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狭路
monsep2107:09:44cst2015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陆北辰仰望着那深邃的苍穹若有所思。而他身后的箬清寒却一直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背影上怔怔入神，仿佛这般看着他，就算是千年万年亦无妨。
此刻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冷月的青辉下，泛起朦胧的华彩。当一阵夜风吹过，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目光交汇。
“明天我就要回宗门了...你可有去处？”箬清寒缓缓的开口了，只是语气不再那般冰冷。
陆北辰轻轻点首，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我要先去找一个人，找到她后再做打算。”
此言让箬清寒一阵诧异，片刻后她轻声问道“你所找之人可有特征，我能否帮到你？”
其实当她提出此问后，眸光便一直停留在了那张俊朗的脸上。在月光下，那对深瞳间还泛着波澜。这一问看似平常，却饱含用心。她很想知道这少年所找之人是否会是女子，其次便是确认自己再他心中的份量。如果占有一席之地，他自然不会拒绝。
看着那冰冷的眸光变得如此忧柔，陆北辰突感心疼。这前世的两位红颜如果在今世相遇。自己终究要面临二者选其一的难题。
而重生后的他，本以为自己无情。但凌雨璃出现，却让他不禁生情。可面对箬清寒之后，他已然发现自己还会多情。这玩笑般的命运简直就是前世的延续，似乎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是我今世必须要保护的人...”陆北辰十分挣扎的说道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面前的那双美眸已然逃开了他的视线，失落的神情已溢于言表。只在她转身的瞬间，能看到那眼角处有泪珠滑落。这一个转身后，她什么也没说，就这般默默的离去。
此时除了孤寂的风声，便是那林间的虫鸣。只剩他一人呆立于青石之上，怔怔的望着那道倩影消失在夜色中。
现在陆北辰确定了一件事情，便是心间那道莫名的不安已然发生。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而无力改变。他的心再次剧痛起来，似乎在怒斥着自己刚才的愚蠢。
痴情也好，多情也罢。若是太过贪得无厌，终归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想着一些前人的戒条，如此反复的告诫自己。却发现非但不能说服那颗烦乱的心，反而生出一种违心的愧疚感。
“我究竟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陆北辰有些压抑不住心间那道莫名的怒火，大声自问。仿佛前世的自己正怒斥着今世的他，其内心的分歧让他状若癫狂。
话说此刻状若癫狂的还有另一人，那便是灵山城的太守司徒杰。其原因便是他手中的一封信件，而这封信自是那须弥宗的白眉老者所留。
信中言道“太守大人！白某有一事相告。此间那位白衣女子，便是你所画通缉之人。白某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辞。”
此信简短的几句，却字字如针。狠狠的刺着这位太守的心窝，莫大的耻辱让司徒杰险些失去理智。他心里不停的诅咒着，只恨不得将那黑袍少年千刀万剐。欺骗了他的双眼也就罢了，还欺骗了他的感情。虽然只是一厢情愿，但这口气他如何能咽下。
好在知晓此事之人不多，并没有宣扬出去。但对于司徒杰的心境，已然造成了影响。就如肉中刺般，不挑出来便会寝食难安。
“不行！凡是知道此事之人一个都不能活！”
一个狠厉的念头，在司徒杰脑海中萌发。他现在不仅要将那黑袍少年抹杀，还想着如何连那白眉老者一并除去。眉头紧锁间他又将手中的信件看了一遍，却突然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他暗自讥笑道“这白眉老儿，也不过如此。定是尔等奈他不得，才会用此法来激我出手。”
经过一番思索他很快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如若成功必能一石二鸟。届时不但除去了那白眉老者，还能陷黑袍少年万劫不复。心念流转间他忍不住笑意，只满面嚣狂的大笑起声。
当朝阳刚刚探出天际时，陆北辰萧索的身影已行于林间。其实他整晚未眠，只琢磨着今世的情缘。不管前世是亏欠也好、恩惠也罢，今世都不想伤害到她们。也许只要不去打扰，便不会生出情愫。没有情感纠葛，就不会造成困扰。
他这般想着不知走了多久，竟又来到了那隐秘的石洞外。辛苦整理一夜的思绪，只在这一瞬间又被彻底打乱。
站在洞口处，陆北辰感知了一下其中的气息。在确定无人后，眼中闪过些许失落。想起昨夜那女子转身落泪的瞬间，又难免一阵心疼。
“看来是直接回宗门了。”
他轻叹一声便也不再多想，本打算就此离去。然而自己的双腿似着魔般，不可抗拒的让他走向了石洞中。
“自己还是进来了。”他有些自嘲道。只待他双手合实默念一道心诀后，就见其掌间顿时光华四溢，而周遭的一切已然明亮于心。这是一种聚光术，三境小成的修士皆能使用。
当他环顾四周后，不禁一阵感触。先前那些食物残骸与燃烧后的木炭已经不知去向，而那石壁上却还迷漫着些许冰寒之气。这洞内明显是被清理过，看来她还是回过此处。陆北辰很是欣喜，只快步行至深处。
待他来到那张石床边时，脑海间又浮出那美妙的疗伤画面。但片刻之后，他又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愿再想。却在这不经意的晃动间，突然发现什么，令他眸光一凝。
只见那石面上竟刻有两行小字，写道“我情埋刻于此，望君得见我心。”其上虽未留名，但他已从这切雪断冰的笔势中得知其人。
现在陆北辰可以确定箬清寒已然对他动情，而他自问也不能将其抛下。看来这前世遗留下的情感纠葛，终究还是无法割舍。
在距此处大概二三十里的一条林荫小路上，箬清寒正缓步而行。她的出现，令途径此处的修士惊羡不已。在他们眼中，这女子一袭白衣与翠林相映。就好似一幅绝美的临凡仙图，让人如至仙境。然而在那四境的修为与冰冷的眸光下，竟无人敢直视于她。只能待其走过，望着那道窈窕背影唏嘘。
此路是通往暮云关的一条捷径，而入关后再行百里就是璇云宗的所在地。其实若是以她现在的修为御空而行，只需两日便可入关。然而思绪烦杂的她，不能就这般返回宗门。她害怕让恩师知道自己动了情，这才打算靠步行百里来平复心境。怎奈情网恢恢，令她挣脱不得。这一路之上非但没能摆脱那些杂念，反倒是越发思念起某人。
当她行至一处人迹稀少之地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只从腰间取下那杆长笛，轻轻握于手中。而那面纱后的俏脸，此刻已不在冷厉。
片刻后一道婉转的笛音响起，其音律竟然就是那曲《箬凌东梦》。而她此时亦是万分惊讶，惊讶这曲调怎会如此熟悉，熟悉到她居然能凭空吹奏。
“这位姐姐！你怎会吹奏此曲？还有！你手中的长笛从何而来！？”
正当箬清寒百般不解时，却闻一道清甜且焦急的声音传来。