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战争
satjul1820:36:15cst2015
每夜每夜啊，都梦到的，是那个冬天的晚上。
是那个拥有银白色的长发的少女，是那个带着冷漠笑意的少女。
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女。
墨静雪靠着墙壁，双手环住了膝盖，蜷缩着，眸中有着深深的困惑与悲淡。
去还是不去呢？
表面上很简单的选择，对于墨静雪而言却是无比困难的抉择。
凌乱的、失了光泽的黑色短发昭示着少女的无措，本就优柔寡断的性格使她更加纠结。
“没死吧？”
梦中少女冷淡的话语，还清晰得很。
寒冷却又温暖的感觉，仍没有淡却。
从窗外散进来的阳光使屋内明亮，却无法驱赶墨静雪心中的阴霾。
她已是孤单一人，没人再来帮她抉择。
是啊，她已经是一个人了，永远都是一个人，到死都是一个人呢……
对，既然自己已经孤身一人了，那就拼一次吧，临死前，再拼那么一次……
忽视了之前割发时的誓言，假装是因为看透红尘而去，实际上却是身在茫茫红尘中。
欺骗自己，烘托自己，害死自己。
她已经完成了前两项。
妖界，白鸦族修炼场。
按照叶华舞的谎言，秋起流在衣袖中藏了药粉。
今日的她穿了红如火的锦衣短裳，妆容精致似要嫁人一般，胭脂水粉的香气萦绕在她的身旁。
这样一个艳丽好比桃花的女子，谁能想到她的心如毒蝎般狠毒。
叶华舞望着擂台上那抹妖娆的身姿，唇角勾起笑容，极浅极浅。
洛倾韶侧头看她，瞧见那抹笑，心中有些许疑惑，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她缓缓走上擂台的同时，墨静雪也进了妖界。
必须快一点，要赶上，不能迟到……
这样焦急地想着，墨静雪加快了速度。
场上，双方已经交手，动作迅速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僵持了几个回合，秋起流忽然露出了扭曲的表情，像笑也像哭，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情感。
“对不起……”咬了咬牙，轻声吐出一句，随后她的眼神变得决绝。
扬起衣袖，白色的粉末飘散在空中。
洛倾韶瞳孔一缩，却是一动不动。
“你当真……要杀我？”
她有把握不死，有把握在最后一刻打散毒药，但她却固执地等待，偏偏要等到最后一刻。
而秋起流听见她的话，似被万箭穿心，泪水也摇摇欲坠。
但她没有替她打散，而是袖手旁观。
正赶来的墨静雪看到这一幕，也被冲昏了头脑，几乎是在一瞬间，跑过去推开了洛倾韶……
她倒在粉末触不到的地方，她倒在擂台上，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
计划……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
赶来的侍卫包围了秋起流，她跪倒在地上，知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洛倾韶，眸如一潭死水。
而洛倾韶匆匆跑上擂台，挥手打散了不肯离去的粉末，随后紧紧抱住了墨静雪。
感受到的，是洛倾韶的体温，和身体里传来的剧痛，似乎要将内脏的血肉全部腐蚀。
墨静雪笑了，笑容宛如春天来临时的最后一抹融雪，凄迷而美丽。
她附在洛倾韶耳畔，用最后一点力气说道：“对不起，我还是骗不了自己……”
随后，失去所有生命，死在洛倾韶怀中。
这也是幸福的吧？可是又谈何幸福？
一滴泪滑落眼角。
洛倾韶轻轻放下她，又望向秋起流。
一袭红衣娇艳，却面如死灰。
“对不起，我信错你了，对不起。”
轻描淡写的十一个字，却令秋起流千疮百孔的心霎时湮灭。
“是啊，是你的错。”
最后一抹，最后一抹笑容，清楚地写着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