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错乱的记忆
【贰】错乱的记忆
正在赶路的几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犹幽子伸手挡住了几个疾行的人，神色不善。他看着面前的一团空气，皱了皱眉：“谁？”
空气扭曲了一下，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白色华服，飘逸的银丝，和周身萦绕着的蓝色灵气。
“寒峻霜。”墨子麟悄悄在手中凝气成剑。
诺茕霖眼中闪现恨意，右手一把契约刀快速飞向寒峻霜。寒峻霜站着没动，可那契约刀在他身前停顿了一下，便化成了粉末。
几人皆是一愣。诺茕霖作为契约师不会太弱，可为什么寒峻霜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这么强大？
僵持的局面持续了一阵，寒峻霜终于开口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放弃吧。”
诺茕霖手一翻，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出现在了她手中。身为机械师的墨子麟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剑，是上古神剑，月樊。墨子麟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为什么诺茕霖会拥有这把早就被摧毁了的神剑？转念一想，诺茕霖是契约师，应该会有什么办法拿到。至于是什么办法，墨子麟只能保持怀疑。
寒峻霜看了一眼月樊，轻笑一声，道：“诺小姐用心良苦，对付我用不着这么麻烦。”
说着，后退了一步，脸上笑意不变。
“不想放弃就算了，可你们看着吧，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当所有的答案被揭开时，你们定会后悔当初没有听我的。”说完，消失在了空气中。
犹幽子转头看了一眼诺茕霖，眼中闪过了什么：“诺小姐，曼凌邪有契约过什么吗？”
诺茕霖收回月樊，抬手看了看古戒，表情有些古怪：“有……同命生死、同等、臣服、主宰……还有三次普通契约。”
“同命生死？”曼御皇皱了皱眉，“那不是生死契吗？邪儿他怎会使用这种禁术？”
诺茕霖摇头，神情有些恍惚。
墨子麟看着诺茕霖，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起来。契约师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不会。我在异世统领阶层待了许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两个契约师之间再有怎么深的感应，也不会从一人身上看到另一人的轨迹。那么，现在的诺茕霖，究竟是怎么回事？
犹幽子的眼神扫过墨子麟沉思的神色，眼眸暗了暗。他开口道：“我去找个人，也许能有些用处。”
曼凌邪醒的时候，看到了一双妖冶的眼睛。那双眼是暗红色的，看久了会有种被吸引的错觉。
他猛地坐起身，映入眼的是一片金色的草原，和一个倚在一棵金色的树下，裹着红袍的男子。男子额角有一朵花的形状，如同裂开的伤口一般，延伸到眼角。
曼凌邪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心下一惊，沉声问道：“你是谁？若雪呢？”
那个男子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曼凌邪面前，俯身：“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曼凌邪一时间没有明白男子在说什么，但是身体不断传来的刺痛感提醒了他。自己差一点就魔化了吗？
“差一点？”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估计那个小姑娘见了你，会认不出来吧。”
曼凌邪一惊，心中不好的预感在逐渐加深。他看见男子额角的花纹亮了起来，红色从那里扩散开，直至全身。有金色从他身边逸出，分散成无数光点，在空气中浮浮沉沉。
那男子坐在一口井边，淡淡地看着惊呆了的曼凌邪，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不奇怪吗？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想法，还有……”
男子话还没说完，曼凌邪就捂着脸站了起来。前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后者的表现。
金色的光点不知为何尽数从曼凌邪身边离开，他忽然感觉到左眼的刺痛。刺痛过后，灼热的感觉在脸上蔓延开来，接着，痛苦降临。他感觉到脸上的血管一条一条爆裂开来，犹如死亡一般的痛苦。可是，他并不恐惧。就像是这种死亡的感觉曾经历过多次一样。
脸部的疼痛让他来不及多想，冲向了男子所在的井边，就那么向下望去。左半边脸的皮肤犹如交错盘缠的老树根一般惨不忍睹，而左眼处俨然成为了黑洞。
他一步步倒退着，满脸不可置信。抬头看到井边面无表情的男子，他扯住了那人的领子：“究竟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男子慢慢抬起头，红色的眼里透出慑人的寒。四周，黑雾在聚集。
曼凌邪看着周围的黑雾，松开了手，他小声喃喃道：“混沌浊雾……”他听到男子嘲讽的笑，身体颤抖起来。
“主人，好久不见。”
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曼凌邪闭着眼，仔细思考着。这些记忆是真的吗？或者和寒峻霜制造的假记忆一样，把所有人都骗了。那么，我该恨谁？或者说，我应该去改变即将发生的这一切吗？
待他再次睁眼，眼中已经失去了清明。
同时，魔域。
洛离染躺在草地上，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叶千辞的身份，也知道他来这里的理由。只是不愿戳破而已。头顶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她一勾唇，翻身坐起。
“千辞……”洛离染轻声唤道。
叶千辞静静地立着，应了一声。
洛离染伸出右手，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绿色符文图案。她轻轻一捏，符文碎了，飘入风中。
叶千辞愣住，感到自己与洛离染的联系渐渐在消失。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为什么？”
洛离染摇头，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中。
魔城洛家族议事厅。
洛离殇撑着头，极其烦恼。而几位老者正交头接耳。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冷静点吗？”
来者正是洛离染。她拉开就近的椅子坐下，看着哑口无言的几人。
一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开口，语气有些不善：“魔域是不想与异世合作？”
洛离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绥统领言重了。现神域失去了主心骨，早已大乱，而鬼域又出现异变。这……实在让人难以决定。”
另一位老者嗤笑一声，严肃地看着洛离殇：“老朽听闻魔域双生与鬼王有交集，您该怎么解释？”
洛离染一听，立刻怒了：“凌家主，您管的太宽了吧？我们和鬼域的王有什么交集难道阻碍了您的利益？”
凌家主的脸颤抖着，可想而知他的愤怒。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一身黑衣与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惊住了几位老者。
“王……”洛离殇脸上带着恐惧。她看见那个人转头看了她一看，只是这一眼，如坠深渊。
“鬼王？”凌家主站起身，严肃的脸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紧张。
“有何事，日后再议。”冰冷的声音仿佛让时间冻结。然后，他和洛离殇一起消失。
议事厅中一片寂静。
魔域边境。
“幽，怎么回事？”叶千辞急切地问。最近这一切有些奇怪，让他起了怀疑。
犹幽子沉思片刻，开口：“你不觉得，最近可以时不时预测到未来的事吗？”
叶千辞皱了皱眉：“的确……可这有什么不正常吗？”
犹幽子盯住叶千辞的双眼，轻声：“你不是青墨若雪，也不是青墨白眉。”
叶千辞愣住。超脱自然而存在的两位言灵师？他不解地摇头：“虽说如此，可白眉师父早就……而且从‘镜’中得到的结果来看，若雪也死了。”
“嗯。”犹幽子点头。
“那么……这样吧我来看看。”
说着，将身边的绿色光点凝起，凝成了一个镜子一样的东西。一刻钟后，叶千辞突然后退几步，一口血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
犹幽子接住虚脱了的叶千辞，心中恐惧陡增。糟了，原来是这样……
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在那里，未来和过去交织成了一张紧密的网。可那个网正在被蚕食，逐渐支离破碎。
终究，逃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