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梦境
thujul2316:39:29cst2015
好暗……全部都是黑色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姐姐，姐姐……”
一闪而过的声音。
是谁在说话？
头痛欲裂，好难受……
忽然间看见一个浑身鲜血的小女孩，看起来大约七岁，穿着及膝的破烂黑裙子，右肩的吊带已经断掉，露出的皮肤却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她没有眼睛，暗红色的眼眶里空空如也。
但是她在笑。
对，在笑。
笑得很美，很病态。
祈歌不寒而栗。
“姐姐，陪我玩吧……”
她的唇角忽然裂开，一直裂到耳朵。
“父亲大人他啊，要我永远保持着微笑，不能露出牙齿，不能大笑。”小女孩的声音十分清澈和天真，还带着悦耳的笑声，“哈哈，我杀了自己，我杀了自己，我终于可以大笑了！哈哈哈……”
女孩的笑声变得尖锐刺耳，更多的鲜血流淌下来。
墨夜祈歌想要后退，却忽然坠下了深渊。
身体十分僵硬，无法动弹。
几只白森森的骷髅手掉落下来，分别抓住她的手臂和腿，将她拉回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此刻已经笑够了，变出一架钢琴，坐上钢琴凳，用血淋淋的双手弹奏了一首动人的曲乐。
肆意蔓延的液体将白色琴键染成了最鲜艳的红。
一曲罢了，小女孩站了起来，琴凳上也是一滩鲜血。
“呐，姐姐，父亲大人他啊，要我成为有名的钢琴家，每天要练八个小时呢。如今我杀死了自己，终于不用练这么枯燥无味的钢琴了！”小女孩开心地笑着，尽管她的裂口已经快将耳朵分成两半。
随后，她一掌拍碎了钢琴，震耳欲聋的声音让骷髅手都远远地避开。
突然之间，周围的场景变换，祈歌和小女孩正坐在一艘帆船上，洁白的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中翱翔。
“姐姐啊，你看这白色的高塔。”小女孩鲜血淋漓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塔，“如果从那里跳向大海，风也会很高兴地舞蹈吧？”
说完，小女孩忽然消失不见，而塔上却掉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是她，伤和血都消失不见，眼珠也恢复了原状，裙子也变成了黑色的礼服裙。
金色的长卷发在风中飘舞，赤红色的眼眸中蕴满笑意。
坠入海中，随后被浪花淹没。
一晃，又回到了漆黑的场景。
“姐姐啊，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小女孩已经不那么可怕，裂口都复原了，鲜血也少了很多，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墨夜祈歌很想摇头，但直觉告诉她，必须说“想”。
小女孩双眸明媚，笑意款款，不紧不慢地讲了一段故事：
“我的名字是墨夜祈嫣，四岁那年家主将我收养。”
“我天真地以为，自己会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就算不是这样，至少也不会饿肚子。”
“但是我错了，错得很彻底。”
“家主说我天赋异禀，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食物只能自己寻找。”
“最后我七岁生日那年――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过生日，理由是这次生日没有训练。家主没有给我准备生日蛋糕，没有给我准备任何礼物，却让我亲手杀死我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女孩眸中闪烁着泪光。
“姐姐，你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她的实力很差，很差，但是她却十分温柔。”
“我受伤时，挨饿时，只有她一直在我身边守护，她拼尽所有力量挡在我身前。”
“当我举起剑时，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颤抖着对准了她。”
“她最后对我笑了一次，随后向剑冲了过来，死在剑下。”
“血溅得我全身都是，鲜红鲜红的，可怕极了。”
“我抽出了剑，她便如同布娃娃一样倒在我身上。”
“她说：‘那次实力考测，我不及格，被罚赤手提着两铁桶烤得很热的炭火站在太阳底下，是你路过我身前，悄悄把桶里的炭火冰冻起来……’”
说着说着，女孩大哭了起来，边哭便说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哭得多伤心……我不知道当时一个……小、小小的举动……竟然让她死在我的手里……呜呜呜……我这是害了她！而她却……却一点遗憾都没有地离开了……呜呜……”
墨夜祈歌有些揪心地看着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祈嫣停止了哭泣，一边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然后我自杀了，到了地府才看见她已经喝下了孟婆汤，忘记了我。”
“你没有喝？”祈歌问道。
“我答应了他们，过一百年以后，我就会喝孟婆汤，代价是做地府的园丁，负责照顾曼珠沙华。这大概是第五十年，我偷偷溜了出来，发现刚过来的你，便进了你的梦中。”祈嫣冷笑一声，说道。
“为什么选中我？”祈歌皱了皱眉，又问道。
“因为只有你和我一样，拒绝了忘却，选择了复仇。”祈嫣意味深长地说。
“你想让我帮你复仇？”祈歌明白了。
“对，我给你我所剩余的力量，你在报完了你的仇之后，帮我杀死墨夜柯寻。”祈嫣从胸口内拿出一颗椭圆形的紫色水晶，递给她。
祈歌接过，然后缓缓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祈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化为一缕轻烟，转瞬即逝。
猛然睁开眼眸，汗水已经濡湿了黑色的长发。
这……是假的吗？
闭眼摇了摇头，清醒之后再次睁开眼。
木桌上，赫然摆放着一颗椭圆形的紫色水晶。
不，这不是假的，而是真实的。
她戴上了十字架，拿着水晶打算收起来，水晶却忽然化为紫色烟波，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身体犹如被炙烤一般灼热。
仿佛要被撕裂的痛苦让她紧皱着眉。
狠狠地坠落在地上，麻木的身体动弹不得。
但是那漆黑的双眸，却已然变为了赤红色，如朱砂般鲜艳，如血液般吓人。
她背负着双重仇恨，前进在生命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