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村里山上各有人
老村长说道:“这位小兄弟,现在三更半夜,不方便出门,等到天明,我再去村那头的孙大夫家取点药材,你看行吗?”
关越翎也没有别的方法,只好答应,老村长立刻将自己睡的那张床给腾出来,自己和老伴到老来得子的儿子的房间里去睡。
关越翎将楚淮声扶到床上,动作轻柔的将他放下,顾绾歌取来脸盆打些水了,用毛巾在脸上轻轻擦拭,又轻轻将绑在胸口的布摘下,用毛巾擦拭已经结疤的疤痕,将凝固的血擦去,毛巾透到盆中水里,泛起一阵妖艳的鲜红,看到这里,顾绾歌不禁又红了眼眶。
“顾姑娘,你随公子歇息吧,我去门口守着。”关越翎从来都是谨慎的性子,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家人看起来虽然不像是歹人,但保不准生出什么害人的念头来。
顾绾歌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叠放着,脑袋压在胳膊上,静静的看着闭着眼,脸色苍白的楚淮声,夜色越发的浓厚了,顾绾歌脑袋渐渐昏沉,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楚淮声已经醒了,他歪头看着趴在床边的顾绾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顾绾歌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弯弯眼睛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惊喜道:“淮声,你醒了?你饿不饿?渴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连几个问题将楚淮声问的不知怎么回答。
他微笑道:“醒了,饿了,渴了,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绾歌看着他一板一眼的回答,不由的笑起来,说道:“那我去给你倒点水,然后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
听到动静的关越翎敲了敲门,直到顾绾歌说了“进来”,关越翎才进来,来到楚淮声面前,正要下跪说“属下无能,让公子受累”之类的话,却被一早就知道他性格的楚淮声挥手阻止了,关越翎一句话还没说,楚淮声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说什么。
“这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今日受的伤,来日必定十倍奉还,赫连普,陈策茫,无心,听武楼,这些人和地方,我会一一拜访的。”
关越翎看着气势依旧的楚淮声不禁感到一阵欣慰,终究是当年的镇北将军,红墙的首领。
顾绾歌端水进来,喂楚淮声喝下,关越翎自觉的告退。
“淮声,这家老村长的夫人已经为你去准备早饭了,所以我就过来陪你。”顾绾歌放下茶杯,板起脸来说道:“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事了,不然……不然……”不然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不然就罚我三天不许见你?”楚淮声调笑道。
“哼。”
楚淮声看着顾绾歌,轻轻的说道:“绾歌,有些事我可以不做,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做,就像我可以不做镇北将军,但是我必须对愿意跟着我的龙象军的兄弟们负起责任,这不仅是一位将军的责任,更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所以,东吴我必须去,剑门我也要去,白马寺我也要去,听武楼我更要去,这些都是我必须要做的,就像,我必须要保护你一样。”
顾绾歌“嗯”了一声,低下了头。
“早餐应该好了,我去看看。”顾绾歌慌忙出去。
关越翎进来,已经脱下夜行衣的关越翎穿着农家的粗布衣服,手中拿着一套衣服,说道:“公子,这是老村长的衣服,咱们的行李在路上已经丢了,公子就委屈一下,穿上吧。”
“嗯,也好,更像一个农家人。”楚淮声笑道。
“公子,我打听到这个村子里有怪事。”关越翎说道。
“哦?说来听听。”楚淮声说道。
“听老村长说,村子里有一些黑衣人经常出没,专门抓一些小孩,抓去之后,就没了消息,奇怪的是他们总是在晚上做事,白天就算是出没村子,也不会做出什么来。”关越翎说道。
楚淮声疑惑道:“村子没有组织些人来与那些黑衣人搏斗?”
“据村长说,那些黑衣人很厉害,村子里最厉害的村民在那些人手中,只是随手一下,更何况黑衣人不只是一个人,恐怕是什么组织。”关越翎皱眉道。
“既然这个村长收留了咱们,我们也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这件事我们就费些力气帮帮他们吧。”楚淮声说道。
“诺,公子,我看了这些村民根本没有武力,所以那些黑衣人肯定是入了品的,在这些普通的村里遇到入品的人可算是有些奇怪了,虽说入品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听村民的描述,黑衣人出手的黑衣人至少有五品的实力。”关越翎说。
“黑衣人?五品?小孩?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越翎,这样,你晚上的时候出去打探一下,取一些情报回来,我这里不用担心,几个五六品的小角色,就算是我伤还没好,但是对付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楚淮声吩咐道。
“诺。”关越翎领命。
顾绾歌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碗:“淮声,这是村长早上去村里孙大夫家取得人参炖的参汤,很补身子的,快趁热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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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翻羽在昆吾山上,缓慢的移动,一寸一寸的移动,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十根手指已经全完磨出了鲜血,身上的火红的衣裳也被石头磨得残破不堪,天渐渐泛起鱼肚白,还有四五丈的距离就到了,可是山上已经没有了动静。
陈翻羽现在凭借只是山上那个男人,是他在支撑自己向上爬着,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舍命去完成的傻子,可是这样的傻子总是能够打破自己心里的防线。
陈翻羽只想爬到山上去见他一面,不管是死是活,就算是一具尸体,也是她的。
只剩两丈的距离,上面静悄悄的,之前的距离震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高空的呼啸的风声在此刻听起来无比的令人惶恐。
只剩几尺的距离了。
只剩几寸了。
她几乎可以从风中闻道浓浓的血腥味。
她爬了上去,平展的台面上有三具尸体,平躺在地面上,不远处是一具庞然大物,同样一动不动。
她双脚软在地上,用膝盖撑着,在地上移动着,红裙残破了,膝盖磨出了鲜血。
她来到沈别离的跟前,深处血流不止的双手,轻轻抚上已经被鲜血涂满了的沈别离的脸,痴痴的唤道:“别离,别离。”
沈别离听到有一个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吊着最后一口气,为的只是妄想等到某个女子来,他不知道她来了,她真的来了,她在喊他的名字。
沈别离艰难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张令他望穿秋水的脸,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露出一个笑脸:“红……红莲,给……”
举到半空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