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竹杖芒鞋轻胜马
wedjul2201:00:00cst2015
“没钱了，没钱了！”方玥晓在离开客栈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雇了马车之后，我们已经彻底没有钱了，所以最好在一天之内赶到东皇城！至于吃的什么，也只好等到到了才能考虑！”
萧晴听了嘟囔道：“谁让你一路上把钱都挥霍出去的？你这么慷慨，干嘛不多带一点钱呢。”
狮子敬倒是显得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情，反而说道：“东皇城中有我们的商铺，只要我们进城里就不会再挨饿了。”
荆刑和萧晴虽然是刚相识，但是萧晴反而发现自己和她走的更近一些。“似乎，和秋水是一个类型的女子。”萧晴想到，然后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最起码和出事前的秋水是一个类型的女子。”对于秋水暗中给自己下毒的事情，萧晴一直很在意，虽然现在一切都没有水落石出，萧晴也是仅凭猜测断定，但是萧晴一直感觉这件事情是秋水谋划已久的大阴谋。尤其是自己手腕被银丝切割的疼痛，至今萧晴还是难以忘怀。“喂。”萧晴叫方玥晓道，“你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方玥晓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
萧晴说道：“当初你限制我人身自由的时候，用的借口是你还有不能消息外泄的事情没有做，所以我必须得跟在你的身边，确保事情得以完成。我答应你做的事情是后来才有的，对吧？而那是建立在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也就是说双方是平等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能再限制我的自由的吧？”
方玥晓一副不屑回答的样子，只说到：“这些天我们平心而论，自从我的玉加入我们的队伍之后，我可曾强迫你做过什么事情么？不都是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吗？你吃饭穿衣，想去哪去哪，我也没有说过一句不许，现在你说我不能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是之前我也没有怎么限制你啊？”
“你这么说的是不对的。”本来萧晴是不太喜欢抬杠的一个人，但是和方玥晓一说话的时候便喜欢争斗一番，“刚开始收服一匹野马的时候，你需要给出最为严厉的手段，但是慢慢的野马被驯服之后，你的那些手段便已经不需要再用了，因为这匹马已经不会再想着逃跑了。你没有限制我的行为，很可能是你觉得我已经不会再有离开的心思了，自然也不用做些无谓的拘禁手段。”
方玥晓还是显得很随便，而且萧晴越了解他，就越会觉得他这个人很随意。完全不是一位身在敌营潜伏多年的卧底的心思。只听得方玥晓说道：“这么说来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你既然认为自己被限制了，那就算是被限制了吧，从现在起，我们是平等的合作的关系，你已经自由了。”
萧晴“嗯”了一声，但是不觉得有什么收获，仿佛太过平淡而自然，根本不值得她产生什么情绪上的改变。
既然人身已经自由，萧晴打算尽快找机会同都门的总部联系上，毕竟还有几位师兄师姊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危，萧晴打算找到都门的商队或者是店铺联系总部。这几天萧晴向方玥晓请教了都门的各种切口，这似乎是问对了人，方玥晓可以随口说出各家门派的切口暗语，这件事让萧晴暗暗佩服了一阵子。方玥晓教给萧晴都门的接头暗语和情报的传递方法，包括两个字表示一个字的写字方法以及字与字之间的排列顺序如何打乱和编译，现在萧晴已经可以独自和都门各地的商铺和分部联系上了。
萧晴想到此处，却是想到了小阮，心里面暗暗思忖道，多日不见不知道这个家伙，萧晴忽然感觉到一种思念的冲动一直在心中酝酿着，似乎这一刻却又将整坛启封了，以至于空气中中都弥漫着这种莫名的悸动。我还答应他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就陪他回家里看看呢，萧晴如是想到。
转念之间，萧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她给抛在了脑后边，直到现在才被她拾起。萧晴想到了自己出来的原因便是之前师姐郭灿教给自己的那一枚小核桃。核桃里面的东西，便是她出来的原因。目前那个核桃里面的任务还只有萧晴和布置任务的张无敌两个人知晓，其他诸人甚至连这个任务本身的存在都不知道，更不必说任务的内容是什么了。
而那个核桃里面的珠子上，只写着一句话，每一个字萧晴都记得很清楚，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萧晴清了清脑袋，开始找荆刑探讨医理上的事情。“荆姐，我问你哦，父母的本源会传递给子女吗？”
