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永生之路（7）
monjul2006:25:55cst2015
众人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相当于一个笼子，笼子里有数不清的人影在晃动，之所以判断他们是人是因为他们有人的外形，而那仅仅是外形而已。
他们有的看到外来者，匍匐在地摆出攻击的姿态低吼着，甚至用双手在不停的撕扯着栏门，撕裂的当然是他们的手，而那些没有碰到栏门的则是在撕扯着眼前的血肉之躯，他可不管什么，他们只觉得自己似乎很饿，想用一切去填饱肚子。
人影一波一波的撞上栏门，其中一只手在即将碰到柯熏的刹那却因栏门再也进不得半步，即使如此，也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
众人沉默，有的因为年纪大经历过好几场战争不以为意，有的年龄太小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干什么的都有。
月微皱着眉，而柯熏几乎要吐出来，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可是身边月的小手却藏有无穷的劲道，她无法摆脱。
“忍下去。”月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想要达成你的目标，你就必须忍下去。”
“…………”目标？在这个世界找到亲人就是她的目标。
沉默片刻，有的人便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他问的极其冷漠，言语中已经不把他们当做人，藏着几分血腥的味道。
众人再次沉默，片刻窃窃私语一阵。
柯熏小声问身边的月“没有办法救回来吗？”
“……没有。”月很干脆的答道。
“那我……”柯熏刚想说话一下子被月打断，月钳着她的手，她很痛“不行！！”
“我……”
“我说不行！！”
“……”她低下头。
“……”月看着她，叹口气。
结果终于出来了。处理掉，就是众人一致的结论。
祸害是其一，其二是没有任何的恢复方法，他们也只能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众人都退了出去，柯熏拎着那把刀低着头跟在月的身后，她沉默，沉默也是一场反抗。
火焰熊熊燃起，烧的石块开裂，甚至有熔岩产生，这说明流浪者队伍里有几个火焰高手，这并不能让人开心，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脚步都沉了起来。
这时下雨了，下了不小的雨。终于在一阵颤动中，那个石洞塌方变成废墟。
各人分道扬镳。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大家差不多都知道那永生之路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柯熏依旧沉默，她知道他们的决定是对的，但是。
……在那时……
柯熏冷眼走到男孩面前，站定，无名的压迫感压得男孩动弹不得。
“你……”她想了想，这么小的孩子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吧？但那些东西确实与这家伙有关，怎么办呢？
她正想着，男孩眼睛一红，哭了起来“我……我……”正说着话，整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难道有人从她眼皮子底下带走了他？柯熏四处看了看，眼神一定，看到月正朝她摆了摆手，她顿时明了。
手中的刀给脑传递了一个信息，男孩在刀里。
“……”好家伙，竟然在刀里？！
……
她想让男孩去救那些人，但月阻止了，为什么要阻止呢？难道仅仅是为了不惹麻烦吗？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月破例开始没话找话“你不想知道永生之路尽头是什么吗？”
柯熏终于抬了抬眼皮“想。”她想知道让这么多人牺牲的路，尽头到底是什么？
“……那就走吧。”
“等等，我们这是回港的方向……”
“你也发现不对了？明明与镇之间的距离不远，还要这么绕个圈子，很明显的有诈不是吗？”
“嗯，很奇怪。”
马其里港附近除了植物，动物都死绝了。他们也从男孩的口中得知，那些变异人的制作过程。
男孩名为‘鬼泣纯’，年龄不明，种族不明，月判断可能是从上一代洗牌过后还没有恢复记忆。他说自己没有任何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能力，他的能力叫做合魂，就是把两个种族的灵魂各自抽出某个部分，再合到一起，塞进一个躯体里。他从‘记事’起从没有施展这样的能力，但意外的有人会当面找上来，说合作（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之后那个与他合作的人经历一场‘变故’不幸死去，流浪的他又被‘爷爷’捡到……
后来的事情差不多也就知道了，被欺骗制作那些变异人，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说起来还是有些无辜，无辜的可怕。
可就是这样的无辜者，干出那些可怕的事情。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想来应该非常愤怒吧？不然为什么不让他出面解决事情呢。
周围那些可以称作山吧？他们看起来不怎么高，离得远些不用抬眼皮就能看到山顶。这里的山有些秃，长着几棵孤零零的叫不出名字的树，大部分还是碧绿的苔藓，那些苔藓看起来非常的干，显出一种枯黄的颜色，看来丰沛的降雨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把这些裸露的岩石打磨得光滑，看着泛着蓝光的岩石，她暗暗惊叹这附近的宝石矿藏储量，难怪不值钱。
一路走来，附近裸露的岩石越来越多，就像进入迷宫一样，回头看不到回头路，前进有着众多的分岔。有时候你绕过一座小山峰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或者走走绕进另一个岔路找不到原来的路。当然，这种情况只出现在柯熏身上。
月好像走了不下百遍般熟悉，落脚毫不迟疑，她也就半迷糊的跟了过去。
