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我有红尘路
“死了？”牧屏喑不敢置信。姚三将人放好，探查其脉动和其它生命特征，凝眉不语。
“还能救吗？”姚贳倦怠地揉眉心，他站立的地方也是三个阵眼之一，精神消耗地厉害，现在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只想就地躺下不管不顾地睡一觉。
左右蹲下，拂开莫千渠的衣角，五指成爪，从那团还没完全钻入地底的血丝中揪出最后一块碎片。
她没回答，姚三和姚贳心中有数，至少，她是要么没办法，要么不想出手救人了。“还有气没有！到底能不能救哇？”倒是牧屏喑急得上蹿下跳，追问。
隔壁响起沉闷的轰动声，像遥远天边的一记旱雷，似乎是从地下传上来的。不过片刻，轰鸣声滚滚而上，骤如六月阵雨，才见乌云压顶，裂缺撕裂天空，猛然豆大的雨兜头砸下来。
“过来！”姚三带着莫千渠的尸体跑进石室的拐角。一声山崩地裂的爆炸！牧屏喑还不知死活地站在正对隔壁的门口处！
耳中什么都听不到，暂时失聪。脑中却不断回放着那声震撼地令人灵魂一颤的声响。在这种状态下，石室的墙壁似乎过了很久才訇然坍塌，荠粉飞扬腾空，遮住了整个空间。
“咳咳，幸好老子够聪明，嘶……”良久，一推碎石头下面冒出个人头，牧屏喑颇为得意，一抬头对上左右面无表情的脸，吸了口气。
除了姚三，拐角处的墙壁厚实，其余三人都被压在了墙下。
姚三笑得意味莫名地盯了左右一眼。
“一把剑？”炸开的火炉中，火焰抛撒在到处，几人点着空出落脚，看残缺的剑炉中，一把烧得通红的铁器。
“被三鬼阵祭的剑，就这？”姚三嘴角一勾，隐隐有冷锐的怒意。
没了墙壁，空旷的石室里突然出现杂乱的声响，想无数脚步有远及近。最后，就停在了一墙之隔，能大致听见争吵的吼声，女声尖锐清越，男声沧桑强硬，还有其余声音混合成更纷乱的嘈杂。
“这边传来的。”姚三贴近一面墙，“就是不知道是哪边的人。”
“哪边的人都总比我们在这儿热死好啊！还可以出去看看那人有没有救！”牧屏喑始终觉得莫千渠不可能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
“发挥你能力的时候到了。”姚三指着那面墙，对牧屏喑道，“冲他们喊，喊到有人听见为止。”
“有没有人哪——快来救命啊——”牧屏喑看几人中也就他最有活力了，果真扯着喉咙就开始催命一样大声地呼喊。
那边静了一下，几人等着觉得过了漫漫无期的很久，石室终于缓缓地启动，朝两边打开了。
“哥哥，哥哥？”一个女孩最先扑进来，无措地停在姚三面前。
“抱歉……”姚三觉得唇舍苦涩，苍白回答。
“我的剑！谁让你们动我的剑！一群杂碎，炸死你们活该！”一把苍老的声音竭斯底里地呐喊，如果不是被人拖住冲不进来，他一定会上来撕碎姚三他们！“我最好的一把剑，你们就给我毁了！你们都死了都配不上它！你们怎么还活着！”
“怎么回事？”游生惯常背着他的剑，“我们本来来找你们，结果听见一声爆炸声，来的时候莫老爷子将莫千染绑那里，神色很不正常。”
“你居然要用自己的亲身女儿祭剑！你还是不是人？”莫千岛悲愤地质问。
“能够让我打造出这辈子最好的剑，身为我女儿，那是她的义务！”莫老爷子身体直往前冲，大吼。
两个大汉将他牢牢控制住，莫千岛上前，毫不犹豫地扯着他头发：“我妈妈是不是也是这么死的，还有我那个才五岁的妹妹！是不是！”
莫老爷子突然“桀桀”地怪笑起来，带着痴颠的满意般笑意：“那是我筑过的最好的剑，你娘和你妹妹，都是天生为了帮我筑剑而生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会生出你来！”面庞陡然扭曲，莫父大骂，“不仅不能用来祭剑，还带人来毁了我一生的心血！吃里趴外的蹄子，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
冷眼看着死命伸手要去抓角落里的莫千染、她的父亲，莫千岛不知道自己这是哀莫心死，还是爆发前的宁静。得到了等了十几年的答案，眼前这个人，却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平静到几乎诡异地问他：“你把妈妈，用来祭了哪把剑？”
莫老爷子突然不再挣扎，放松身体。对两个大汉道：“你们抓地太紧了！”
几十年家主的威严，两人不自觉放松了一点儿力道。莫父突然挣开禁锢，一头撞进了通红的剑炉里，抱着剑炉中插着的那把剑发出凄厉的痛苦哀嚎。
整个石室都在他的哀嚎中沉寂，莫千岛微抬的手空握了握，什么都没有。角落里，莫千染泪还挂在清秀的脸庞上，泪眼朦胧地握着莫千渠的手，迷蒙地望着剑哀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