荆刑摇了摇头说：“不太准确，本源的形成确实会受到父母体质的影响，因为毕竟是父母生养了你，你的所有体质和天赋都要靠父母传给你，这就是本源的天赋。但是这也不是唯一确定本源的事情。我问你，你听没听说过一种人，同时适合凝化两种本源？”
萧晴回忆了一下小组里的轩明?，师父说起过，以轩明?的体质，同时适合学习朝土和暮土两种本源，但是小燕子只能够选一种进行修行。最后小燕子选了朝土修炼，也因为这个选择使她整个人都变得更为冲动和激进。
见到萧晴有所悟的表情，荆刑接着说道：“对啊，这类人其实不少，最后往往都选择其中的一门修炼了，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父母给了你适合学习两种本源的体质，你为什么最后仅有一种？这便是区别于父母遗传的一种差异。还有一个例子，就是错判，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的本源天赋被错判到其他的种类了，但是以前是确实存在的。但是错判又如何呢，就算你不适合修行这一种本源，但本源形成之后就不能再改变了，只好凑合用咯。天赋是一回事，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又是另一回事情，就像父母给了你适合做一个商人的头脑，但是你做不做和天赋是没有必然的关系的，父母可以给你本源的天赋，但是你本源的具体成型还要靠自己。”
萧晴接着又问道：“人一定要有本源才能够达到很高的境界吗？”
荆刑笑了笑，却说道：“至少是现在人们的共识就是这样，但我知道，本源被发现之前，依然有武林的存在，武林之中依然还有高手的存在。就算没有本源天也不会塌下来，人们肯定会有其他的方法去达到很高的境界。这是整体的角度。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本源确实代表更为大量和精纯的内力供给，代表更为卓绝的底蕴和道行，优势显而易见。而且本源一旦形成，就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除非被爆源之外你的本源会一直伴随你。我当然不敢说人没有本源就一定成不了高手，肯定会有这样的天才存在，我只能说大部分人，绝大多数没有本源的话就会桎梏不前。”
如果之前萧晴的问题还停留在医理之上，那么接下来问的这一个便有些骇人听闻了：“那么荆姐，你知道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代价爆源么？”荆刑愣了好一阵子，看着萧晴的眼睛不说话。荆刑看了看萧晴，又转头给了方玥晓一个眼神。
方玥晓会意，慢慢开口道：“权当你是因为无知才这么问的，但是下不为例。爆源的话，这个人会死。当然，武林之中死伤之事也不少见，但是这一种死法是武林之中最为忌讳的死法。就算是最为卑鄙的小人，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去杀死一个人。三大杀生之法，窒息、爆源（源碎）、爆头。窒息和爆头都是可以的，但是爆源就不那么被原谅了，通常看来，本源是一个身在武林中的人最为珍视的东西了，可以说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如果你通过夺走其他人最珍贵的东西来杀死他，这是谁都无法容忍的行为。谁那样做了，谁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所以下不为例。”方玥晓一口气说完之后，顿了顿，然后又说道：“当然，从理论的角度说，纯粹理论的角度来讲的话，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将自己的内力充满对方整个身体，这样的话对方就会爆源了......”
“小主这样不好吧？”身在外边御车的狮子敬也忍不住朝着车棚里面说道。
方玥晓尴尬地笑了笑，却还是继续说道：“这一种呢，实在是太费内力了，万一你遇到一个容量比你大的人，你将全身的内力都充到对方的体内，对方还没有饱呢，这不是欲哭无泪了嘛。这里还涉及到一个技术的问题，就是爆源的一个细节。之前郑波将自己的内力通入我的身体其实不算是爆源，因为那些内力其实还受到了他的控制而不是我的，这样的情况下我的身体会感觉到不是自身的内力，所以我的本源暂时会进入到自卫的状态，他想爆我的源的难度便直线上升，爆源的一大特点就是你给对方充的是无主的内力，纯粹的无差别的内力，这样对方的本源会自动收集这样的能量，本源就像是一头没有智慧的大怪兽，当它意识到你的内力侵入的时候，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但是遇到无主的内力的话，大怪兽就会贪得无厌地吃下去，直到撑破肚皮为止。所以更为巧妙的方法是找到对方的本源所在，然后在最为突然的情况下输入有主的内力让其封闭，然后直接向本源内部输无主内力，这样爆源来的最为容易。生活之中我们常见的内力输出都是有主的内力，无主的内力输出其实并不容易，这可是一个技术活呢，好在我也有一个法门解决这个问题，以后再教给你吧。至于如何营造最为突然的情况，用我教给你的手刃就可以。”