迷宫里已经没有一棵树了，有人‘带路’的柯熏关注最多的自然也是周围的环境。她发现四周变化最大的就是苔藓，起初，那些苔藓吸饱了水分颜色是一种潮湿的墨绿色，又慢慢的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一片森蓝，后来不知为什么开始泛紫。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空旷，她才有时间凑近了去看，手指戳了戳，伸回来时指尖全是红红的颜色，就像生长时吸收的是红墨水。把指尖凑近鼻子，闻了闻，没有味道。
天上会下红雨吗？她看看天空，发现天空被高高的山峰切成一小块，阳光也很少。
太阳应该快落山了，不知不觉中竟然过了那么长时间，那小块的天空有着迷人的火烧云，看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阳光慢慢消失，那小片的火烧云的阴影部分浓重了些，红与黑的对比，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在看火烧云，而月，正看着不远出现的人影,如临大敌。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个人穿着破烂接近**，散乱的灰色长发，浑身脏兮兮的，不过那不打扰他看天上云的心情。
就算离得远些，月依旧可以看清那人的脸，那是一张有些稚嫩，又有着属于青年人的阳光的脸，眼睛呈现出琥珀的黄，那真的不像眼睛，就犹如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一样，没有漆黑的瞳孔，完全是晶莹的黄色，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两颗琥珀在眼眶里安家。
他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云，嘴角弯起，一脸享受。
月一阵愕然。
为什么会觉得他危险呢？
月摸摸下巴，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多余……刚刚的警惕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我怎么会去想这样的问题。
那人察觉到视线，脑袋低了一些，带笑的狭长凤眼似笑非笑与月对视，二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柯熏的惊呼声打断了二人的‘深情对望’。
柯熏没想到这地方还有人存在，不由得惊呼出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看到那人的眼睛是黄色的（她没见过琥珀）。这让她直接忽视了那人脏兮兮的破烂衣和接近**的身体。
太阳已经消失于地平线，还残留着最后的光，不详的火烧云变得深红，黑色将红色切割成一块快，整片云彩都像是一张红色的大网。
柯熏察觉到光线变暗，抬头看了看，发现这片红色大网，皱了皱眉。
“多美。”有人发自内心的赞美。
“啊。”柯熏答了一声，又马上反应过来“什么？”这品味。
她小时候见过这种云，就在第二天，她所在的那片地区就传出有人死亡的消息，那人是得病死的。有迷信的人说那片像网一样的火烧云是天罗地网，是地狱里捕捉人的网。又有人说，天罗地网是没有孔的，谁也逃不走。
她早就知道那人得了重病，对突然间的死亡不以为意。
她小时候只觉得那种云彩很吓人，现在不会了。
神马地狱神马什么什么……都关她什么事。
不过眼前的这个流浪鬼……柯熏眼皮忽上忽下的扫视着，拧着眉“你是在这里转不出去的人吗？你究竟在这里困了有多久啊……”
那人看到柯熏，自然直接看到那张脸，他不由得在内心感叹：谁干的，这么有艺术气息?
不大的一张脸上，有钝器带出一块肉的那种伤，有极快的速度擦过的伤，还有那种一排排排列整齐的洞……
不由得，阿根莫斯笑了笑“你的脸，被狗啃过是吧？”
“……”柯熏瞪着他，那张狰狞的脸配上黑白分明的眼球确实有冲击力。
“你才被狗啃！！你全家都被狗啃！！！”她怒骂。
谁知道这一句话人家却当了真“我没被狗啃过，但我啃过狗。”
“……”你是指那种‘狗咬你一口你就反咬回去的意思吗’？柯熏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一个机灵：他是不是在拐着弯骂自己？不不不，不会的。
于是她装模作样“哦。那我能看看那只狗长什么样吗？”
“好啊。。”阿根莫斯诡异的朝月一笑，抬手一招，柯熏就自己‘飘’到了他的手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月根本来不及。柯熏被阿根莫斯单手举起，很高，柯熏低头就能看到这人脏兮兮的手臂其实肌肉分明，又抬头看看四周，耳边回响着那人的话，耳边的他在笑“站得高看得远，看到了吧？很遗憾，我说的不是一只，是一群。”
举目望去，那边是一片很空旷的地带，没有植物，白花花一片，层层叠起的全都是白骨，有些是惨白的，有些还有着未干涸的血，有的，被风吹过晃着晃着就成了齑粉。甚至，她还看到了尸体，那些尸体看起来有点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她已经被这景象惊呆了。
“你是指，他们，是…‘狗’？”她低头，居高临下并不能让她对别人产生压迫感，反倒是将她举起的人很有压迫感。
狭长的眼眯着，黄色的眼里没有一点瞳孔的影子，看起来渗人。
“他们一直都在咬人，不是狗是什么？对吧？”他一笑，满口洁白的牙金灿灿的。
“他们是人……”
阿根莫斯不满的皱眉，原本澄黄一片的眼里凭空生出一道缝，竖缝，一张。
柯熏把接下来的话又吞回去。
他好像知道柯熏要说什么，说出她来不及说出的话“你想问他们是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吗？”
柯熏点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知道这货竟然笑着说“我不知道。但他们是我的食物。”他把柯熏往自己跟前一带，柯熏依旧是居高临下死僵的状态，他紧盯着她，凑近那张斑驳的脸，长睫微颤，眼中泛着水光，一副楚楚可怜样，可说出的话跟这些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轻不重的说“你知道吗，我等你好久了。”
柯熏呆滞，脑子中一潭死水，cpu暂时无法处理任何信息。但他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见了。
“你是第一个把我放出来的人类，嫁给我好了。”说的那么随意，完全不需要当事人的同意。
好吧，她承认被这句话刺激到了。
柯熏悲天悯人的看着他，用空闲出来的手友好的拍拍这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