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水与钢指
tuejul1419:31:05cst2015
何处卷来一阵阴风，将那未燃尽的烛火惊得“啪啪”作响，气氛有些紧张。
洛云眉毛微挑，淡淡地看着夜敏，先前那温柔如水的神情完全消失，神情微冷。
“我说过，我必须收你为徒。”
夜敏皱了皱眉，心下一寒，感激和惊讶也已被愤恨替代，只觉得洛云那张脸越是好看，就越发觉得恶心，还不如那张恐怖的脸舒适，扬了扬脸，说道：“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反悔，但你也记住，如果你想利用水绿神纹玉为非作歹，圣清院会有一千种刑罚让你生不如死！”
洛云神色微肃，说道：“不必你担心，就算圣清院不找我麻烦，我也会亲手毁了它！”
夜敏失声一笑，横了一眼洛云，说道：“大言不惭，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
洛云扬了扬脸，说道：“你说的不错，我迟早会成为天下无敌！”
夜敏皱了皱眉，忍不住直摇头，心想，这人为何如此狂妄自大，他难道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也好，等上了圣清院，就找机会告诉各位长老首座，看他还能狂到哪里去！
洛云静静地看着夜敏，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主动拆穿我，因为现在，你、我还有小药房，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毁了我，等于毁了你以及整个小药房……也包括你师父的一世英名……”
“……你真卑鄙！”
“别忙着骂我，以后有的是机会，给！”
洛云将手中的青光长剑扔给夜敏，那青光长剑顿时化作一洛清泉，像条小灵水龙一般游绕在夜敏手上，温凉舒适，清澈碧灵，衬着夜敏柔美的脸，甚是相得益彰。
“它叫清水，乃青剑湖湖底万年清泉所化，灵力极佳，不仅能以清泉之力润经脉愈伤痕，战斗中还能大大增幅水系法术，于女性修能者大有裨益，送给你，希望你不要负了它的威名。”
感受到清水所化水龙传来振人心脾的力量，夜敏神情凛然，玉手轻轻一握，‘清水’立刻化作青光宝剑，剑面如水光，气息强大而内敛，确实是件不可多得的法剑，心里却想，无论洛云做什么，都是为了利用她混入圣清院。
但这个目的其实很合理，也很叫人安心，毕竟，洛云再强不过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撼动天下第一正道的地位。
况且，还有玄天剑阵，恐怕十万个洛云都不够他死的。如此，就只要安心修能，他日学有所成，定要亲手杀了这个虚伪狡诈的狗贼，替师父报仇。
洛云把夜敏看得通透，乐得安然，心想，只要她肯用心修能，我就离成功更近，余光扫见棺木中老者的尸体，心中很是怅然。
“既然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为何只告诉我开头，只给我结尾，中间的过程为何一字不提……哼，若真比狡猾奸诈，恐怕你比我厉害千倍吧……”
洛云心中无奈一叹，敛了敛神，说道：“敏敏，你们小药房里有星能石吗？”
突然被仇人唤作敏敏，夜敏顿感肉麻恶心，白了洛云一眼，愤愤地说道：“别这么叫我！”
洛云眉毛微挑，说道：“你我既是师徒，难道要我一直叫你夜敏？如此生分，叫旁人听了岂不心生怀疑？还有，你以后在别人面前也得叫我师父，否则，会让人说我小药房的人不懂礼数！”
夜敏秀眉紧蹙，怒道：“你休想！我只有一个师父，已经死在你的手下，你休想让我叫你师父！”
洛云微笑，换上一副温润倜傥的神色，说道：“那就随你的便了，反正臭了小药房的名声，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夜敏一愣，险些被那迷死人的表情晃过神去，但反应过来后越发气的牙根痒痒，心想，师父曾说好看的男人都是渣，真是至理名言，恨不得把他那张俊脸撕个破烂。
洛云凝了凝神，说道：“我刚才问你，小药房有没有星能石？”
夜敏秀眉微蹙，说道：“你要星能石做什么？”
洛云看着夜敏戒备的神色，觉得好笑，说道：“你放心，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会于小药房有益……和你说了也罢，我们很快就得离开小药房，我想给小药房设置一些禁制，再教会这些小药童一些速成的傍身技能，免得你我一走，又有人前来闹事。”
乍一听很有道理，可为什么很快就要离开小药房呢？
夜敏不解，所以认真相问。
洛云说道：“刚才葛封真已经说了，小药房要继续留下去，就必须参加明年的‘三殿大试’，而你师父已经几十年未曾露面，相信，到了穷星峰殿那里，肯定会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况且，以你现在的资质和体能，要爬上不仙山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过三清结界，闯悬天一线，也需要不少时间，早些去总归不会错。”
夜敏微怔，看着洛云，眼神冰冷，讥讽道：“你一个幽冥教的杀手，对圣清院的路子如此了解，可真是有备无患啊。”