方玥晓看了看其他人异样的眼色，又清了清嗓子，然后中规中矩地对萧晴说道：“刚才的东西仅仅是讨论而已，万万不可以拿去实践！我们行走在武林之中，须知有所为有所不为，知道吗？大丈夫顶天立地，道义是最为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去尝试爆别人的本源，更不能用我教给你的方法去做。”
荆刑深皱着眉头，不无所指地指责道：“少主，我是叫你去劝阻萧姑娘，你怎么还......说的这么详细，谁看都是在手把手教呢！再说少主闲来无事，也偷偷研究过这类东西吗？”
方玥晓点了点头，然后义正辞严地对萧晴说道：“你快把我刚才说的都忘掉，这些害人的东西，不要记住它！”萧晴只是忍着笑意勉强点了点头，而周围的几个人，其实也暗暗将方玥晓刚刚说的某些话牢记在了心中。拿不拿的出来害人先不讲，最起码多了一道保命的保障才是真的。大家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大家一阵子沉默，还是方玥晓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对萧晴说道：“下一步的话你该学习轻功的步法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基础打得已经算是不错了，就算是比你高一个等级的对手也会忌惮你的墨焰和戒指，理论上如果你们站好了互相进攻对方，你是很占优势的，不过呢，总还要回归到实战中吧，实战之中如果对手的身法步法比你高一个级别的话，你的攻击就很难到对方身上。这样子你只好一开始便出于防守的状态，只能在防守之中找机会反击。两个字，被动。田乐吉的身法还可以，让他每天教你一个时辰就好。”说罢方玥晓朝着田乐吉看去。
田乐吉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到拒绝，反正萧晴是他们未来的掌门，帮助掌门的事情田乐吉向来不会拒绝。田乐吉告了一声失礼，从座位上下来，蹲下了身子，捏了捏萧晴的小腿肚子，萧晴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随着田乐吉的劲道不轻不重的用力，萧晴忽然感觉到一阵痉挛，两个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不由得吃痛叫出了声。
荆刑瞪了田乐吉一眼，推开了他然后帮萧晴揉捏抽筋的部分。慢慢地才好了。
田乐吉无辜的说道：“你我练轻功的时候不都是这么一个开场么，试试她的筋骨才好判断要练什么样的轻功。”荆刑倒也没有争辩，淡淡问道：“那你刚才可曾看好？”
田乐吉凝重地说道：“轻功的话，说实话，萧姑娘对于轻功的天赋是不太乐观的，最起码我不看好，可能是因为轻功得从小抓起，萧姑娘现在年有十五，骨骼正在成型期，可以说是晚了一程。”
“我是十六岁开始习武修行。”方玥晓提醒到，“也没有遇到骨骼成型的问题。”
田乐吉说道：“少主自然是不一样的，并不是谁都能像少主这般。”
“玩笑而已。”方玥晓说道，“就算萧晴不以轻功步法为甚，也不能拖了后腿。你直接说适合哪一种吧，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
“那也得先判断出萧姑娘以后修行的大概走向才行！”田乐吉说道，“我还是那一句话，少主不能处处以自己的角度思考，少主的修行之路，完全是由自己决定的，但是萧姑娘的修行之路，可能需要其师的意见吧。”
“你很少着急的啊？”方玥晓忽然说道，“似乎一个月以来都没有见你这么着急过。”方玥晓这一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田乐吉身上。田乐吉只好讲到：“好吧好吧，只要萧姑娘自己愿意，我当然不介意。这样吧，她愿意学什么，我便教什么，这总可以了吧。”
趁着田乐吉说话，荆刑在萧晴的耳边轻声念起了一句诗：“竹杖芒鞋轻胜马。”萧晴不明所以，再看向荆刑的时候，发现荆刑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她。“那么，萧姑娘的意思呢？”田乐吉转而向萧晴问道。
萧晴想也不想，便跟着念了出来：“竹杖芒鞋轻胜马！”
田乐吉脸色顿时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红一阵，绿一阵。色彩变换，好像走马灯一样神奇。
方玥晓听至此处大笑吗，居然也跟着搭腔道：“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田你刚才说出了话，总不会再咽回去吧？萧姑娘都说了是这一个了。”
田乐吉一阵子无语，没有回答方玥晓的话，只是顺着马车的窗户将自己的目光送向了外边。
萧晴还是没有理解怎么一回事，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方玥晓，希望方玥晓给出答案。方玥晓却不客气地说道：“你看什么看？得便宜了知不知道？正所谓大道千条，吾只取其一。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刚才选的这一条大道，已经不逊色于世间任意一条了！不对不对，我还是说的太过保守了，你选的这一条大道，已经可以保证让你领先于别人一大截了！”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