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鬼修
“给，吃点儿东西。”莫千染端着一碗莲子羹递给左右。
清幽的荷叶下，延伸出的木浮桥随脚步轻荡。左右从水塘里捡了一片水粉色的荷花，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目光却是遥遥不知盯在哪一点上，出神。
几人几天前就出了莫家，不想出门时莫千染冲出来，紧张地盯着左右，无声地张了张嘴，终于鼓足勇气问：“可以带上我一路吗？我哥哥……已经走了，还有俞伯……”抹掉眼角的一颗泪，呡唇道：“我会努力，不给你添麻烦的。”
左右望着她半晌，她瞪大眼睛期待地回望。
莫千岛送众人出来，一身雪白的旗袍，衬得身材姣好，凹凸曼妙，望着对望的两人，清越出声：“我莫家，多养个人，还是养的起的。”就是说就算左右不要千染，她依旧会养着这妹妹。
左右却点了头，莫千染一怔，随即高兴地往莫家门里面跑，众人正奇怪她莫不是兴奋地失常了，就见她从门后拖出一个小行礼箱出来，奔到左右身边，不好意思道：“本来打算如果你不要我，我就自己跟着你的。”
姚三揽着牧屏喑，摇头露出惋惜的笑：“看来是被你带坏了，可惜一清纯的人儿啊——”
“诶，来来来，快说说，你是不是看上了，结婚吧结婚吧，这样师娘就可以嫁给师父咯！”牧屏喑甩着一头张扬的火红头发，想入非非。
“我对小女孩没兴趣。”姚三一把甩开勾在自己肩上的爪子。
牧屏喑要回帝山，而且强烈建议左右得回去让他师父看看，原话是：“出来一趟，大半条命都没了，再让你跑几个地方，逢年过节我都只能拜师娘你的灵卫牌子了！师父又得一个人，你忍心吗？好吧，其实你忍心，可我不忍心。”而且，此次的转魂碎片生了剑灵，除了左右和牧屏喑不受影响，其余人都会受侵蚀。要送回帝山，以牧屏喑还没有小孩子可靠的个性，还是一起走一趟比较好。
途中经过一大片人工荷塘，旁边临水修建了别致的宾馆。姚三建议众人住两天再上路。仲夏天气，正好避避暑。
一向最好热闹的牧屏喑意外地兴致缺缺，垂头丧气，成天没精打采地在众人面前游荡。
“怎么了这两天，像还没断奶的孩子离开了妈一样。”微风一过，千倾荷塘，千倾碧波。荡舟在叶下，心旷神怡。姚三剥着莲子一颗一颗往嘴里扔，漫不经心地问。
牧屏喑瞪了他一眼，躺在小舟上，望着从叶片空隙间露出的天空，幽幽道：“终于知道你的个性是什么了……”
“哦？是什么？”姚三颇感兴趣，笑得几分和气掩饰着精明，大有一副你不说我爱听的，我就跟你翻脸的架势。
“长得人模狗样的，就一痞子。”牧屏喑躺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老实回答。
突然荷塘深处传来一声鬼哭狼嚎，坐在左右身旁的莫千染惊得站起来，细听片刻担心道：“好像有人翻船了……”
左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莲子羹，似有似无地回了一声：“嗯。”
千染欣喜低头，又不确定左右是否出声了。只见她放下碗，取掉手腕上的金色铃铛，抬手扣在了她腕上。
“带着，别取下。”左右重新端起碗，也没往嘴里喂，就一手搁腿上，一手端着碗搁浮桥上。这几天一直这样静静的，偶尔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在你看来，鬼是什么？”左右突然问。
“啊？”正用雪白的足尖儿划水玩儿的千染思索，回答，“以前的话，我不会信鬼神的，可是经过爸爸他们的事——想来，那应该是很可怕的东西吧。”
“是么……”左右阖上眼睛，“鬼者，生人之魄，阳之邪物，顺应阴秽。本不该存在世间的东西。不过……”我也不该存在世间。最后一句成了隐隐低喃，连就在她身边的千染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