我有多么善良,所以你大可不必纠结于此。”

  萧晴感觉方玥哓好像是在敷衍自己,不过也没有过分追究,而是继续问道:“公子方才也讲,青花之毒实乃秘辛,旁人无从得知,而公子不但能够辨认得出来这毒的种类,就连解法也洞悉于心,实在不像是一个旁人的见识。敢问公子究竟是何人士,和青花道有什么关联?”

  方玥哓听到这个问题,似乎包含沧桑,盯着萧晴许久,缓缓说道:“一直以来我被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我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好回答。我确实和青花道有一些关联,不过我的身份实在太多,以至于我都分不清自己最真实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个了。如果我真的要把全部的东西都告诉你的话,唯一可能的后果就是我把你拉进了我的漩涡,你以后会怨恨我。或者......谁在乎呢,告诉你也不错,这全取决于你的决定。你还要听吗?”

  萧晴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就是她心中有许多疑问,而知晓内情的人却不愿告诉她。柳拂尘就是最一开始的例子。而萧晴内心所期望的,一直都是可以自己决定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不再受到别的人或者事情的影响。萧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要,当然要。”

  方玥哓冷笑道:“嘿嘿,世上狂徒数不可数,干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要是舍得死,我当然也舍命陪君子咯,你都不怕,我还瞎担心什么!”说罢,收敛起笑容来,把自己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伸出食指,在萧晴的大腿上画了几笔,两横一竖。

  方玥哓写字的时候,萧晴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看见方玥哓写的字,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干?什么意思?”萧晴心中所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莫不是方玥哓这厮看中我的相貌,忽然心生不轨,想要非礼于我?话说他只要照照镜子就发现他自己长得要比我“美貌”十倍了好嘛!不要说我这样被他全身捆着,就算是正常单挑的话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萧晴这般胡思乱想着,正要出言质问,忽然发现方玥哓正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未名的情感,但是绝对不是为了私欲的情感。看到方玥哓这种眼神,萧晴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的表情,好像还等着我明白过来呢。

  萧晴本也不是愚笨的人,便试着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见闻,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萧邈布局谋略运筹帷幄,是为“将”;郭灿武道精绝擅长击杀,是为“车”;轩明兄妹一马一炮;小阮为象,萧晴是小卒子。

  那是一个“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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