“我有没有准备并不重要，你有备无患才是重点，好了，如果你想和我说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到此为止，告诉我，星能石在哪里？”
看得出来，夜敏有些不情愿，但从洛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里，确实找不出半点拒绝的理由，说道：“后院，仓库。”
洛云欣慰一笑，提剑而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未转身，说道：“尽快把这老头子埋了，伤心并没有什么用。”
看着洛云远走的一身青衫，夜敏很是怅然，难道接下来的日子，真的要和他朝夕相渡了吗？我该跟着他，让他教我成长，还是日夜寻机，杀了他？低下头来，看着棺木里师父那张慈祥已去的脸，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师父，我该怎么办……”
……
小药房并不大，后院只有东西两处厢房，洛云一眼就看见西厢房处“仓库”两个大字，径直走了过去。
守门的小药童一见是洛云，立即如见天神，连连跪拜，神色言语很是崇敬。洛云处之泰然，命小药童开了仓门。
所料不错，仓库内摆设简单，靠墙摆着四排橱柜，东西两排放满了各式药材，虽是药香扑鼻，但从色泽气息上来看，也不过是些普通的辅料药材。南边排柜上陈列着些未炼化的矿石、动物牙齿皮囊等材料，想也用不太上，积满了灰尘。
洛云扫视一圈，径直朝北边排柜走去，近前一看，不禁有些讶然，只见那排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星能石，粗略一估，起码也有上千颗，其中竟还夹杂着几颗三四级的星能石，贮备之丰富，不知比他东洲分堂强了多少倍。
星能石本是星尘所炼的奇石，不可能沾染灰尘，但柜前的地上却积了满满，比那矿石排柜前的土还要厚，洛云一脚上去，便有半鞋没入，显然已经常年无人至此取石了，看了看小药童，问道：“小药房没人要用星能石吗？”
小药童说道：“回尊主，我们小药房里没有人会修能，常年接触的也都是些拜师无望的凡人，并不需要用星能石来防身，所以也就没人用星能石了。”
洛云见这小药童答得流利，不禁多看了两眼，见其眉宇间的气质与其它药童决然不同，微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药童一听洛云问他名字，顿觉欣喜交加，激动地说道：“弟子名叫钢指。”
“钢指？”洛云眉毛一挑，心想，这名字显然是依他所学技能而取，定睛在他指头上，确见其色泽如同火钢，奇道，“你练过什么指法吗？”
小药童似是有些犹豫，吞吞吐吐不说话。
洛云淡淡地说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小药童连忙摇头，低着头，说道：“回尊主，并不是弟子不想说，只是说出来也是段伤心往事，怕坏了尊主心情。”
洛云看着小药童，见其神色真挚，眉目间锁着愁容，并未说谎，声音微柔，说道：“但说无妨。”
小药童尊了声是，说道：“不瞒尊主，弟子原先是玄天房的弟子，练过少阳指。”
洛云眉毛一挑，看着这年纪比他还要小上一些的小药童，神情微讶，问道：“你是玄天房的弟子，还练过‘天下五指’之一的‘少阳指’，为何会来了小药房？”
小药童微微苦笑，神色很是枉然，似是陷入了回忆，说道：“想当年，能进入玄天房也不知得了多少美誉，因为练习‘少阳指’小有所成，还被玄天房房主赐名‘钢指’……可是……”
“只怪我当时年少气盛，看不惯老弟子欺压新弟子，跟人约架，结果实力不济，被……被人活生生废了少阳奇穴，再也不能施展星能，成了废物，被所有人都看不起。”
“本来……我想寻死的，多亏老房主救了我，还开导我，我才活了下来，在这小药房里过些平静的日子。”
洛云一直静静地听着，细细地想着，原来，这名叫钢指的小药童有过这番曲折，曾经也是位天之骄子，难怪一眼就觉得不同，想来蛰伏于平静也是因敌不过命运的捉弄，若是能帮他一把，必能成小药房的有力防守。
“来，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小药童怔了一下，听话地把右手伸了过去。
洛云伸出小指，轻轻搭在其脉搏之上，凝了凝神，说道：“钢指，你法宝还在身上吗？”
小药童愣道：“在的……”
洛云微喜，说道：“很好，按照你少阳指的指法，催动一下星能。”
小药童这才明白，原来洛云是想帮他解决废穴问题，感激归感激，绝望之情还是很彻底，说道：“算了尊主，玄天房房主也曾经帮我看过，已经断定成了废穴，没救了的。”
洛云面容一肃，说道：“他是他，我是我，你照我的话做便是。”
小药童见洛云神色严厉，不想坏了洛云兴致，心想，就死马给他当回活马医算了，掏出一枚火色指环，凝神一动，指环便自动套在右手无名指上，熠熠生辉，单指成剑，运起了星能。
洛云目光如闪电，在小药童身上迅速游移，只看见火红色的星能在钢指体内流畅无比，但一至右手少阳奇穴，立刻如石沉大海，消匿不见，反复试了多次仍是如此，凝神细想一番，说道：“钢指，你闭上眼睛，准备好听我命令再冲一次。”
就在钢指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洛云的双目顿时黑如夜空，闪现满天星光，极速排列成奥秘难测的规则形，一闪，金色火光破空而下，破瞳而出，激射在钢指的少阳奇穴上！
且听洛云厉声喝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